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時期的商業政策探析

喬相宜

摘 要：北宋商業發展的情況高度發展，與時人的商業思想密不可分，例如歐陽修力主“使商賈有利而通行，則上下濟矣”，蘇軾“農力耕而食，工作器而用，商賈資焉而通之于天下”，反對“與商賈爭利”，主張“農末皆利”：抑商思想的王安石也主張“榷法不宜太多”……時人對商業的態度，多主張為商業發展提供便利。本文試從商業管理和商業稅收兩個方面來探討北宋時期的商業政策，對于國家控制下的商業活動政策不進行討論。

關鍵詞：商業：宵禁：住稅：過稅：政策

關于“商業政策”，斯波義信在《宋代商業史研究》中早有定義：“國家如何統制商業，以及商業怎么用于加強國家，即國家的商業控制、商業諸政策、政治寄生的特權商人、特權的流通組織等問題。”并且對城市市場從個體與群體兩個方面都有深入的梳理。在商業政策研究中，加藤繁關于北宋商稅、包偉民關于宋代制度、曾我部靜雄關于宋代貨幣與城市經濟等，都從不同方面展開研究，具有引領學術走向的意義。

一、經營時間的管理

北宋政府對于經營時問的限定主要是宵禁。唐代對于經營時間和經營區域的管理十分嚴格，“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唐的都城長安不僅占地面積大，人口也已過百萬，但坊和市的界限分明，實施的是封閉式管理政策。北宋時期的都城開封也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但這一時期對于商業活動的時間和地點管理與唐代截然不同，由于坊市界限的模糊，營業時間和地點的限制放松，商業活動十分繁榮，到北宋后期甚至出現“城郭之民，日夜經營不息，以售百物，以養鄉村。”這樣的從白天到晚上的經營活動不停止的記載，雖然還無法考證商業活動日夜不息的真實性，但也從側面反映出北宋時期的商業政策與前代相比的逐漸寬松。

北宋時期還是一直存在宵禁的時問，“乾德三年（ 965年）四月壬子，令京城夜漏未及三鼓，不得禁止行人。”也據此可知，在北宋初年的宵禁開始時問是三鼓，“三鼓即三更”。但宵禁也存在著一些特殊的情況。例如在上元節時，有“（嘉祜）四年（1059年）正月，上元節，以京城積雪，能張燈，縱士庶游觀，仍不禁夜。”、“大觀二年（1108年）十一月十二日詔，‘來歲上元節，以大行皇后園陵禮畢，所有御樓觀燈可罷，唯幸官觀燒香，為民祈福，齊殿不作樂，止宣臣僚坐賜茶。開官觀寺廟，不禁夜，放庶士燒香，許民間點照。’”由此可見.在上元節時是沒有宵禁的。

對于宵禁的時間管理方式，在城內會設街鼓來告知時間。由“京師街衢，置鼓于小樓之上，以警昏曉。太宗時，命張公洎制坊名列牌于樓上。按唐馬周始建議，置鼕鼕鼓，惟兩京有之，后北都亦有鼕鼕鼓，是則京都之制也。二紀以來，不聞街鼓之聲，今吾之職廢矣。”可知，北宋時期對商業時問的管理不再那么嚴格。雖然掌管街鼓之職，但在太宗二十多年存在廢弛。一些文學作品、詩詞也從側面印證了這一點，如王安石的“春風滿地月如霜，拂曉鐘聲到景陽。”對于觸犯禁夜規定者，即使是官員也會受到相應的處罰，宋初太宗時就有“五人者旦夕會飲于樞第，棋觴壺矢，未嘗虛日，每乘醉，夜方歸，金吾吏逐夜候馬首聲喏。象輿醉，鞭揖其吏日：‘金吾不惜夜，玉漏莫相催。’都人諺云：“陳三更、董半夜。趙公因是坐貶崇信軍司馬。”

二、商品稅收

（一）商稅征收

北宋時期商業的繁榮很大程度上表現在政府對商稅征收的規范化，“凡州縣皆置務，關鎮或有焉，大則專置官監臨，小則令、佐兼領，諸州仍令都監、監押同掌之。”北宋統治者還專門設置了專門征稅的各級官員，“諸鄉置里正[主]賦役，州縣郭內舊置坊正，主科稅。”

商業稅的征收包括“住稅”“過稅”“力勝稅”“頭子錢”“契稅”等稅目組成。“宋代的翻稅則屬于一種特殊形式的商稅。此外的力勝錢、市例錢等則屬于則例外對商人的雜征橫斂。”其中，力勝稅是對運輸所使用的交通工具，例如商船、車等征稅：頭子錢則是一種附加稅;契稅是對買賣、典押房屋或土地訂立契約所征的稅。但在北宋的商業征收中，最重要的是“住稅”和“過稅”兩部分。住稅為買賣的交易稅，過稅為商品的流通稅。北宋時期對于“住稅”和“過稅”的一般征收標準是：“行者赍貨，謂之過稅，每千錢算二十：居者市鬻，謂之住稅，每千錢算三十。大約如此，然無定制，其名物各從地宜而不一焉。”根據上述史料，并不是每個地區都是住稅三十、過稅二十，而是各地根據實際的市場價格和稅率來定。例如“記事載鐵使王明言：‘西川、峽路諸州商稅自來雜用銅錢，其價不等。請白今比市價每一貫收住稅三十、過稅二十。’從之。”“常稅名物”為北宋政府主要征收商稅的對象，北宋政府對此有明確的公示，有“財帛、什器、香藥、寶貨、羊豕、民問典賣莊田、店宅、馬、牛、驢騾、駱駝及商人販茶[鹽]。”

（二）商稅減免

北宋時期的商業繁榮與商業政策密不可分，政府頒布過許多減稅甚至是免稅的政策，原因是多方面的。

宋初為了穩定統治，頒布了一些減免商稅的政策。宋初太祖“建隆元年（960年）四月，詔：諸州勿得苛留行放赍裝。除貨幣當輸算外，不得輒發篋搜索。”建隆三年（ 963年）“七月，知舒州、右諫義大夫馮瓚言：‘州界淀泊產蒎蒲、魚、菜居民采以自給。前防御使司超在任，創率稅錢，疲俗甚苦。’詔悉除之。”南此可以看出，宋初免除了商業稅收中的一切雜稅，包括基本物資、馬匹、鹽茶、木材等在內，國家不依靠這些物資來征稅，頒布這些政策是為了大量調運物資，來恢復社會經濟發展。

為了保障日常生活的必需，政府也出臺了一系列政策，規定只要不拿到市場上進行交易，或是一些小型的買賣，都不再收取商稅：“凡販夫販婦細碎交易，嶺南商賈赍生藥及民問所織縑帛，非鬻于市者皆勿算。”義有哲宗時的“元祜（1086年）勒：諸興販斛斟及以柴炭草木博糴糧食者，並免納力勝、稅錢舊收稅處依舊例，即炎傷地分，雖有舊例亦免。諸賣舊材植或柴草斛斟并面及木鐵為農具者，並免收稅：布帛不及端匹，并捕魚非貨易者，準此。”由此可知，谷物、面、柴炭、農具、不足匹的布帛等都是免稅對象。這一商業政策使流通量大增，提高了市場的購買力，促進了當時的商業繁榮。

除了這些一直貫穿的商業政策外，根據不同的社會狀況，政府也會頒布一些臨時性政策，多為北宋中后期的自然災害頻繁發生，面對突發的天災而頒布的，如真宗大中祥符五年（1012年）“四月十三日，詔：‘如聞雄、霸州民因水壞田而艱食者，多捕魚自給，官復收其市算，宜除之。…神宗朝時的水災：元豐元年（1078年），“濱、棣、滄三州第四等以下被水災民，令十戶以上立保貸請常平糧，四口以下戶借一石五斗，五口以上戶借兩石，免出息;零販竹木、魚果、炭箔等物，稅百錢以下聽權免一季”還有徽宗時的災荒（饑饉），谷物稅會暫時免除，“九月十七日，詔：令戶部取索天下稅務，自今日以前五年內所收稅錢并名件歷，差官看詳。……其民間柴薪、米鹽、衣服之類，與免收稅，仍各不得虧損元額，候立到法，仰三省看訖，頒降施行，先自京畿四輔以及天下。”

三、結語

北宋時期的商品經濟發展到了一個很高的水平，很大程度上是當時政府對商品經濟的發展不再進行嚴格的管制，無論從營業時間的管理還是商業稅的征收與減免方面，政府的相關商業政策都較為寬泛，這為北宋商業的繁榮提供了一個良好的發展環境。北宋政府的商業政策不僅對當時商業，對南宋甚至元代都產生了極大影響，為后代提供了新的商業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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