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培敏
很多人一提到“文化產業”,就自然會想到影視、演藝等,這些當然是文化產業的重要組成部分,但絕對不是全部文化產業,甚至都不是文化產業的大部分。
我國系統地提“文化產業”的概念,要從2003年開始。但2003~2008這頭五年,頂多算一個啟蒙期和前奏。從2008年開始,正式進入“文化產業”規模化發展的上半場,表現為以“影視產業”為代表的狹義文化產業得到了資本的追逐,獲得了證券化的表現機會,但最終也因為泡沫與畸形,在2018年也以既是偶然又是必然的“影視產業納稅稽查風暴”而宣布了上半場的謝幕。經過短暫的中場休息后,筆者認為,以其他廣義的文化產業的大發展(包括資本追逐和證券化的明星企業的出現),拉開了“文化產業投資的下半場”。
以西方市場經濟發展的概念度量,其實,并沒有“文化產業”的說法,無論影視,還是體育,都歸納為“娛樂產業”。比如,美國最大的明星經紀公司CAA,其既服務好萊塢的影視明星,也服務于NBA等體育明星,在他們看來,他們都是“藝人”,他們的行為和能力、表演(體育運動也是一種show)都能吸引眼球,從而可以出售門票和贊助。
在中國改革開放三十年時,中國的一二線城市已經基本滿足了物質的溫飽問題,開始出現了規模化的精神消費的需求,從而孕育了巨大的商機。最典型的就是院線作為影視產品銷售渠道的發展和影視出品(精神產品的生產)行業的繁榮,也就吸引了資本的追逐,并最終資本與產業的互動,催生了諸如天價片酬之類的產業畸形。這就好比股票的牛市,最終一定是嚴重偏離價值中樞,導致了泡沫的破滅,這是產業自我修復和價值回歸的一個必然過程。

2018年也是改革開放四十周年。空間上,中國的物質豐富已經滲透到了中國三、四線城市,那兒的物質生活水平也已經達到了相當的程度;時間軸上,85后、90后等網生代也開始進入消費的主流,他們從來沒有經歷過計劃經濟物資匱乏的時代,他們也有著更強的民族自信心(他們記事開始,就經歷了1997年香港回歸、99澳門回歸、2008北京奧運會、2010上海世博會等振奮民族精神的重大事件,等等)。于是,作為精神消費的文化產業熱點,也悄然在發生一些遷徙和變化。
比如,以幾乎全民馬拉松的中產階層體育運動的普及,彰顯體育產業的發展空間和機會;走馬觀花式自然風景、古跡旅游向休閑度假、主題旅游的悄然改變;從功利性、謀生技能型“語數外”到無為型、生活豐富性的“音體美”素質教育的崛起;從骨子里自卑、崇洋、西化性的奢侈品炫耀消費,到自信、自我的時尚輕奢萌芽。如此種種,均孕育著新文化產業的創業商機和資本機遇。
所以,在狹義文化產業已經失去系統性的高增長(進入穩定增長)機遇時,體育、旅游、教育、時尚輕奢產業等廣義文化產業中新的細分機會卻日益顯現。所以,無論是創業者,還是資本投資者,筆者有三點“奉勸”:
1. 不要“刻舟求劍”地靜態停留在曾經是“風口”的影視產業,而是要動態把握體、旅、教、奢等“大文化”產業中新的機會的出現;
2.要抵制和拋棄狹義文化產業(影視產業,小文化)帶來的娛樂幻覺,更加理性地挖掘“大文化”產業中剛剛萌芽、即將爆發的系統性、超額增長機會;
3.不要為“投了獨角獸”而投,更要“投出了獨角獸”,勇敢地在一些目前尚無人問津的賽道上布局,播種、施肥,靜候嫩芽破土而出,也為“風口”的到來而隨時做好準備。
筆者堅信,未來十年,是一個新消費時代,而這個時代,滿足人們日益增長和變化的精神消費需要的新型文化產業細分賽道的機會,將多于已經是“白馬”的影視產業機會,筆者把這個機會稱為“文化產業投資的下半場”。有遠見是要準備“出貨”的時候了。投資,尤其是中長期股權投資,只有這樣一種逆向和超前思維,才能獲得超額回報。
(本文作者系上海榮正投資咨詢有限公司董事長兼首席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