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畫與夢（外二首）

朱弦

眨眼的少女，風中的小王子，還有

環抱蘿卜奔向月球的兔子

“看，我在月亮上”

他們多么像真實的守望者

替你注視四口之家的

陰晴圓缺，于千禧之年

剪下疼痛的臍帶

與母親愛恨分離，十八年后

揣著買電腦的錢，追逐縹緲

徘徊于年輕的童話與現實之間

夜里給我打電話，講述十五分鐘

的夢境，這神奇般的預言

雨天，奶奶坐在衰老破舊的門口

等你兒時般歸來

漂泊的夢想一擊就碎

此刻，我給你寫一首秋日之詩

窗外的雨聲滴進原諒

與潮濕的心里，恍惚之間

十八年的和解在畫里長出了

叮咚的回聲

特殊立場

窗外雨落風飛

寒冷鉆進殘留秋日的縫隙

他將手伸向爐子上的火光

臉上映出一個中年男子的滄桑

他說，“她被小男友的妻子持刀追殺”

口中的那個女人，他定義為蕩婦

世間的拈花惹草戴上偽裝的面具

其他的男人揭開游戲規則

并將人性的天平向右傾斜，朝向胸口

在即將到來的冬日里

我們烤著火，不去探究

一個女人的情史

和日漸迷失的道德

朝暮即是一生

一個人喝酒，虛擲光陰

對老黃牛彈一曲高山流水

一地細碎的月光，舞女裙似的鋪開

她曾摘下一把秋日的野雛菊

在它們的眼睛里邂逅陶淵明與南山

一個人穿過秋風與靜寂的流年

將內心修煉成一塊澄明的鏡子

他們一一落坐，又乘風離開

死亡是一個人的劇幕

她將在墳墓里放一本詩集、一管口紅

與一塊刻了奶奶名字的黑色印章

美如虛幻的一生，在后人的觀賞中

凝聚成一個謎般的疑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