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禺話劇翻譯與創作的副文本解讀

周超群 盧繼紅

摘要：本文從副文本的理論視角解讀一代戲劇大師曹禺的話劇翻譯與創作之間的互動問題。在為曹禺撰寫的個人傳記，及曹禺本人撰寫的序言、跋等豐富的副文本材料中，能反映出其早期的話劇翻譯影響了其話劇創作的詩學特點，其話劇創作對其莎劇《柔密歐與幽麗葉》的翻譯產生了影響，該莎劇翻譯又影響到了其后期的話劇創作。本文主要通過豐富的副文本材料解讀，探討曹禺的話劇翻譯與創作之間如何相互影響。

關鍵詞：副文本;話劇翻譯;創作

法國敘事學家熱奈特1979年最先提出“副文本”概念。他將副文本定義為“在正文本和讀者之間起著協調作用、用于展示作品的一切言語和非言語的材料”。熱奈特的副文本理論為翻譯研究提供了新的研究視角。在為曹禺撰寫的個人傳記，及曹禺本人撰寫的序言、跋等豐富的副文本材料中，能反映出其早期的話劇翻譯影響了其話劇創作的詩學特點，其話劇創作對其莎劇《柔密歐與幽麗葉》的翻譯產生了影響，該莎劇翻譯又影響到了其后期的話劇創作。本文主要通過豐富的副文本材料解讀，探討曹禺的話劇翻譯與創作之間如何相互影響。

一、曹禺早期翻譯劇本對其創作的影響

曹禺在十五歲的時候就參加了南開新劇團，演過不少外國戲和中國戲，積累了豐富的舞臺經驗。后來他又開始翻譯外國劇本，并且在其個人傳記里提到：“很獲教益，因為翻譯比讀和演更能深入地學得它的妙處。”1929年曹禺在南開大學導師張彭春指導下首次翻譯英國高爾斯華綏的名劇《爭強》。《爭強》原名《斗爭》，它是享有世界聲譽的英國劇作家高爾斯華綏最有力的劇作。劇本通過董事長安敦一鎮壓鋁板公司工人罷工運動的描寫，深刻地揭露了資本家對工人的殘酷剝削和無恥欺騙，寄托了劇作家對工人的深厚同情，對資本家殘酷剝削的憎恨。

曹禺不僅親自參加這個戲的改編，而且多次演出此劇。這個戲不僅對曹禺進步思想的形成起了作用，而且在藝術構思上也有形無形地影響了《雷雨》的創作。曹禺親自參加演出的《爭強》啟發了曹禺進一步伸展《雷雨》的視野，通過魯大海與周樸園的沖突，在更加廣闊的社會背景上，表現了二十年代初我國工人階級同資產階級的尖銳斗爭。通過周樸園對工人運動的血腥鎮壓，進一步揭露了這個買辦資本家的極度殘忍和狡滑奸詐。

隨后，他又獨自改譯了Lee Dickson， Leslie 和M， Hicksou 合著的《太太！》（Whose Money？）和NeithBoyc 著《冬夜》（Winter’s Night）。這兩個劇本的成功改譯，又鍛煉了他建構家庭劇的能力，為以后他的話劇劇本創作積累了多方面的經驗。

二、話劇創作對其中譯本《柔蜜歐與幽麗葉》的影響

莎士比亞對復雜人性的探索吸引了曹禺。在這次翻譯中，顯示了他對《柔蜜歐與幽麗葉》的獨特感受和見地，在曹禺的個人研究資料里曾提及其對該劇的感受：“我以為這個悲劇充滿了樂觀主義的情緒，并不使人悲傷。只是像四月的天，忽晴忽雨;像一個女孩子一會兒放聲大笑，一會兒倚在你的肩膀上低低地哭泣起來。”他是以他的詩人的心靈去感受著這位偉大劇作家的作品的，因此，就獨具慧眼，從中把握著這出悲劇中的美學特色。他在翻譯中，把他的這種感受也融入整體戲劇氣氛和具體的文字之中。無論是柔密歐，還是幽麗葉，在他們的愛情的絮語和獨白中，都蘊藏著青春的朝氣和生命的力量。雖然，柔密歐和幽麗葉都死去了，但卻給人一種歡快和樂觀的情緒，曹禺把這些都翻譯到他那充滿詩情的文字里。

曹禺在譯本前言里提到“這個譯本有不少缺點：一，我怕觀眾看不明白，就加了我個人的解釋。而莎士比亞的原本是沒有的。二，我加了一些‘韻文’，以為這樣做增加一些‘詩’意。當然，莎士比亞原劇是用五音步十音節的無韻體寫的，并不押韻。”然而這正是其獨特之處。想必曹禺在翻譯時也像在寫作時一樣，把無限深情和激情注入字里行間，才使讀者享受到一種藝術美感和喜悅。一個譯者在從事翻譯再創作時的心理移情與創作類似，正如曹禺在談及《雷雨》時所說：“如歡喜在溶冰后的春天，看一個活潑潑的孩子在日光下跳躍，或她在野塘邊偶然聽得一聲蛙鳴那樣的欣悅。”

三、莎劇翻譯對其后期話劇創作的影響

曹禺后來創作的杰出愛情詩篇—話劇《家》，自然使我們聯想到曹禺翻譯的莎士比亞的《柔密歐與幽麗葉》。這同樣也是一部關于青春和愛情的悲劇。莎劇的詩意影響了《家》的改編。在《家》中蘊含著莎劇的現實主義的神韻和風采。《家》中第一幕第二景中覺新和瑞玨的詩的獨白，也像《柔密歐與幽麗葉》第二幕第二景一樣，把愛情寫得那么細膩動人，在悲愴中蘊藏著愛情的甜蜜，在冬天中透露著春的消息。

曹禺曾說莎士比亞對他創作的影響是：“莎士比亞的變異復雜的人性，精妙的結構，絕美的詩情，充沛的人道精神，浩瀚的想象力，是任何天才不能比擬的。莎士比亞的詩，就像泉水那樣噴涌而出，每個人物，哪怕是一個乞丐，一個流氓壞蛋，一個王侯，說出來的臺詞，時如晶瑩溪水，時如長江大海，是宇宙與人性的歌頌，是用利刃解剖人性的奧秘，是尋常卻永恒的珠玉，是陽光燦爛的人道主義的精華。”

《柔密歐與幽麗葉》是戲劇大師曹禺翻譯的唯一的一部莎劇。曹譯是一個不需要經過很多改動就完全可以在舞臺上使用的優秀譯本，與以往譯介莎劇只是視為純文學作品來欣賞，或當作一門探索不盡的深奧學問而進行鉆研相比，有其獨特的詩學特點。曹禺作為中國現代著名的劇作家，從自己參與演戲到翻譯外國劇本再到自己創作，在長期的翻譯與創作探索過程中，翻譯與創作之間相互影響，相互借鑒，所結晶起來的藝術經驗和美學追求，使得他的戲劇語言精湛優美，間接含蓄，明白曉暢，細致生動，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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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田本相. 劉一軍.戲劇大師曹禺（上）. 新文化史料[J]. 1997.

[4]田本相. 曹禺傳[M]. 東方出版社， 2009.7： 337.

作者簡介：

周超群，武警警官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翻譯理論與實踐。

盧繼紅，武警警官學院講師，研究方向英語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