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世雄

我從事股權投資已有27年,但最初的我其實是一個工程師。1983年,我從重慶大學汽車設計專業畢業以后分到了中國重汽,做了七年的研發工程師。
1991年,我到山東金泰制藥廠,去做股改,做股改就要發股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為了讓別人買股票,我借了5萬塊錢買金泰的股票,這算是我的第一筆投資。
我因為做股改比較早,后來就去給幾十家企業做股改的顧問,從中我又投了七、八家,加起來就接近十家。
我們在1992年的時候募了1.4個億的資金,花了其中5000萬去投了三個生物工程的產品。但是出來銷售不太好,我又去賣了三年藥,第一次做銷售。賣過藥的銷售(當然不能是假藥),再去賣別的東西,就什么都好賣了,因為你要去跟各色人等打交道。
1997年,我到天同證券去當副總裁,管投行,給大概幾十家企業做了IPO,像山東的新華制藥、新華醫療,武漢人福醫藥,還有蘇寧電器等。那個時候主要在賣股票,當然也要去搶項目,所以一直都跟銷售有關。
在此期間,我投資了好幾個項目,其中有一個項目1200萬,我一幫兄弟投進去,1999年投的,想等2000年去沖創業板,結果到了2003年,1200萬血本無歸。其實失敗的教訓一堆一堆,哪那么容易每一個項目都賺?
2004年,我到萬家基金去做督查長,做首席風控官。此后的7、8年,我一邊做風險管理,一邊做風險投資。后來,我就去做歌斐資產的CEO,去的時候歌斐只有六個人、六個億的規模,后來六個人還都走了。但是兩年多以后,我搭了一個80來個人的團隊,資產管理規模變成550億。我感覺有點太快,太大了。我說我受不了,因為我已經50多歲,就走了。出來后,我成立盛山資產,到現在五年多。
書中自有黃金屋
講到股權投資,《猶太致富金律》這本書對我有蠻大的觸動。這十大金律我們不一個個講,但是起碼第一條就對我就很沖擊:不要瞧不起財富。我們原來老感覺掙錢好像是個不太光彩的事情,這本書里專門講,金錢是一種度量可能,尤其是公平交易的金錢,別人發自內心愿意付給你的錢,你掙的越多表明你越有價值。你勤奮地去滿足別人的需求,而且可靠、高貴地經營,你就可以不斷地賺錢,這樣賺來的財富越多,證明你越有價值。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們不要瞧不起財富。
第九點也很關鍵,不要吝惜財富,賺了錢還要花出去。我們賺的錢最多不外乎幾個去處,買房子,把100平的換成200平的,把公寓換成別墅,對不對?第二個,買車子。第三個,旅游。剩下干什么呢?還是做點有意義的事情,你看現在很多人開始去做慈善,去幫助別人。你發自內心地去幫別人的話,積德最后會有回報,但中間有方法論,這是我們后面要講的,我們怎么樣能幫別人還賺錢。
其實我們股權投資某種意義上也是另類慈善。經常做慈善的人,反而容易得到別人的信任,別人也愿意跟你合作,甚至都愿意把錢交給你管。因為你不在乎,你值得別人尊重、值得別人信任,所以不要吝惜財富。舍得舍得,小舍小得,大舍大得,不舍不得。
最后這點是猶太人講的,永不退休。這個也蠻有意思的。他說如果你的人生把退休當成一種目標,是絕對有害的,是一種精神的鴉片,會傷害你的人生觀。你退休了干什么呢?永不退休是一種狀態,不是說你拼命一直去賺錢,而是要找點事情一直做。我50歲那年去看巴菲特和芒格的股東大會,我看到兩個老頭在臺上,從早晨八點半一直忽悠我們到下午5點半,一個捧哏,一個逗哏,中途就休息一個多小時,絕對就不正常。我看到那兩個老頭的那種狀態,我就想我能不能也像他們一樣快樂投資40年,健康活到90歲?
我原來在諾亞財富的時候,跟很多高凈值人群打交道,我們做家族產業的業務線專門研究過這些巨富是怎么發財的。《世界巨富的理財經》這本書里講,將近一半的富人的財富來自于創業,或者是參與別人創業。阿里巴巴的十八羅漢,現在好多都是百億身價,開始是人投進去,后來錢也投進去,比炒股票賺的要多得多。
《機構投資的創新之路》這本書是除了巴菲特,我最佩服的另外一個投資家,大衛·斯文森寫的。我當時從公募基金到歌斐去的時候,我就是拿他做標桿,那個時候叫另類投資,或者叫大資管。這本書是大衛·斯文森的弟子,高瓴投資的張磊翻譯的。在他的投資當中,當年那些傳統的大學的基金,比如哈佛大學,是比不過史文森的。傳統的打法投股票投的多,但是大衛·史文森以另類投資為主。另類投資含PE、地產基金,配了一半,當然他有一整套的方法論。我去做歌斐的時候,我就是比照他的模式,做了PE母基金,地產基金,對沖基金、夾層基金加上家族辦公室。這是我從他這里學到的。
我原來在金融機構的時候,我們就看華爾街,做什么都看美國,其實是不對的,我們現在向西看,看德國,看瑞士,看以色列,包括還要看我們旁邊的日本,老看美國不一定是對的,包括投資圈老看美國是不對的。
德國是隱形冠軍,《隱形冠軍:“德國制造”背后的力量》這本書我看完以后感觸特別深。德國人做事,第一聚焦,業務一定要聚焦。我自己就是教訓,原來我在金泰募了一個多億以后,什么都做,我的一個朋友也是因為業務不聚焦,搞得全部推翻重來。德國人是怎么做的?第一是要聚焦業務,不能亂七八糟的干,什么都干,一定完蛋。原來我們老說中國的市場太小,太窄,可不可以全球化?你看看德國人就是這樣,小細分里邊一個做到極致,德國不大做歐洲,歐洲不大做全球,要全球化。德國人一定是追求最大市場份額,而且做行業標準的設定者,要變成賽道每個企業的全球標桿,而且要做市場趨勢的領導者,而且這些公司都有一個特點,高研發、高投入,符不符合科創板條件?人家早就這么做了。我們是兜了一圈,犯了無數錯誤,我們才能悟出這些東西來。
中國的新機會在哪?
有人總結,我們改革開放前20年靠外貿出口,后15年左右是靠房地產。未來十年,我自己認為,以科創板為代表的、以股權投資為支撐的科創企業,將引領新的一波財富浪潮。這當中也是水大魚大,因為我們這樣的國家足夠支撐起一批很優秀的公司。比如互聯網公司里前十大中國有四大,阿里巴巴、騰訊超過美國的一些互聯網公司。反過來看,醫藥企業里邊恒瑞才兩三千億市值,醫療器械里邁瑞才多少呢?美國的美敦力、諾華這些大的公司,它是多大規模?
水深,魚就多。我們中國也會變成創新創業乃至于創投創富的國度。這是我的邏輯,因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別人走過的路我們是可以來借鑒。魏杰也講過,中國造富第三個階段是技術造富,我非常贊成,尤其是科創板出來后,擁有技術知識產權的人將變成富翁。
更重要的是這么大一個現象,全球三大沒有盈利的企業可以上市的交易所,居然有兩個在中國。你說這是不是一種制度上的安排和一種天時地利人和?因為有了香港的政策、上交所的政策,我們最近明顯感受到張江藥谷氛圍的變化,張江的生物醫藥和高端醫療器械,在未來的五年絕對是值得期待。上海要成為全球科創中心,科創板是很重要的制度抓手。我認為科創板會給科技創新帶來革命性的推動,我們現在就可以大膽地投。科創板會對創新、創業、創投生態帶來根本性的變化,更重要的是,金融體系的脫虛向實。制度創新某種意義上講比技術創新對一個國家帶來更大的革命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