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綠葉

袁浩

第一次見到顧美云老師，是在不平凡的1978年。教育剛剛迎來明媚的春天，改革的大潮在長城內外奔涌，大江南北一派勃勃生機。

那年金秋十月，斯霞、王蘭、莊杏珍、蔣純、李吉林……10多位成績卓著、蜚聲全國的中小學教師的杰出代表被江蘇省人民政府命名為首批特級教師。顧美云當時35歲，是其中最年輕的一位。

11月中旬，無錫市舉辦顧美云課堂教學觀摩活動，我滿懷崇敬和幾分好奇，與陳樹民、耿方珠、戴修誠等幾位南京的同志前去聽課學習。在入住的招待所里遇到的都是教師，只是口音各異。負責接待的同志告訴我們：“都是來聽顧老師課的，有全省各地的，還有從黑龍江、遼寧、內蒙古、新疆、北京，從廣東、云南、海南……千里迢迢趕來的，上千人呢！周圍十多家旅店、招待所都住滿了?！?/p>

無錫是歷史名城，坐落在美麗的太湖之濱，物華天寶，人杰地靈。顧美云是無錫教育史上第一位也是當時全市中小學唯一的特級教師，眾望所歸。而這次教學觀摩活動又是改革開放以來，無錫市第一次對外交流教改成果，展示名師風采，自然會轟動省內外，吸引各地同行紛至沓來。

當晚，我們結伴前往顧老師任教的崇寧路中心小學（現更名為崇寧路實驗小學），摸清了上課的具體地點——學校大禮堂。

第二天清晨四時許，我們一行人便早早趕到學校。晨風帶著絲絲涼意，月色朦朧，樹影婆娑，崇小的校園里卻已是步履匆匆、絮語輕輕了。禮堂的門緊閉著，門搭扣上纏著鐵絲。門前，來聽課的人越聚越多。

五時多，門不知被誰弄開了。人群如潮，一擁而進。可以容納幾百人的禮堂，被塞得水泄不通。禮堂外還是人山人海，禮堂側面的窗口都擠滿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有踮足翹首的，有站上桌凳的，還有的在乒乓球臺上架起課桌椅，相扶著攀登而上的，更有爬上梯子扒著氣窗往里看的……學校拉起了廣播大喇叭，讓還擠站在校園里的客人們或在花壇旁、樹蔭下，或到走廊和教室里，收聽顧美云老師的課堂教學實況。

太陽出來了！初冬的陽光柔和而溫暖，漸漸為崇小校園鍍上一層橘色的光暈。八時半，廣播里傳出顧老師的聲音，一口純正的普通話里漾著太湖的風情水韻，清澈、明亮、甜美。

講臺上，顧美云老師笑盈盈地看著她的學生們，面色紅潤，短發齊耳，一襲素凈的米色衣衫，顯得分外質樸、端莊、典雅。

那天，顧老師上的是部隊作家高玉寶的作品《回家迷了路》。她以別具一格的構思、嫻熟的教學技巧、高超的調控能力、富有激情的語言創設了生動的教學情境，令聽課者耳目一新。她講解分析細膩精當、引人入勝，舉手投足之間顯現出豐厚的教學素養。她的學生情趣盎然、思維活躍、浮想聯翩。言時，個個侃侃而談;聽時，人人凝神默察。課堂里，瑯瑯的讀書聲不絕于耳，時而還響起一陣陣歡快的笑聲。聽課的同行們陶醉其間，隨同顧老師及她的學生們一起走進課文，感悟祖國前進的腳步，體驗作者情感的變化，領會語言文字的妙處，享受美的愉悅……這哪里是在聽課啊，這分明是在品味馨香潛溢的甘醇，是在欣賞令人蕩氣回腸的名曲！

于是，天南海北的同行們記住了年輕的江南名師顧美云，記住了百年老校崇寧路中心小學。

于是，崇小校園的月色、晨曦，顧老師課堂里的笑語、書聲都成了我教師生涯中的永恒記憶。這么多年過去了，依舊那么清晰，令人振奮，催人進取。

1981年冬天，江蘇省小學語文教學研究會成立。這以后，我與顧老師同在學會兼職，和諧合作，耳濡目染，我對她逐步增進了解，也越發敬佩。

二

我敬佩顧美云，因為她始終站在改革的前列。

有人說，走在歷史的前面，叫作創造歷史;與時代同步，叫作順應時代。當我們回首反觀逝去的歲月，才知道，是誰順應時代，創造了歷史，推進了改革。

從教五十多年，顧美云總是以現代教育理念為指導，不斷探索，積極地開拓創新，在小學語文眾多領域進行了深入的實踐與研究，耗費心血、揮灑汗水，印下堅實的足跡。

1974年，顧美云參加了由中國文字改革委員會主持的漢語拼音基本式教學試驗。其間，開始在語文教學中運用錄音機和幻燈儀，努力研究現代教育媒體的特點和優勢，創設情境，激發學生積極情緒，指導學生觀察思考，發展學生想象和語言，讓學生在潛移默化中得以“陶情”“冶性”。

1979年，顧美云啟動了“培養學生自行探索能力”的教改實驗。她著力于指導學生自學，默讀靜思，圈畫批注，學用字典，小組討論，在學習實踐中領悟、掌握學習方法。在她的課堂里，學生成了學習的主人。

1983年，顧美云從一年級起步，開展了“聽說訓練”實驗。在她的指導下，孩子們向小伙伴們介紹自己，介紹爸爸媽媽;學打電話，學問路，學待客，學購物;畫圖畫、玩木偶，創編故事。在她的組織下，孩子們跟著美麗的秋姑娘去旅游，到秋天的果園里、田野里、樹林里、花叢旁樂呵呵地欣賞，興致勃勃地抒說。她讓孩子們一個個當上了“小記者”，到“森林小學”去采訪逗人愛的小熊、小猴……學習發問、學習應答。

1985年，顧美云率先嘗試把錄像引進了語文課堂，開展了“發揮電教功能，優化教學過程”的課題研究。

在這以后的三十多年中，她始終堅持研究如何從語文學科特點和語文教學的目標任務出發，如何依據小學生的心理特點與心理發展規律，把歷史悠久的傳統教學手段與現代教學媒體有機結合起來，各展所長，相互開放，擇優選用，取長補短，融合成一個新的整體，提高教學效率，促進學生語文能力和主體探索能力的發展。為此，她奮力前行，鍥而不舍。

1999年起，她主持指導無錫市12所學校進行國家級課題“科學教育”子課題“科學認讀，發展語言與思維”的實驗研究，指導實驗教師以開放的視野，創造性地設計“識字活動”和“識字活動課”，讓學生在生活中自主識字，快樂識字，主動閱讀，喜歡閱讀，從而使他們親近母語，學習的潛能得到開發。

“教海溢新意，弄潮興沖沖?！痹诟母锏拇蟪敝?，顧美云為什么總能得風氣之先，勇立潮頭劈波擊浪呢？從她的一次講話中，我們似乎可以觸摸到答案。她說：“不管年老的，還是年輕的，都要與時俱進，更新觀念，要在理論層面上對教育改革、課程改革有比較深刻的認識?！彼f：“教育科研是教育發展的生命力，也是教師自身發展的強大推動力，教師要與時俱進，必須善于不斷地反思、探索，做教育科研的志愿兵、排頭兵?！?/p>

三

我敬佩顧美云，還因為走進她的課堂、案例和文章，一股清新之風便撲面而來。

從教以來，顧美云以“實、活、新、趣”為自己的教學追求，創造了令人矚目的成績。她的課總是獨辟蹊徑，勇于創新，精心設計，巧妙構思，生動形象，富有情趣，凸顯出鮮明的個性特點;幾乎每一課都激起學生強烈的求知欲望，并使學生在歡快愉悅的氛圍中投入新的學習，享受語文，享受生活。

《撈鐵牛》說的是宋朝和尚懷丙利用水的浮力撈出八只大鐵牛的事。懷丙說：“鐵牛是被水沖走的，我還叫水把它們送回來?！边@是學生理解的難點。一般都用實驗的方法來解決問題，能不能另辟蹊徑呢？顧美云設計了抽動復合燈片，既展示了當時撈“牛”的困難，又分步揭示了撈“?！钡倪^程，讓學生通過觀察、思考，弄清了船、沙、繩、牛這幾樣事物間的聯系，搞懂了懷丙說的話的道理。

在《珊瑚》第三段的教學中，她引導學生深入課文的字里行間去發現問題，提出問題：“珊瑚蟲為什么生活在海底潔凈的巖石上？”“珊瑚蟲從什么地方分泌出石灰質？”“珊瑚蟲的觸手怎樣捕捉食物？”……她讓學生帶著這種種問題觀看相關的錄像片段。海底蘊藏著的神秘而有趣的知識在學生面前呈現出來，課文中平面的四句話在學生腦海里形成了立體的色彩斑斕的畫面。學生看錄像，讀課文，兩相對照，興趣盎然，視野開闊了，疑難解決了，還鍛煉了發現問題、解決問題、自行探索的能力。

教學《鸕鶿》，在學生初讀課文后，她一邊用投影映出“綠柳依依，水平如鏡”的美麗湖景，一邊用詩一般的語言動情地描述，引導學生觀察、想象、讀文，體味第一段文字描繪的“靜態美”，進而說出自己的體悟，讀出這里的“平靜、美麗”。接著，她相機播放了三組錄像，生動地再現了漁人趕鸕鶿下水捕魚、收魚及喂鸕鶿的情景，又讓學生根據課文詞句理解并扮演漁人……學生爭相舉手，躍躍欲試，課堂氣氛異?；钴S。隨著學生的表演，顧老師相機點撥、板書……多種教學手段的運用，促進了教師、學生、媒體之間的信息流動。靜態的文字變“活”了！在品味漁人“抹”與鸕鶿“鉆進”，鸕鶿“鉆出”與漁人“抓”“擠”“甩”等幾組詞語中，學生入境動情，獲得了審美享受。

著名兒童閱讀推廣人徐冬梅老師當年讀大學時曾在顧美云的班上實習。她于1987年11月27日以《用形象喚起形象》為題，寫下了聽了顧美云老師執教《狼牙山五壯士》一課后的感悟。文中有這樣一段話——聽了這一課，給我極大的啟示，為什么這種雙軌道互相融合、滲透的教學方法引起了這么好的教學效果呢？我思考得出以下結論：

語言創設了情境，錄像豐富了情境，而學生是極容易受到情境的啟發感染的：

1.這其中錄像運用不是形式，而收到了實際效果。

2.調動了學生多種感官參加感知理解，獲得表象是極豐富的。

3.適合學生的年齡特點，具體的形象，生動的語言，相互補充，相互理解。其時，徐冬梅老師正深入名師課堂，悉心觀察、分析、體悟，運用所學先進理論著力研究兒童與教育，她的這番評說是真切、實在、很有見地的。

眾所周知，語文是實踐性很強的課程，學生的語文基本素養需在實踐中才能得到形成和發展。從這一意義上說，作業是語文教學必不可少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長期以來，隨著為應試而教之風愈演愈烈，很多的語文學習蛻變成了習題操練，過多的習題又成為學生一種沉重的負擔。語文作業變得索然無味，面目可憎。

然而，對顧美云的學生來說，作業卻是一樁樂事——

《濫竽充數》學完了，顧美云讓學生放飛想象：“南郭先生出逃以后會怎么樣呢？”“他又在新的地方干起了蒙混過關的勾當……”“他出走以后認真拜師學藝，成了一個有名的吹奏演奏家……”放學后，學生自讀自選，練習講故事，請爸爸媽媽指導并幫助錄音。第二天，快樂的旋律在教室里悠悠響起，錄音機播放出學生講的故事“我說的是……”。還有，觀察種子發芽，蠶兒蛻皮;采擷新聞、編輯小報、舉辦一場演講比賽、編演一段相聲小品;自由寫寫觀察日記、生活日記，有話則長，無話則短，自行設計些有趣的詞語、句子練習……凡此種種，不是機械抄寫，不是枯燥重復，注重減輕學生過重負擔，實際上解放了學生。學生通過這些作業，動腦、動手、動口，發揮想象，表現出他們的智慧，享受著創造帶來的快樂。作業，成了學生生活中的一種需要。

尤為值得稱道的是，教畢業班，顧美云在畢業會考前20多天，就不再布置家庭作業了。她要讓學生有充分的時間休息、睡眠，有足夠的時間復習其他學科。對語文學習，顧美云只是讓學生自己去考慮、安排，各人自行復習。

許多年來，顧美云還十分重視溝通各種渠道，發掘語文課程資源，努力構筑立體化的語文教學體系。她組織學生到太湖、梅園、黿頭渚、惠山等景點觀光欣賞，到立交橋、建筑工地、農貿市場調查訪問，到圖書館、博物館、少年宮參觀學習。家鄉的湖光山色、美麗的神話傳說、純樸的民間風情，進一步激發了學生對家鄉的熱愛;蓬勃發展的城鄉建設，改革開放的喜人成就，讓學生感受到時代的腳步聲，激發起他們對明天的憧憬、遐思;讓學生在生活的大課堂中學語文、用語文，中華文化的瑰寶在他們的眼前熠熠生輝，使他們更深深地愛上了祖國的文化和我們民族的語言文字。

無疑，顧美云的這些課、這些活動、這些舉措，無不應和著時代的節拍，閃耀著先進思想和教育智慧的璀璨光芒。

四

我敬佩顧美云勇于探索創新的精神和精湛的語文教學藝術，更敬重她高尚的品格。

她說：我愛小小的三尺講臺，更愛臺下那一雙雙閃爍智慧火花的明眸，一張張洋溢著甜美笑容的臉龐。

她說：熱愛學生是教師的天職、師德的核心。熱愛本身就意味著心要熱、愛要深。對學生必須情真意切、一片丹心。

顧美云的成就不正是源于她這種對兒童的摯愛和對語文教學的癡迷嗎？從中折射出的，是一代名師高尚的人格修養。

我們廣大教師都是真心實意地愛學生的，從顧美云身上，可以讀出哪些新的啟迪呢？

顧美云指出：“了解學生是教好學生的關鍵?！睘榱肆私鈱W生的興趣、愛好和需要，了解學生的性格類型、個性脾氣和智能基礎，她深入到學生中去，課間同他們談心，與他們一起游戲，觀察他們的行為表現。她通過聽錄音說故事，玩智力玩具，看圖畫、實物答問題等方式，對班上每個學生進行了全面的檢測研究。下班后、節假日，她堅持到學生家中與學生家長交換意見。僅一個寒假，顧美云就頂著飛雪寒風走訪了48位學生的家庭。而在當下的學校教育中，非常嚴重的不足正是：不少教師很少依據學生的需要、興趣組織學習和活動，很少了解學生的思想動態、個性特點，很少關注每一個學生現實的學習條件、感受和個體間的差異，教師往往一味地從自己的愿望和思考出發，牽著學生走。

顧美云認為，教師要尊重學生，在教學中就應尊重學生不同的看法，要鼓勵學生向自己提意見。拼音課上，當一個學生指出顧老師把聲母“h”中的“丨”寫得太長——“椅子背頂破了天花板”，她聽后感到由衷的高興，因為，這是“師生合作”的快樂！因為，從中透出學生敏銳的觀察力、思考力，是學生民主意識、主體意識的體現?！秳e吵，叔叔在睡覺》教學結束了，顧美云照例又征求學生意見：“這堂課，顧老師上得怎么樣？”“上得很好！”教室里異口同聲。有個學生卻舉手說：“我提個意見，老師最好在教案上加一個問題——如果小朋友在叔叔睡覺時吵鬧，會有什么不好呢？”多么可愛的孩子啊！顧美云笑了，欣然接受，因勢利導，說：“那你們說說，會有什么不好呢？”學生樂了，小手舉成一片小樹林，“我說，如果叔叔是廠長……”“如果叔叔是工程師……”

充分尊重學生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她的學生“腦子活、敢于說”，越來越難“對付”了。有這么幾個事例：教學《會搖尾巴的狼》，顧美云總結全文，揭示寓意：“像狼一樣的壞人本性不會改變！”一個嫩生生的女孩不同意，她反問顧老師：“現在有些壞人投降了好人，還做了好事，他們的本性改變了沒有？”《麻雀》一課中，老麻雀奮不顧身地飛下樹來護衛小麻雀，當年很多老師都說是“母愛”的力量驅使老麻雀這樣做的。顧美云在教學中也這樣分析時，卻遭到了學生的質疑。一位小男孩說，“老師，您怎么知道老麻雀是母麻雀呢？”是啊，屠格涅夫原文的最后寫的是——“只有愛，才維系著生命，并使之充滿活力”，并沒有特指“母愛”呀！每遇到這類情況，顧美云總是充分肯定學生的發言，相機修正自己的教學。

葉瀾教授的“讓課堂煥發生命的活力”已成為當今最具號召力的聲音，其本質就在于對學生的尊重，對人生命價值的尊重，對人個性的尊重。這一點，在認識上誰都不否認，但在具體實踐中就往往被忽略了、淡忘了。難能可貴的是，從顧美云的教育教學中，我們看到了“尊重學生”不是一個美麗的口號，而是生動地體現在每一個細節之中。

學生因故不能到校了，她冒雨送教上門;學生肚子疼，她背著送回家;家庭環境嘈雜的，她準備好點心、開水，讓學生坐在自己身邊學習;離學校遠的，家長有事不便接走的學生，她用自行車推送回去;牙病發作，疼痛難忍，她含一口涼水，吐掉，再為學生講課;喉嚨嘶啞失聲，她就靠手勢啞語、粉筆板書，堅持完成教學任務……她說：“師愛不是恩賜、不是憐憫。師愛是無私的奉獻，是發自內心的給予。”

顧美云是在用心靈鑄造著師愛！

她把關愛孩子、教育孩子視為自己神圣的職責、終身的使命。在青年時代，她努力把自己塑造成學生的好姐姐;人到中年，她努力當學生的好阿姨、好媽媽;現在，她年過古稀，正努力做學生的好奶奶。她說：“要努力使自己成為兒童王國的一個成員，與孩子們一起創造性地構筑兒童的世界?！?/p>

顧美云用她的實踐告訴我們：教師對學生的愛應該是真摯的、全面的、具體的、深厚的，應該包括對學生的“了解、尊重、關懷和責任”，這幾者是一個整體，缺一不可。正如有專家指出：“倘若缺乏了解，愛就是盲目的;倘若缺乏足夠的尊重，愛就會變成支配與控制;倘若缺乏關懷與給予，愛就是空洞和蒼白的;倘若缺乏責任，愛就是輕薄的?！?/p>

顧美云不僅深深地愛她班上的小學生，也深深地愛著她的“大學生”——她的弟子們，全區、全市研修班的青年教師們;愛著校內外、省內外的朋友們、同行們。

教學名師小郭不會忘記，在踏上講臺的第一個春天，自己第一次對外省上公開課，是顧老師帶病從醫院趕到學校幫自己備課，從下午忙到深夜。在皎潔的月光下，是顧老師讓自己懂得了什么叫“誨人不倦”“無私奉獻”。

已走上領導崗位的小強不會忘記，那年，在山城重慶，全國第五屆青年教師閱讀教學觀摩活動的賽場里，當自己接過金燦燦的一等獎獎牌高高舉起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導師王中敏老師和顧美云老師，是他們一次次指導自己，打磨教案、試教點評……是他們讓自己感受到什么是“提攜后輩”“嘔心瀝血”！

徐州千百位同行們也不會忘記，那年酷暑，特級教師、優秀教師們來徐州講學。顧老師累得病倒了，被送到醫院，第二天燒還沒退，硬是來到會場，走上講臺。講課中途暈倒了，推一針葡萄糖，繼續堅持講完。

全場震驚！

自發起立！

掌聲雷動！

同行們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什么叫“敬業精神”，什么是“德藝雙馨”！

同事們都說，她如同校園里那棵挺健的石榴樹，葉綠花紅果豐。

她說，她愿像一片綠葉，以畢生的心血從事綠葉的事業。

我欣賞石榴樹火紅的花、甜美的果，更贊美石榴樹凝翠欲滴的葉。正是那碧玉般的綠葉，賦予石榴樹蓬勃的生命！

到她的課堂里聆聽花開的聲音，我們的情感會得到陶冶;在她的文字中品嘗果實的香甜，我們的思想將得到升華;站在她身邊，我們會看到，為了綻開鮮艷的花、結出豐碩的果，綠葉是怎樣如饑似渴地采擷陽光、吸吮雨露;面對她的笑容，我們會真切地感到教師的使命、幸福、榮耀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