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愿每天都是父親節
老爸:
你好!
這樣的稱呼似乎只有通過文字,才會顯得自然一些,但這的確是我心里對您最親近的稱謂了。
在我兒時的印象里,您是一個不茍言笑、極其苛刻的父親,是家里的絕對權威,除了過問我的考試成績,我們之間似乎沒有太多的交流。從我記事以來,您從來沒有抱過我,也沒有對我有過什么夸獎的話。記得初中的一個期末,我拿回了“三好學生”的獎狀,您卻因為我的分數不理想而揍了我。所以,從內心來說,我是排斥并懼怕您的,你在家里的時候,我不愛說話,需要叫您的時候,我也盡量省去或模糊對您的稱呼,更多的時候,我寧愿你長期出差不在家,這樣我會覺得更輕松一些。
第一次高考的失利,應該是我們父子倆關系的冰點吧。復讀的那一年,可以說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時期,但是,您沒有給我一句安慰的話,而我,對您也是同樣的沉默。第二次高考之后,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走得越遠越好,我做到了,然而在火車到達北京走下站臺的那一刻,我才覺得我并不是真的想離家那么遠。聽媽說,把我送走之后,你的眼睛紅了,這是我很久以后才知道的事。
今年是我來北京的第19個年頭了,算起來,比我在家里生活的年頭還多了。每年除了春節或國慶節回家,我和您的溝通主要是通過電話,家信應該是沒有寫過幾封的。確切地說,我給媽打電話的時候更多。為了給我們創造溝通的機會,媽總是說不了幾句就把電話給你,一開始你總是假裝沒什么話可說,但是電話打得多了,我發現您其實只是愛面子,覺得有點放不下作為父親的威嚴和駕勢罷了。人就是很奇陘,往往當面不能講的話,隔著—千多公里的距離,反而講得那么順其自然。后來有了微信,我們之間的互動更為頻繁了,您會時不時地給我轉發那些危言聳聽的養生帖,也會偶爾去我的朋友圈點個贊,甚至會根據我的微信運動步數,猜測我今天都干了些什么,是不是很_亡,有沒有熬夜,有沒有按時吃飯,聽媽說,您還會守著電視收看我的電視節目。感謝日益發達的通訊手段,讓我們有了更多的溝通方式,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但是,更多的心里話,我覺得用書信才能夠淋漓盡致表達。
幾年前,您生病住院療養,十五天的時問,我第一次那么近距離陪著你。有一天打完點滴,你睡著了,我定定地看了你很久,忽然問覺得你和以前并不是同一個人,以前的你那么威武硬朗,不可戰勝,病床上的你,又是如此千瘦,憔悴。尤其在奶奶病逝后,您因為連日的操勞更是蒼老了許多。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你放下了你的絕對權威,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你都會和我商量,會聽取我的意見,我知道您有點累了,有意讓我轉換家里頂梁柱的角色,是的,我早已過了三十而立的年紀,也有了自己的事業和家庭,不再是那個少不更事的孩子,您應該相信我會做得很好,不會讓您失望。
今年四月,我有幸獲得北京五四青年獎章,并在紀念五四運動100周年大會上現場聆聽了習總書記的講話。走出人民大會堂,我打開手機收到的第一條信息來自于您:這是父母的無限榮光,希望你戒驕戒躁,繼續努力。短短二十個字,卻是您對我,一位父親對兒子最大的肯定和期許。
很快就是西方的父親節了,您或許根本不知道這個節日的存在,但是能趁這個機會用這種方式和您說說心里話,我覺得是一件很好的事。希望老爸老媽健康、長壽,能多給我一些時間,我也多陪你們一些時間,可以的話,我想每年帶你們出去旅游兩次,不要總是擔心我破費,也不要問我每次買給你們的禮物花了多少錢,因為,把錢花在最親的人身上,永遠沒有值得或不值得。
愿此雷的日子,每天都是親節、父親節。
兒:志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