李俏 孫澤南
摘 要:在產業融合背景下,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不僅與其服務內容綜合化、生產模式規模化、經營范圍多元化、利益聯結緊密化等內部因素有關,還與村莊福利供給形式化、小農生產邊緣化、社會組織介入便利化、村社發展耦合化等外部因素有關。當前合作社在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實踐中逐漸呈現出政府項目扶持型、集體資源開發型、社會組織介入型和村社一體發展型四種形態,但其中也存在一定的問題。對此,提出了對應的解決措施:理順政府與合作社關系,引導合作社有序發展;開發村莊資源,實施產業融合發展;整合多方力量,推動服務可持續發展;創新利益聯結機制,促進服務精細化發展;完善監督機制,加強村社一體化發展。
關鍵詞:產業融合;合作社;農村養老;養老供給;合作社養老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劃基金項目“鄉村振興背景下合作社養老的實踐機制研究”(19YJA840009);江蘇省第十六批“六大人才高峰”高層次人才選拔培養資助項目“合作社融入農村養老供給的機制與效應研究”(JY-054);江蘇省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老齡化背景下的代際共融及其實踐創新研究”(18SHC003);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資助項目“鄉村振興背景下產業融合與生態農業協同發展研究”(JUSRP1801XNC)。
[中圖分類號] F328 [文章編號] 1673-0186(2019)08-0027-012
[文獻標識碼] A ? ? [DOI編碼] 10.19631/j.cnki.css.2019.08.003
伴隨工業化和城市化進程的推進,農村空心化和老齡化問題突出,在部分欠發達地區甚至已經出現了農村養老福利供給層次低下、供給內容單一甚至流于形式的現象。這一方面是由于村莊集體經濟的萎縮而導致村集體無力供給社區福利,另一方面大量農村青壯年勞動力的外流也催生了農村養老需求的增加,從而加大了解決農村養老問題的難度。在實行鄉村振興戰略的大背景下,推進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是順應農業發展新形勢、實現農業產業轉型升級和農民增收致富的有效途徑和必然要求,而這也為合作社乘勢發展提供了重要契機。合作社作為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重要組成部分,既是促進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提升農業競爭力和引領農村社會化服務體系建設的組織載體,也是實現農民組織化的主要形式以及改善農村社會福利的重要力量,功能不斷向社會領域拓展已經成為其未來發展的一大趨勢。從實踐情況來看,目前在山西、江蘇、河北、河南等地已經涌現出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典型案例[1-4],它們在組織小農戶進行生產、信用和供銷“三位一體”合作的同時,還探索有償或無償為當地農民供給“俱樂部式”產品的社會服務模式[5],從而為解決農村養老問題提供了新思路。那么這些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內在邏輯是什么?現實條件有哪些?什么樣的合作社才可能供給養老福利?為解答這些問題,文章引入福利多元主義理論,對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內在機理和外部機制進行了探討,并結合實地調研資料對典型案例進行了深入剖析,總結出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實踐形態與經驗教訓,在此基礎上提出了具體的政策建議。
一、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內在機理
相關研究表明,我國農民合作社是小農戶無力應對現代大市場背景下的制度變遷產物,農戶追求組織化潛在收益是他們組建或參加組織的根本內在動力[6]。結合實際情況也發現,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就是為了解決農戶個體無力應對的養老難題,而這與其服務內容、生產規模、經營范圍等因素有關。與此同時,考慮到社員農戶能從合作社獲得滿足其需求的服務是合作社提高農戶收入的前提條件[7],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還與其建立的經營與利益機制有關。
(一)服務內容綜合化
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一個重要原因在于其服務內容的日益綜合化。相關研究表明,合作社向綜合化方向發展已經成為一種國際趨勢,從專業化向兼業化、綜合化轉變也將是我國合作社發展的未來路向[8-9]。無獨有偶,近幾年中國政府在頂層設計方面也開始對合作社的綜合發展進行引導,習近平總書記早在2006年浙江省農村工作會議上就提出了農民專業合作、供銷合作、信用合作“三位一體”的宏偉構想[10],這一思想又在2017年中央一號文件中再次得到了強調①。在此政策框架下,合作社的服務內容得到了極大拓展,并在實踐中有所體現,如當前各地不斷涌現的鄉村旅游合作社就是典型代表。一些地區將鄉村旅游和內置金融相結合,一些地區將鄉村旅游和農業生產相結合,甚至還有一些地區將生活用品的統購也融入合作社的服務之中。雖然各地實踐方式不一,服務內容不同,但都表明我國合作社已經開始走上了綜合化的發展道路,而這一趨勢也為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提供了先決條件。
(二)生產模式規模化
除了服務內容綜合化,合作社的規?;a也構成了其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內在動因。相關研究表明,規模經營可以降低生產成本,增加生產收益[11],因此合作社為追求更多的潛在收益會在社區內極力發展社員,而提供一定的公共服務則成為其吸引社區居民加入的有效手段,這兩者間所存在的某種樸素的耦合關系成為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一大邏輯前提[12]。在現實中,合作社的規?;l展和土地規模經營也存在著“互補互促”的關系[13]。一般而言,隨著合作社規模的擴大、占有土地的增加、社員和雇員的增加,合作社在解決好自身生存和發展問題后,有可能會從單純發展“經濟”功能溢出到追求“社會”效益,并在農村公共物品供給中發揮“拾遺補闕”的作用[14],而這恰恰是實現合作可持續發展的關鍵[15]。此外,合作社規模的擴張一般也就意味著經營收入的增長和管理上的現代化,而員工福利供給作為現代化人本管理的重要內涵和核心手段,也會受到合作社的關注與重視。如河北省肅寧縣益源種植合作社在流轉村民土地進行規模經營后,效益得到了顯著提升,該合作社便于2012年籌辦了“益源養老院”,規定該合作社社員及家中老人均可申請免費入住,通過供給養老福利的方式來進行員工激勵,以達到宣傳合作社和吸引周邊農戶加入合作社的目的。
(三)經營范圍多元化
在產業融合背景下,合作社已經開始從農技推廣、土地托管、代耕代種、統防統治、烘干收儲等生產性服務向社會服務領域拓展,這不僅意味著合作社經營范圍的擴大,也意味著對合作社社會功能的開發。一些學者認為,合作社雖然被定義為企業,但其本質上是一種社會企業[16],因而合作社在經營活動中應該更注重社會效益的實現,在承擔社會責任方面應該為社區的持續發展貢獻力量[17]。在這個意義上,簡單地以組織農業生產或提供生產服務來劃分合作社類型或界定合作社功能便變得不合時宜,因為像當前不斷涌現的農宅合作社、土地股份合作社以及追求社會效益的綜合農協等,已不屬于生產類或服務類的合作組織。具體到養老服務方面,一些合作社通過流轉閑置農宅并進行適老化改造,再出租給旅居養老和向往田園生活的城市老人,并針對其養老需求供給相應的服務①,這種模式顯然已不再屬于生產類合作社,其本質是通過開發農戶的物質資源來獲取利潤,但這卻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當地村民的收入,也為社區居民供給了公共福利。因此,合作社經營范圍的多元化也為合作社參與養老服務供給提供了重要契機。
(四)利益聯結緊密化
當前國內許多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合作社在運作模式上都要求老年人以土地流轉的方式入股,并依靠土地流轉的應得收益來抵扣接受合作社養老服務的費用。在這種模式當中,合作社與老年人的利益聯結是較為緊密的,一方面合作社為了保有土地而向老年人提供養老服務,以獲取潛在的社會效益;另一方面老年人又通過合作社獲取必要的養老資源,提高了農村老年人在養老服務獲取中的議價權。從理論上看,土地資源具有稀缺性的特點以及不斷升值的發展趨勢,未來土地需求量的增加也會促進養老服務供給主體的增加,若老年人將土地長期流轉變為短期,即可變養老服務獲取的單次博弈為多次博弈。如果合作社提供的養老服務不能滿足其需求,那么老年人便可以選擇不再與該合作社合作,或者不再選擇獲取養老服務,而是獲取現金。合作社為了長期保有老年人土地的經營權,勢必會盡可能地提供讓老年人滿意的養老服務,進而形成一種良性循環。同時,合作社作為根植于農村的互助型經濟組織,與農民利益有效聯結,又能夠給農民帶來切切實實的好處,因而在村民認同方面障礙較小[18],從而為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提供了信任基礎。除此之外,合作社作為一種同業者的聯合體,打破了農村中原有的血緣、地緣關系,讓社員與合作社的利益聯結關系更加緊密,形成一個“利益共同體”,因此這一養老模式比單純的互助養老更具穩定性。
總之,在產業融合背景下,合作社的綜合發展已成為未來發展的大趨勢,同時無論是政策層面還是社會層面都為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提供了良好契機,而供給養老服務也應該成為合作社綜合發展的應有之意。此外,合作社自身的發展壯大也有利于其產生溢出效應進而供給社區福利。
二、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外部機制
相關研究表明,影響合作社發展的因素包括產品特性因素、生產集群因素、合作成員因素以及制度環境因素等[19],其中既有內生因素的影響,也有外部機制的驅動。第一,農村社區養老服務供給主體殘缺和服務水平低下構成了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基本前提[20];第二,多數合作社為了保障其“核心社員”的收益,通過供給養老服務來維持“輻射社員”數量,這也符合其行動邏輯[21];第三,雖然在福利多元主義框架之下,NGO和公益組織參與供給公共服務當仁不讓,但在農村具體服務工作中由NGO或公益組織單獨主導的項目建設往往無法回應農民的切身需求[22],而它們與合作社相結合則恰恰可以解決這一問題;第四,國家對于合作社社會治理功能的關注,或有意識地構建村兩委和合作社之間的互動關系,已經成為發展現實。由此,本文將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外部機制劃分為以下幾點:
(一)村莊福利供給形式化
伴隨工業化和城市化進程的推進,農村青壯年勞動力大量外流不僅催生了農村地區的空心化和老齡化現象,影響到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同時也導致農村家庭養老功能的弱化,而農村老年人能夠獲得的社會保障卻較為有限,這一現象在欠發達地區尤為顯著。在鄉村社會結構日益消解的背景下,農村老年人的晚年生活普遍不盡如人意,本土獨居、孤寂留守和異鄉漂泊成了其晚年的幾種主要境遇,而留守村莊的老年人更加難以獲取足量的養老資源[23]。同時,政府作為農村養老的主要供給主體,在實踐中“兜底”的作用較為明顯,對于農村老人的保障水平偏低,覆蓋范圍有限,甚至出現政府失靈的現象[43]。具體到基層,由于集體經濟收入有限,加之農村老年人眾多,作為社區老年福利供給主體的村集體多無力提供普惠性的養老服務,同時一些地區隨著村莊的衰落,老年福利供給也逐漸流于形式。亦有相關研究表明,單靠基層政府供給無法理順公共產品的治理,也未必能實現跨部門間的公共產品項目承接與轉移等工作,而為了實現公共服務的有效供給,村集體層面不得不借助制度外的資金補償[25-26],這無疑也為新型福利供給主體的產生提供了現實條件。
(二)小農生產邊緣化
在市場經濟不斷深化的現實背景下,小農戶要實現與現代農業的有機銜接就需要通過合作來形成合力。隨著合作社的經營狀態由封閉轉向開放,合作社參與者的異化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了小農在合作社中的失勢[19],合作社的成員也據此被劃分為核心成員和普通成員。核心成員在合作社中具有更強的話語權,也擁有更為強勢的影響力[27],并對普通成員產生擠出效應,使普通成員的服務需求與偏好容易被忽視,出現“精英俘獲”現象[28]。在我國農村現行土地制度背景下,合作社成員的多寡也就意味著其經營規模的大小,合作社在追求經濟效益的同時,往往也需要注重普通社員的福利提升以維持社員規模。因此,合作社想要實現可持續發展就必須要維護小農的利益,最大限度地縮小大農和小農之間的差距[29],這也就成為倒逼合作社向普通社員供給養老福利的又一機制。
(三)社會組織介入便利化
近幾年中央對于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表述逐漸清晰化和具體化,如2018年中央一號文件將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范圍劃定為家庭農場、合作社、龍頭企業、社會化服務組織和農業產業化聯合體等①;2019年中央一號文件則明確強調要重點扶植家庭農場和合作社兩類新型農業經營主體②。但在供給社區福利方面,合作社比家庭農場更具優勢,因為家庭農場將其參與者限定在農村或農戶家庭范圍內,而合作社不僅倡導農戶之間的合作,而且倡導農戶與企業合作,甚至城鄉合作,其更有利于社會組織介入和參與合作社決策[30]。此外,合作社作為小農戶的聯合,更貼近農戶的需求,反應也更為靈敏。因此,由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不僅有利于在“一事一議”的公共產品供給決策模式框架下降低公共服務供給的交易成本,也有利于減輕政府的負擔[11]。從鄉村建設和農村社會工作的角度來看,即便是在城市中發展成熟的社會組織也很難在農村直接開展工作,往往還需要借助當地農民組織來實現農村社會工作和社會服務的順利開展,這種養老服務組織方面的缺口也為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提供了可能。
(四)村社發展耦合化
雖然合作社和村兩委在業務上看似交集不大,但事實上二者的發展卻是耦合的,在一些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實踐中,合作社與村兩委往往是合一的,甚至是共用一套領導班子和辦公場所的。相較于農戶自發建立的合作社,由村兩委主導建立的合作社因為有村集體的扶持和信用背書,更具反饋社區和供給社區福利的意識,也更有利于增加集體經濟收入和促進鄉村建設[31]。當然,這也存在村兩委出于政績考慮而影響合作社供給社區福利的可能,但是這種現象卻或多或少地可以提高農村社區的福利水平。在理論層面,2013年中央一號文件就曾指出“合作社是創新農村社會管理的有效載體”③。一些研究也證實,相對于村委會來說,合作社以其自身特點而在生活設施完善、群眾活動組織、社會環境治理等農村公共服務方面存在比較優勢,對于村兩委難以解決的問題,由合作社介入將變得更加便利[32]。但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地區的村社發展耦合化模式在利潤分配方面尚存在一定問題,村兩委成員控制合作社的大部分收益,雖然提高了村民收入,但卻會破壞基層民主、加大兩極分化。此外,合作社作為經營主體直接面對市場風險,一旦遭受打擊,農村的集體經濟也會遭到打擊。
三、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實踐形態
如前文所述,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成因是復雜的。從內在機理上看,在產業融合背景下,合作社具備了做大做強的良好契機,因而得以乘勢綜合化、多元化和規?;l展,并產生了溢出效應,在供給養老福利的同時,與小農建立了緊密的利益聯結機制。從外部機制看,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也受到農村空心化導致的原有養老服務供給主體萎縮、弱化以及小農生產邊緣化的反向驅動,同時合作社自身的特點也決定了其具備整合外部資源供給社區福利的優勢。根據福利多元主義理論,國家、市場、家庭、社會等共同承擔著福利供給的角色[33],由此本部分引入這一分析視角,將農村養老服務供給主體劃分為政府、市場、社會組織和非正式組織四類,著重結合實踐案例資料來分析不同福利供給主體與合作社相結合而衍生的農村養老供給實踐形態,以總結相應的經驗教訓。
(一)政府項目扶持型
政府項目扶持型,指合作社供給養老服務受政府影響較大,政府財政成為合作社供給養老服務的主要資金來源,典型的如由中國鄉建院在全國各地通過政府購買項目建立的內置金融模式。這種模式通過建立資金互助合作社來吸收來自鄉賢、村集體、政府和農村老人的儲蓄,然后通過在村莊內部發放貸款進行資本運作來獲取收益。如河南省信陽市平橋區郝堂村的夕陽紅養老資金互助合作社就是在當地政府的支持下建立起來的[34],這一資金互助合作社規定:需要貸款的村民必須通過三位以上入社老人的評定和理事會的同意才可以拿到貸款;每名村民每次貸款的數額不得超過合作社總資金的5%;合作社每年獲取利潤的40%用于入社農村老人的年底分紅。這一模式使農村老年人獲得了一定的生活保障,也促進了其社會地位的提高,但在提高老年人養老福利方面的作用實際上是較為有限的。由于老年人的入社資金被限制在2 000元,因此每年的分紅相應的也就在400~500元,對于像郝堂村這種已經致富發展起來的新農村而言,其保障作用已經不明顯了,即便是在傳統農業主導下的西部農村地區,此種模式的作用也是較為有限的。低下的資本收益率導致了村民較低的儲蓄和投資意愿,長期停滯的均衡狀態往往難以被打破[35],而貸款的停滯又會使得合作社難以盤活資本,從而影響到合作社的持續運作。此外,一些地區通過政府購買服務的形式,由村委會領辦合作社供給養老服務也屬于這一類型,典型的如位于江西省撫州市的潘東坑村油菜種植專業合作社。該合作社村委會是通過承接政府項目獲取啟動資金而建立起來的,主要從事油菜種植,并通過補貼村內老年食堂的方式為老年人提供服務,群眾滿意度較高。但應注意的是,這種模式對于政府投資過于依賴,一旦外部力量不再介入,合作社就有可能陷入衰敗的境地。此外,通過村委會領辦合作社為老年人供給養老資源的方式,雖然在資金來源和可持續性方面存在比較優勢,但提供養老服務的內容較為單一,對老年人力資源的開發也不夠深入。
(二)集體資源開發型
集體資源開發型,指在產業融合背景下合作社通過整合村內集體資源實現自身的綜合化、規?;⒍嘣l展,進而有能力并且有意愿為社區供給養老服務,典型的如吉林省松原市的興源種植農民專業合作社。該合作社主要是由社區精英通過組建合作社的方式來整合集體資源,實現規?;?、標準化經營。具體做法是:該合作社理事長通過將全村的土地全部流轉到合作社從事經濟作物、有機糧食種植以及羊養殖來為流轉土地的村民提供就業崗位[36]。為全面、穩定地實現土地的集中經營,合作社為村民建立了新型小區;為村內老年人建立了養老公寓,提供免費的養老服務;還于2018年在村內建立了中醫院,促進了醫療資源與養老資源的結合。這種模式的形成,一方面在于合作社流轉了全村的土地并且將農戶納入了合作社的社員和雇員體系,從而在合作社與農戶之間建立了緊密的利益聯結機制;另一方面合作社規模的擴大和經濟效益的提升也產生了溢出效應,形成了向社區供給福利的制度動力。與之相類似,山東、黑龍江等地也出現了一些規模較大的合作社通過提取一定比例的公益金來為社員家中長者發放福利的情況,其中比較知名的是黑龍江省五常市李玉雙水稻種植農民專業合作社。與其他提取公益金的合作社不同的是,該合作社提取公益金的多少并不直接與其凈利潤掛鉤,而是與水稻產量和銷售量掛鉤(社員將水稻賣給合作社每市斤提取公益金1分錢;合作社將大米賣給經銷商每市斤提取公益金1分錢;經銷商每銷售一市斤大米提取公益金1分錢)①。這樣一來,既穩定了公益金的供給,又激勵了社員生產水稻的積極性。盡管此種模式在利益聯結機制方面具有一定制度優勢,但也存在一定問題,即對于社區精英的依賴性較強,易產生“大農吃小農”的現象,一旦合作社對社員施行“強控制”合作,這對于小農來說很可能是災難性的打擊。
(三)社會組織介入型
社會組織介入型,指社會組織在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決策中發揮較大的影響作用,典型的河南省靈寶市的弘農沃土專業合作社。該合作社是在中國人民大學鄉村建設中心、中國農業大學農村問題研究所等社會組織的協作下發起成立的,靠資金互助起家,并相繼發展了生產生活用品統購、產業發展、農產品統銷、生態種養殖產業帶動、土地托管、互助養老、文化娛樂、便民服務等相關業務。在養老方面,每年合作社向本村70歲以上的老年人發放50元紅包,向入股合作社2 000元的老人進行兩次分紅,并從利潤中提取30 000元作為互助養老基金用于發展村莊的居家養老事業。在居家養老方面,針對70歲以上的老人,有子女的每個月繳300元,老人可以每天在日間照料中心吃三頓飯,并遵從老人的意愿選擇回家居住或在養老中心居住,目前村內有12位老人在養老中心吃飯和生活。此種模式并不屬于因合作社規模擴大而產生溢出效應的類型,由于該合作社的前理事長自身受教育水平較高且具有從事鄉村建設的實踐經驗,同時該合作社與弘農書院、中國鄉建院等社會組織存在十分深入的合作關系,因而其參與農村養老供給是受外部社會組織影響而形成的。與該合作社供給養老服務動機類似的還有位于安徽阜陽的南塘興農農資合作社,該合作社的前身是建立于20世紀90年代的農民維權協會,后期在梁漱溟鄉村建設中心、香港樂施會的指導和幫扶下,合作社重心開始由維權轉向社區建設,先后經歷了老年協會階段和當前的南塘合作社階段。其在養老服務供給方面,主要是組織開展老年人活動,為老年人提供精神慰藉,并在復興孝道文化、提高社區老年人地位方面做出了一定成果。但是這種模式存在的問題同樣在于對社區精英的強烈依賴,同時其受制于合作社的規模和效益,對老年人的保障水平較低,覆蓋范圍也不夠廣。
(四)村社一體發展型
村社一體發展型,指由村“兩委”主導建立合作社,并向村內老年人提供養老服務,典型的如江蘇省宜興市的豐匯水芹專業合作社。該合作的實踐模式與前文提到的松原興源種植農業專業合作社類似,都是合作社流轉了村民大量的土地進行規?;?、標準化經營,但不同點在于豐匯水芹合作社是由村“兩委”主導建立的,合作社和村兩委共用一套班子和工作場所,班子成員在經營合作社的同時也會通過合作社來發揮社會服務功能。具體而言,該合作社供給養老服務的模式是通過為村內老年人提供一些公益性崗位來提高老年人的收入水平和生活水平。通過實地調研發現,這種模式的形成動因主要在于合作社種植規模的擴大以及縱向一體化的發展,開發出了水芹醬菜等新型高附加值的農產品,從而創造了大量的工作崗位。同時,由于農村青壯年勞動力的大量外流使得合作社時常面臨“用工荒”的窘境,從而導致農村留守老人間接成為合作社的主要勞動力來源,即便是一些身體狀態不是很好的老年人也可從事分揀水芹等相關工作,每天工資約80元。這種模式雖然為農村留守老人提供了再就業的機會,但存在的問題也顯而易見,即合作社在勞動力緊缺的情況下可以為老年人提供公益性就業崗位,但是一旦勞動力資源充裕了,合作社是否還會繼續向老年人提供工作崗位就難以預料。此外,村社一體的發展模式在利益分配方面存在著潛在的異化風險。
四、助推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政策建議
事實上,以上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類型在實踐中均可找到對應的若干案例,然而合作社參與農村供給的成因是十分復雜的,針對不同案例可能有不同的解釋。這四種類型尚屬于宏觀層面的一般性診斷,不能完全涵蓋合作社養老的全部范式。但是,從當前合作社養老的實踐經驗來看,對社會精英的依賴性強、養老服務保障水平較低及其合法性和正規性問題都成了當前合作社養老的幾大通病[37]。針對以上問題,從以下幾個方面提出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政策建議。
(一)理順政府與合作社關系,引導合作社有序發展
目前國家出臺的相關政策文件還尚未將合作社列為農村養老服務供給的重要組織,地方政府也對合作社養老這一新生事物認識不足,缺乏相應的政策支持,從而導致社會對于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性質缺乏認知。除此之外,由于現階段國家對于養老機構的建立和審批較為嚴格,一些合作社便在發展養老服務方面躊躇不前,定位不明,思路不清,并與地方政府保持著微妙的依賴關系,這在實踐當中主要表現為合作社通過與屬地村委會協作申辦“幸福院”以解決養老機構審批困難的問題。對于合作社而言,其愿意與村委協作掛牌共建“幸福院”的原因在于:一方面,目前“幸福院”這種互助養老稱謂是廣為社會所熟知和認可的,其作為一種專門針對農村留守老人展開的養老手段,運作機制不復雜,可復制性強,且不涉及對失能、半失能老人的醫療照護問題,因此申辦程序相對簡單方便;另一方面,當前地方政府對于建設和運營“幸福院”都會給予一定補貼,從而有利于合作社在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過程中降低成本甚至獲取盈余。對于地方政府而言,直接參與或提供農村養老服務成本高昂且效率偏低[38],不利于實現資源的集約化。而合作社作為農村社區的內生力量,具有發展成為農村公共服務供給主體的潛力,并在實踐當中解決了一些小農自身和鄉鎮政府都難以解決的問題[12],因而合理支持和發展合作社養老模式不僅有利于強化村莊內部的互助網絡,還有利于促進基層政府轉變職能。對此,政府應著手厘清政府與合作社之間的關系,加強對合作社的監督與引導。具體而言:一是強化對合作社的正式支持與主動引導,引導合作社有序發展,探索將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模式納入互助養老的補貼范圍;二是倡導建立起二者之間的合作關系,通過向合作社發布長期政府購買項目,探索養老設施的“公建民營”的運作模式;三是盡快出臺相關政策法規,明確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的性質及其合法性,大力規范和引導合作社在農村養老層面的有序發展。
(二)開發村莊資源,實施產業融合發展
在當前國家大力倡導農村產業融合的政策背景下,合作社應乘勢做大做強。對于當前一些地方簡單地將工業引入農村或者單純孤立地開發鄉村旅游項目的現象,地方政府應當保持警醒,因為此類發展模式雖然能夠帶動當地村民就業并提升其收入水平,但可持續發展能力令人擔憂。傳統工業多存在產能過剩的問題,而鄉村旅游項目多較為單調且存在嚴重的同質化競爭[39],其前景多不被看好。農村產業融合的關鍵在于“融”,不僅體現在第一二三產業間的調和融通、互補互促,還體現在不同經營主體的通力合作、互利共贏,需要在農村挖掘和建立一個既有能夠鏈接外部資源又能開發村莊資源的平臺和載體,而合作社恰恰在盤活農村土地、人力資源和鏈接外部市場與社會資本方面具有獨特優勢。對此,一是支持合作社的綜合化、規?;l展,鼓勵合作社充分利用國家政策,廣泛動員和組織農戶開展生產與社會服務領域的互助合作;二是引導合作社結合農村產業融合的發展需要,通過延長農業產業鏈來實現合作社更快、更好地發展,實現變資源為資本、變資產為股金、變農民為股民的重大轉變[40];三是鼓勵合作社整合所在村莊內部的土地資源、人力資源、組織資源與設施資源,積極推進產業的跨界融合,拓展合作社的業務范圍,發揮合作社的社會服務功能,進而盤活農村集體資產,充實農村集體資產,為農戶提供當地就業崗位,全面提高當地農村的人均收入水平。
(三)整合多方力量,推動服務可持續發展
當前政府對于合作社的扶持模式較為單一,并且對于后發型合作社的發展限制較大,這主要體現在合作社“示范社”的評定上。合作社“示范社”的評定標準一直都是統一的政府文件,然而在示范社的逐級申報過程中又存在著各地對文件的選擇性遵從的現象[41],同時政策并未規定合作社供給社區福利能夠在示范社評定中獲取優勢,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合作社參與供給養老服務的積極性[42]。除此之外,地方政府對于合作社的支持往往是有選擇性的,對于規模較大、經濟效益顯著的生產性合作社支持較多,而無形中邊緣化了一些關心社區、服務社員、熱衷公益而規模較小的服務性合作社,而恰恰是這一部分樂于投身社區建設和為社員供給公益服務的合作社,更需要得到政策的扶助與支持。在實踐當中,一些合作社因與社會組織聯系緊密或受到NGO和公益組織的影響而參與提供農村養老服務,目標并不是為了從中獲利。典型的如安徽省阜陽市南塘興農農資專業合作社,其在養老方面的服務內容多圍繞社員福利、社區建設、文化振興等展開,與傳統意義上的農民專業合作社存在明顯區別,因為其發展更偏重于社會功能的發揮。但此類合作社卻在發展中舉步維艱,不同于城市地區的社會組織可以通過政府購買項目的方式來實現自身的收支平衡,其在養老服務方面的功能發揮多依賴于外部社會資源的整合以及自身從事農業生產經營活動的收益,即“外援+溢出”,穩定性和可持續性都不高。對此,一是要充分發揮政策的引導與激勵作用,在“示范社”的評定上不能單一考慮合作社的經濟功能,還應該將其社會功能作為加分條件;二是應構建專門針對“非盈利型”合作社的長效支持機制,為其發展提供穩定的資金流入,提高其服務水平,助推其可持續運作;三是探索完善政府購買服務項目的運作方式,并發揮合作社的資源鏈接功能,融入多方力量,推動服務可持續發展。
(四)加強利益聯結,促進服務精細化發展
從資源交換的角度來講,合作社參與農村養老供給并非完全無利可圖,一方面合作社可以借此集中農村的土地、勞動力等要素,或獲得較為寬松的經營環境和政策支持;另一方面合作社還可以在供給養老服務的過程中與社區成員展開良性互動,有利于贏得社區成員的信任、認可和支持,提高自身社會影響力和社會資本存量。在這個意義上,合作社需要在不斷提高自身經濟收益能力的同時,加強與社員之間的利益聯結機制,促進服務精細化發展。具體而言,一是可聯系當前的鄉村振興戰略,緊緊圍繞地方特色產業和特色產品進行市場開發,盤活農村閑置資源,帶動農民產業經營、增收致富;二是探索以土地、勞動力入股換取養老服務的實現形式,在提高合作社潛在收益的同時,滿足農村老年人的養老需求;三是貼合農村老年人的養老需求進行精細化的服務設計,不斷創新服務的內容與方式,實現養老服務與養老需求的精準對接;四是與當地醫療機構、社會工作組織、志愿者團隊等外部機構開展廣泛合作,積極借助外部力量充實合作社的養老資源,提高合作社養老服務的專業化水平;五是加強對合作社從業人員的專業技能培訓,提高其在養老服務方面的素質和能力,進而提高合作社供給養老服務的整體水平。
(五)完善監督機制,加強村社一體化發展
如前文所述,村社一體發展模式雖然能夠促進合作社的發展壯大和有利于農村集體經濟的積累,在提高服務功能和工作效率方面具有明顯優勢,但卻在利益分配上存在一定問題,往往使合作社的核心成員獲益較多,而普通成員獲益較少,從而有悖于合作社共同富裕的目標。在實踐當中,村社一體化發展并不都表現為村委會領辦合作社的形式,亦有合作社帶頭人入選村委會成員的形式。但在第二種情況當中,村委會與合作社便有可能存在一種權力博弈關系,易引起合作社與村委會之間的矛盾和沖突。對此,地方政府應加強對村社一體模式的管理與引導。具體而言:一是對于合作社發展相對落后的村莊,要鼓勵村委會或農村社區領袖領辦合作社,并對其參與農村養老服務供給給予一定政策支持;二是加強對合作社資產運行、財務管理、收益分配的監督管理,通過民主議事制定嚴格的規章制度,合理安排和使用合作社收益,并將其與合作社的養老服務供給緊密結合起來,從而最大限度地將集體經濟收益用于反饋社區居民,真正實現村社一體的共建共享效果;三是倡導現有合作社與農村基層黨組織展開深入合作,借助村黨委力量對其運行展開外部監督,如可以在合作社中建立黨小組并掛靠在村黨組織名下,通過村黨組織對合作社進行引導和監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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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In the context of industrial convergence, the phenomena of cooperatives participating in rural elder care supply are not only influenced by the internal factors such as the integration of service content, the large scale of production mode, the diversification of business scope, and the close connection of interests linkage, but also are influenced by the external factors such as formalization of village welfare supply, the edge of small-scale production of household, the facilitation of social organization, and the coupling of village developments. Currently there are four paradigms of cooperatives participating in rural elder care supply, including government support projects, collective resource exploit, social organization intervention, and village and cooperative integrated development. However, there still existed certain problems. In this regard, this article proposed corresponding solutions to overcome these problems. It is important to rationaliz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government and cooperatives to guide the cooperative development in an orderly manner. It is equally important to explore village resources, and implement industrial integration development. What is more, it is necessary to integrate multiple forces to promote sustainable service development, and innovate the interest linkage mechanism to promote refined service development. There is also a need to improve the supervision mechanism, and strengthen village and cooperative integrated development.
Key Words: industrial integration; cooperatives; rural elder care; elder care supply; cooperative elder c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