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悟經典

【原文】

過零丁洋

[南宋]文天祥

辛苦遭逢起一經，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里嘆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譯文】

回想我早年由科舉進入仕途的過程歷盡了艱辛，為的就是能報效祖國，如今在與元人抗戰的戰火硝煙中已經熬過了四個荒涼冷落的年頭。國家危在旦夕仿若那狂風中飄搖的柳絮，個人的命運也像極了那被風吹雨打的浮萍。惶恐灘的慘敗讓我至今想起都充滿惶恐，零丁洋身陷元虜可嘆我孤苦零丁。自古以來有誰能夠長生不死？但我一定要留下一片愛國的赤膽忠心去映照史冊。

【專家解讀】

“辛苦遭逢起一經，干戈寥落四周星。”文天祥在生死關頭通過回憶自己的仕途和征戰的經歷，感慨萬千。他從1275年起兵抗元，到1278年被俘，一共在荒涼冷落的戰爭環境中度過了四個春秋。意在暗示自己飽經磨煉，無論什么艱難困苦，都無所畏懼的決心。

他早已把個人命運和國家興亡緊密地聯系在一起了。“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繼續追述今昔：昔日惶恐灘邊，憂國憂民，誠惶誠恐;今天零丁洋上孤獨一人，自嘆伶仃。惶恐灘是贛江十八灘之一，水流湍急，令人驚恐，文天祥起兵勤王時曾路過這里。文天祥兵敗被俘，押送過零丁仃洋，那時他的老母被俘，妻妾被囚，大兒喪亡。

這首詩就是在南宋末年，文天祥被俘途經零丁洋，元軍逼迫他招降宋軍時寫下的。后兩句生動形象的比喻，感情真摯地表現詩人的深切哀慟。國家是個人立足的根本，當國家在山河破碎如風中飛絮一樣時，那么個人的命運一定是無根的浮萍漂泊在水上，無所依附的。

這樣的詩句既概括了自己艱苦卓絕的斗爭和坎坷不平的一生，又感情摯烈地表達了對國家命運的關切，讀之不禁使人愴然！“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詩人筆勢一轉，忽然激昂宕進，撥開了現實，露出了遠大的理想。這詩句有如撞鐘，清音繞梁，使全詩的格調陡然間由沉郁轉為開拓、豪放和灑脫。又如一團熾烈的火，熔煉著那顆赤誠的心，照耀著史冊，照亮著世界，溫暖著無數的人生。

（摘自《小學精品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