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業沒寫完，自己想辦法

時溪

屋外，大雨滂沱；屋內，女兒電閃雷鳴。隨著假期漸漸收尾，她終于意識到了很多任務還沒有完成。

假期剛剛開始，我就開啟了碎碎念模式，催著她做作業。可女兒充耳不聞，全當我透明。她說，我的聲音如女巫的魔咒一般不絕于耳。在愛人的建議下，我選擇了噤聲。從此，她完全自由了，過上了想要的“幸福生活”：在她的小世界中放肆地玩手機、盡情地看泡沫劇。

我看著她揮霍時間，過著昏天黑地的生活，心就像被尖刺扎了一樣疼痛，但卻強忍著不去說她，只是埋頭干自己的事。“生活會給她重擊，重擊才會讓她徹底清醒。”想到這，我慢慢地釋然了。我看自己的書，做大家的飯，心漸漸地復位，神色也一天天安然。

窗外，雨還在下。女兒咬牙切齒地讀著《笠翁對韻》，里面的漢字似乎是她的仇敵。一個假期要背誦的內容，她妄圖在一天內解決，結果可想而知。

有一段文字阻礙了背誦的進度，她徹底爆發了。我聽到她用腳踢椅子，還像野獸一樣狂吼著。或是擔心媽媽聽不見她發火，她光著腳丫子大踏步來到客廳，重重地跺著地板，一副焦慮不安的樣子。

我在心中默念：“她只能靠自己……”我沒有去看她，也沒有說一句話，仍忙碌著自己的事。沒看到我的回復，女兒又回到自己房間，開始焦躁地背起來。

飯好了，我像往常一樣喊：“璠璠，吃飯了。”坐在餐桌旁，我獨自吃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女兒打開門，走了出來。

我做了清爽可口的涼面，上面撒了土豆絲，還為女兒準備了一瓶她愛吃的牛肉醬。她也坐了下來，安安靜靜地吃面。我們誰也不說話，空氣似乎都凝固了。把廚房打掃干凈后，我坐在餐桌另一頭準備工作。眼睛的余光所及，女兒一直在看我。她長嘆一聲，我抬起頭看她，她耷拉著眼皮，低啞著聲音對我說：“我錯了。”

有那么一瞬間，我感覺有股熱流直往眼睛里沖。我強壓內心的波動，拿起餐巾紙，假裝擦著嘴巴，輕聲對她說：“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現在抓緊時間去背，我相信這幾天你一定能完成假期作業。如果完不成，被老師批評，這也是你應該承擔的后果，你要吸取教訓，合理安排時間，爭取以后不犯類似錯誤……”風浪就這樣平息了。

女兒進房間后，我趕緊擦拭溢出眼角的淚花。自悟，也是成長的一部分，誰都沒有權利剝奪。

（摘自《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