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會（外二首）

野老

帶著你，把走過的路再走一遍

再行走一些陌生的地方

到古老的寺廟，看斷壁殘垣

數破爛的轉經筒，記錄久違的心跳

到菩提樹下，求你我的無上菩提之心

山最老，搭一草舍，在林間

住上十天半月

山中纏綿著霧氣，就劈柴煮飯

刨出幾條蚯蚓，沿一條河流垂釣

傍晚點數林中的鳥鳴

從山中歸來，立馬動一次手術

把你割舍。把山水縫進身體

春夏秋冬，該悲的悲，該喜就喜

一年有幾次落雪

坐在風上

不止一次坐在風上，看夕陽

像坐在莽莽草原，等你

蝴蝶從懸崖峭壁，飛了回來

一些野花正在夜里盛開

沉睡的馬匹醒了，在奔跑的路上

忘記飲水

白云給我們圈了幾畝地，不用筑籬柵

也算半畝庭院

只要你來，播種什么都可以——

玫瑰、萱草、玉蘭……

蘋果、石榴、櫻桃……

我們種下花，花就開了

我們種下水果，水果就紅了

只是，多次坐在風上，夕陽西下

南方忘記了下雪

春天遺失的嘴唇

高原上的蛇，是一艘彎彎的木船

我跳下它。跳進

喀斯特地貌尋找春天遺失的嘴唇

泥土是藍色的海水，灌滿陶罐

沉默的石頭，蛇掀起浪花

草木，搖曳的蘆葦。推開它

一根根白色的寂寞的花朵

遺失的嘴唇，裝滿船艙

我沒有種下過他們

分不清手腳

春天遺失的嘴唇

像冬天一樣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