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菲特股東大會五大亮點

楊德龍

5月初我第四次來到美國中部小鎮奧馬哈參加巴菲特股東大會。今年的巴菲特股東大會盛況空前，從凌晨兩點開始就有很多投資者提前來到會場門口排隊，期望能夠占據一個好的位置。而股神巴菲特也沒有讓投資者失望，在長達六個小時的問答環節中，回答了很多投資者的問題，范圍涉及投資、科技、人性，甚至包括政治觀點等等，給投資者帶來了一場精神盛宴。和前三次大會相比，這一次股東大會中，巴菲特和芒格給大家講了更多干貨，給與會的投資者都帶來了非常好的啟發。

本次股東大會主要的亮點有哪些呢？大會現在已經結束，我將根據我的理解，給大家總結一下2019年巴菲特股東大會的亮點。

第一，巴菲特針對投資者在投資科技股上的疑問，進行了解答。巴菲特以往主要投資于消費股和金融股，很少投資于科技股。這讓他躲過了2000年的美國科網泡沫破裂，但是同時也錯過了近十幾年科技股的大發展。因此巴菲特及時進行了糾正，先后投資了IBM、蘋果以及亞馬遜等科技股。特別是最近投資的亞馬遜，讓投資者質疑，是不是未來伯克希爾的投資邏輯將發生改變？

巴菲特表示，上個季度伯克希爾兩位投資經理中有一人買入了亞馬遜，但仍秉承了價值投資的理念。他相信兩位投資經理未來做出正確決策的次數會超過犯錯誤的次數。芒格補充說，他與巴菲特都不是最有靈活性的人，也有些后悔沒有抓住互聯網極端發展的機會。其實在去年股東大會上，巴菲特就表示過對錯過谷歌、亞馬遜乃至阿里的投資機會的遺憾。近幾年巴菲特最大的投資是對蘋果的投資。近兩年的時間里，巴菲特不斷買入蘋果，現在已經讓蘋果成為伯克希爾最大的重倉股。對于蘋果的投資，巴菲特表示很滿意。主要的一點缺陷就是蘋果股價太貴了，如果便宜一些，就能加大購買量。

巴菲特投資于蘋果、亞馬遜，我認為并不僅僅是看中了其科技的元素，更重要的是這兩家公司都是消費加科技的典型代表。例如蘋果，屬于消費電子的范疇，而且蘋果賬上有大量的現金，也符合巴菲特的選股理念。亞馬遜發展的是電商業務，而電商其實就是傳統大賣場的替代。

巴菲特以往長期重倉持有沃爾瑪。但現在電商的崛起對于傳統的賣場有巨大的沖擊，導致過去十年沃爾瑪股價的表現非常一般，很明顯受到了電商的沖擊，巴菲特也逐步減少了沃爾瑪股票的持倉，現在他旗下的投資經理買入亞馬遜也不足為奇。巴菲特投資于科技股，說明他的投資理念也是與時俱進的，而不是墨守成規，我認為這一點是值得所有投資者學習的。

當有投資者問到將來是否會加大投資科技公司時，巴菲特答道：“我們喜歡‘護城河’，如果科技公司確實能建立‘護城河’，會非常有價值。但還是不會投資那些看不懂的科技股。我們會雇用投資經理來投資，因為他們更熟悉這一領域。伯克希爾的投資原則沒有變化，我們會持續辨別這些公司，但也會待在自己的能力圈。”

第二個亮點就是，在談到投資機會的時候，巴菲特說：“在上個世紀60年代，伯克希爾哈撒韋剛成為投資公司，當時市場遍地寶藏。現在確實投資環境更加有競爭性，競爭更加激烈。”所以他不得不做非常廣泛的閱讀來嘗試了解更多的業務，擴大他的能力圈。但擴大能力圈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不能強制擴大個人的能力圈，更不能盲目地進行投資，這樣可能會造成重大的投資失誤。

巴菲特明確表示，他不會對所謂的另類投資感興趣。比如說，巴菲特就一直反對杠桿投資，反對加杠桿。“很多智商很高的人，就因為做杠桿，最終把事情搞砸。”其實在之前巴菲特就講過，“我知道聰明人唯一的死法就是加杠桿”，所以他在未來也不會讓伯克希爾加杠桿。“雖然這樣做的話可能會賺更多”，巴菲特說，“這些非常聰明的人用自己的錢，又有很多年的經驗，結果加了杠桿到最后一敗涂地。”

在投資方法上，巴菲特一直堅持不會投資自己不了解的公司。

在這次股東大會上，巴菲特再次強調不會參加自己不理解的比賽。他確實喜歡“護城河”，而且過去常常能找到護城河，但他不想參加一個他們不理解的比賽。他指出，他提拔的兩個投資經理的確有用武之地。因為他們對不同的領域都有更深的理解。但是投資原則不會改變，他們還會繼續尋找有“護城河”的公司。

第三個亮點在于對中國業務的分析。巴菲特和以往一樣對中國投資表現出比較大的興趣。在去年的股東大會上，巴菲特就對中國的經濟和市場保持積極樂觀的態度。這次股東大會上，巴菲特再次表示：“中國是個大市場，我們喜歡大市場。中美兩國相處融洽很重要，在中國沒有新的擴大開放的政策之前，我們就已經在接觸中國了。”伯克希爾在之前已經買入了一些中國的股票，但是數量不是特別大，未來15年內也許會做一些更大的部署。

對于中美關系，巴菲特一直保持積極樂觀的看法。他認為中美之間合作大于競爭。有中國這樣的一個合作方對美國來說是有利的。對比中美發展歷程，巴菲特表示，“中國在近幾十年獲得了長足進步，讓數億人口以及整個國家都發生了改變。美國曾經也做到過，那是一個偉大的時代，但用的時間更長。”巴菲特還提到，他在1995年首次到達中國時，中國就已經取得了一些很大的成績，在當時被稱為奇跡。而十年之后再去中國，整個國家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見股神巴菲特對于中國的前景保持了積極樂觀的態度。這代表了一部分國外投資者對于中國的看法，也無疑會進一步提振A股投資者的信心，外資流入A股的趨勢將不會發生改變。

第四個亮點，在巴菲特談到接班人問題時，他表示會考慮去年提拔的兩位副董事長。巴菲特被稱為股神，他的價值投資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現在巴菲特已經89歲高齡，而芒格已經95歲。投資者不得不擔心兩位老人在百年之后能否選出好的接班人，延續投資的奇跡，能否進一步貫徹價值投資。

在回答這些問題的時候，巴菲特表示，明年可能會讓剛提拔的兩位副董事長上臺一起回答問題。在今年股東大會上，巴菲特就將很多問題拋給這兩位投資經理來回答，確實透露出未來可能會在兩位副董事長之間選出一位來繼承伯克希爾哈撒韋的事業。

第五個亮點就是關于伯克希爾哈撒韋賬上1120億美元的現金將如何進行投資，是否會進行大量的回購。對此，巴菲特表示，現金持有量多少并不會決定伯克希爾的股票回購規模。無論是擁有1000億美元還是2000億美元，回購股票的方式都不會改變。回購的原則就是要在股票價格低于內在價值的時候進行回購。

其實在去年巴菲特就計劃大量回購股票，但是由于股價較高，伯克希爾哈撒韋沒有進行大量的回購，不排除未來進行回購的可能。而對于大規模的收購，巴菲特也是表達了他的擔憂，因為現在看得上的一些投資標的估值過高，減少了并購的吸引力。如果將來有機會，可能會進行大規模的并購。

總體來看，2019年巴菲特股東大會對于投資者來說，無疑是一場精神上的饕餮盛宴。在大會上，巴菲特的投資智慧得到了充分的展示，而與會的4萬投資者也感受到了巴菲特的魅力以及價值投資者的魅力。在過去三年，我一直倡導價值投資，現在價值投資在A股市場已經生根發芽，深入人心，我相信在A股未來的黃金十年里，價值投資將大放異彩，真正的好公司會慢慢走出長牛慢牛。

（作者為前海開源首席經濟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