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打鳴的母雞

郭希華

阿婆喜歡養雞，今年春天買了我們姐弟八個。其中三個是公雞，我們這五個是母雞。

幾個月后，公雞們開始打鳴，一個比一個叫得響。阿婆不喜歡被吵，就把公雞們都賣掉，只留下我們五朵“金花”。

又過了幾個月，我們不再唧唧叫，而是咕咕叫，因為我們開始下蛋了。我們個個是下蛋能手，樂得阿婆笑開了花。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們經常外出覓食，從沒有碰到過公雞。七八戶人家，竟然沒有一戶養著會打鳴的公雞！

村里有一個石材加工廠，廠里整天吱吱呀呀地發出響聲，讓我想起和公雞一起成長的那些日子。不知不覺地，我開始好斗，有時候追著姐妹們在房前屋后亂跑。

有一天早上，我伸長脖子喔喔叫了兩聲。姐妹們都拍著翅膀愣愣地看著我，弄得我挺不好意思。我只好低頭跑開，假裝找石子。下午，我偷偷跑到烏龜爺爺家，問問我的情況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烏龜爺爺拿出一本厚厚的書，戴上眼鏡，看看這一頁，看看那一頁，翻看了半天，才對我說：“雞大姐，實不相瞞，可能由于你體內激素變化、外界環境刺激等原因，你出現了性反轉現象……”我聽不下去了，匆匆忙忙趕回家。

這可怎么辦呢？第二天早上，我不想打鳴。可是，我控制不住，最后還是拍著翅膀、伸長脖子喔喔叫了兩聲。

我會打鳴后，姐妹們就常常用怪怪的眼神看著我，不再和我一起找蟲子，我覺得自己被孤立了。最讓我不能接受的是，阿婆說要把我的雞冠剪掉，說要“流血消災”。我嚇得躲到草叢里，不愿回家。可是，到了傍晚，我又忍不住打鳴，阿婆一下子找到我，把我捉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我剛要打鳴，突然聽到一聲更清亮的叫聲——真正的公雞的打鳴聲。原來，鄰居家的孩子滿月，人家送來一只公雞。奇怪的是，它這么一叫，我連著好幾天都不打鳴了。

阿婆也發現了這個現象，很快買回一只羽毛發亮的公雞，它每天都打鳴。而我，再也不打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