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卓越遇到平庸

鹿耀世

《標志》一書中雖匯集了不少創意獨特、造型美觀、富有內涵、影響深遠的優秀標志，但無需諱言，書中也收集了一些平庸、單調、既無美感、又無內涵的標志設計。卓越與平庸，在這本書中形成了鮮明對比。

最近，讀到英國安格斯·海蘭與史蒂文·貝特曼合著、北京美術攝影出版社出版的《標志》一書，得到不少教益，也引起了一些思索。

《標志》專著收集了半個世紀以來世界各國較有影響的1000件標志設計，其中，不乏聲名卓著的組織、機構、企業、公司、場館、酒店多年使用世人皆知的標志，也有一些近年新設計的作品。“在這個講求說服力的世界里，商業、政治和意識形態的擁護者都在爭奪公眾的注意力，正是在這里，我們發現了那些設計得非常迷人的標志，他們賜予標志所有者影響深遠的力量。”的確，正如上述前言所說，書中匯集了不少創意獨特、造型美觀、富有內涵、影響深遠的優秀標志，但無需諱言，書中也收集了一些平庸、單調、既無美感、又無內涵而且著者照舊給予肯定甚至溢美的標志設計。

在圓形的抽象設計中，瑞士的自行車商業標志，用黑色的圓形包容飽滿的鏈條上的一環，鮮明生動。挪威電影的標志，用5個不等的圓形構成攝像機鏡頭和光圈，簡潔醒目。保加利亞出版業用5條弧線形成銳不可當的鋒芒，象征創新進取，也是出色的。當然，也有多件各有欠缺：如德國醫學研究標志只是一大一小圓點，怎能如書中所說“暗示新藥物和療法的出現”？另一件圓形中包容一條曲線，是日本某搖滾樂隊標志，也沒有唯一性。因為也可以理解為與醫療有關的心電圖。再如圓圖中挖空為菱形，是波蘭食品與飲料標志，但很難讓人引起這方面的聯想。不得不說，多件圓形的抽象標志是構圖牽強似是而非的。

在方形抽象標志中，德意志銀行的設計是在厚實的方框中，容納了一條寬闊的斜線。象征著在穩定安全的環境中，蘊含了動態趨勢的增長。保加利亞圖書館的標志，是自方塊中心呈放射狀的對稱斜線，讓讀者自然聯想到成排的壯觀的書架。而多件模棱兩可任所欲為的標志，就不能自圓其說了;德國某美術學院標志只是含有孔洞的方塊與一個黑點，與畫板畫筆學院建筑等毫無關聯，只能稱為抽而無象。美國某電視臺標志是4個正方形，而德國某制藥包裝標志又是4個正方形（只有一件位置上升了一些）還有個長短兩塊矩形的標志，是為德國養老基金會設計的，但與英國某藝術家組織標志基本相同，均令人不解其意。輕而易舉毫無內涵的設計，不僅單調乏味，而且降低了標志設計的藝術品位。

在三角形的圖形中，美國科羅拉多州立銀行標志，以粗壯的線條組成了富有凝聚力的造型。而日本某房地產公司，則用了4排10個“木”字形成自己的標志，過于堆砌。在橢圓形圖案中，美國某洗浴品牌標志，以晶瑩的水珠與下面的容器構成，貼切生動。而另一件用5個大小不等橢圓形松散構成的日本某表演公司標志，就給人以牽強附會的感覺。還有一件以堂吉訶德與桑丘命名的西班牙旅游標志，在黑色的方形中顯露出白色的長三角及圓孔，意欲讓人聯想到名著中這兩個人物，但十分生硬。如用簡筆繪出兩個反差鮮明的形象，更為貼切有趣。在其它以線條構成的變形標志中，澳大利亞國際羊毛局標志，以三組緊緊纏繞的5條弧線，十分生動地創造了這件堪稱經典的世界馳名的造型。而美國紡織業橫平豎直的一組帶狀構成的標志，就十分遜色了。

英國某家經營拉面為主的東方餐廳，以活潑飛動的細密曲線構成的標志，形象獨特易記，而美國某酒店這件以兩組近似中國結的標志，就顯得繁瑣缺少內涵了。奧地利建筑機構標志，單調費解，也是毫無情趣的。三條柔軟飄動的曲線組成了優美的彩帶，作為英國關愛乳癌的慈善機構，此標志確實讓人感受到了真善美的情懷，而另五條弧線作為澳大利亞制造業的標志，很難讓人聯想到書中所說的“表示進步和行動”。這件酷似彈簧的圖形，作為德國環球電影公司的標志，令人匪夷所思。以圓點構成的圖形，德國某木材公司的標志，是方形中由圓點構成的球面，恰如其分地體現了面向世界進口木材的宗旨，既生動又簡潔。而西班牙讀者俱樂部由殘缺的圓和碩大的圓組成的標志，既不能象征閱讀，又體現不出書中說的“富有活力和創造力”。

在花結和弧線構成的圖形中，美國碳化硅研磨劑標志，體現了反復旋轉制成產品的特性，構圖美觀。美國大陸航空公司標志，在橢圓形構圖中，飛速穿越了五條美觀的弧線，既使人聯想到機場的繁忙有序，又洗練醒目，不愧為同類標志中的經典。粗線構成的方形，突然一角糾結為圓點，卻作為委內瑞拉旅游的標志，即無海闊天高旅游元素，又無書中所說近似設計家“調色板”的象征。西班牙科技博物館由問號構成的標志，英國鐵道公司背道而馳強悍的箭頭構成的標志，美國沙漠之水公司以水珠和水面構成的標志，日本造紙業以雪字與雪花構成蘊含著潔白無瑕的標志，英國音頻六址講座活動以6個擴音器與聲波構成的標志，法國為女性健身美容蘊含嫵媚的木蘭標志，都是富有創意的。而德國某建筑企業以纖細線條構成的花卉標志，阿根廷某房產公司以五個橢圓形構成的標志，就毫無寓意的象征性了。

在動物圖形標志中，世界自然基金會的大熊貓標志、紐約公立圖書館的雄獅標志、日本世界環保日的自然萬物標志、西班牙與日本紡織業的綿羊標志、美國某水族館的魚形標志、美國大白鯨餐廳的鯨魚標志、美國石油公司的飛馬標志、波蘭養馬場標志、德國漢莎航空公司鶴鳥標志、加利福尼亞自然保護公司熊的標志等，無論寫實抽象，都是出色的、有藝術水準的。但有一些由于造型過于草率或扭曲委瑣，就令人遺憾了：瑞典服裝業的北極狐標志、伊朗鴿子旅館標志、瑞典紡織品企業鳥的標志、波蘭電信社鳥的標志、美國某旅館“暗示擁有自然美景”的鳥的標志等，都是翅膀扭曲、造型蹩腳、相形見拙的。我認為，無論人物、動物、飛禽的造型，都應該設計的比原生態更獨特、生動、簡潔傳神，而不是怪誕、扭曲、不倫不類。

在這組圓形構圖中，瑞士的歐洲冠軍聯賽標志以五角星組成頗有動感的優美的球形，而美國芝加哥螺旋塔房產公司標志，以精細嚴謹的弧線，組成了奇妙而獨特的構成，蘊含了這個公司高端的品質。在一組人像為素材的標志中，美國的公主郵輪標志，人像莊重線條柔美，德國的專利標志，構成雄強神態陽剛，美國職業籃球賽標志中的人物剪影凝練生動，都很有視覺美感。

在皇冠的造型中，荷蘭皇家航空公司標志是簡潔鮮明人所共知的。相比之下，荷蘭出版業的標志造型過于單調蒼白，美國的王宮酒店標志又顯得繁瑣，而英國皇家公園標志僅由葉片組成，缺少應有的花卉元素。

綜上所述，作為收入此書的標志，有不少創意不凡造型別致內涵豐富的經典作品和出色設計，但也確實存在著各式各樣構思、造型、繪制上的不妥與欠缺，需要認真比較鑒別，在汲取有益經驗的同時，提升我們的形象思維設計能力與審美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