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困境下的人性抉擇

張詩雨

【摘 要】生存困境是人的一生中不可避免的經歷。在面臨人的一生中不可避免的這一經歷時，人性的抉擇會影響甚至決定一個人、一家人的命運。方方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對凡俗人世中的人性進行了剖析，看似沒有強烈的情感注入，實際上卻是用另一種更為冷靜客觀的方式將人生百態，世間冷暖表現了出來。方方的作品《落日》通過對祖母“死”而復生，又生而復死的事件的書寫，充分展示出人在面臨某種生存困境時，人性的顯露轉換與抉擇。

【關鍵詞】方方;《落日》;生活空間;生存困境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19）21-0236-01

一、狹小生活空間對生存的考驗

狹小的生活空間對人的生存有著很大的限制。在《落日》這部作品中，狹小生活空間對生存的考驗主要有幾個方面的表現。首先，物理生活空間上的狹小對丁太一家生活的壓迫。《落日》中寫道：“丁如虎只有一間十二平方米的屋子，但他卻擁有一個母親和三個兒女。”他們一大家子人只能擠在一間小屋子里生活。后來女兒長大了，男男女女擠在一間屋子里不是很合適了，丁如虎就趁著休息日搭出了一間大約八平方米的披屋，在丁如虎的眼里，“它仿佛比一座宮殿更為輝煌”。可見生活空間狹小所造成的生活困境。其次，心理生活空間上的狹小對丁太一家的生活也造成了一定的壓迫。之所以會形成狹小的心理生活空間，不僅僅是因為丁家內部成員之間彼此在心理上造成了壓迫，也是因為鄰居等外部因素對丁家人心理形成了壓迫。丁家內部成員之間的壓迫又分為兩種：一是家人和家人之間的博弈，一是家庭成員個體內心的博弈，導致在心理層面上，丁家人一家的生活每時每刻都面臨著崩塌的可能性。最后，生理生活空間的狹小對生存也造成了一定的考驗。“飲食男女，人之大欲”。生理上的需求是人生存的欲望，也是本能。丁如虎因為妻子早早就去世了，一直有再找的打算，可是礙于生活現狀只得罷休。直到遇到了月菊，他看到了她的好，同時他的本能的欲望也被喚醒。兩個人在琴臺約會，約會之后，“丁如虎說他一生都沒有如此痛快過”。可是，當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娶月菊的時候，他的生理生活空間就受到了壓制。正是物理生活空間、心理生活空間和生理生活空間的三重壓迫和愈發狹小的壓迫趨勢，才使得生活空間對生存的考驗加劇。

二、凡俗人生的反復拉扯

潘凱雄在《集解剖師與書記員于一身——讀方方長篇新作<落日>》中引用了魯迅先生的話：“凡是愚弱的國民，即使體格如何健全，如此茁壯，也只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的材料和看客，病死了多少是不必以為不幸的。所以我們的第一要著，是在改變他們的精神”，“只要寫出實情，即于中國有益，是非曲直，昭然具在，揭其障蔽，便是公道耳”。《落日》的創作正是貼合了魯迅先生的這一段話。

《落日》中對凡俗人生中人性的揭露和剖析，對他們靈魂深處的挖掘和展現，都多少有一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心理。雖然《落日》在最后沒有明確抨擊或者批判誰，但是每個人都要承擔責任。這就是一種生存樣態的“實情”的體現。《落日》中通過丁家尤其是丁如龍對丁太喝“敵敵畏”這件事的處理上入手，配合上王加英這一條副線，將凡俗人生的“眾生相”刻畫得淋漓盡致。丁如龍對整個事件的掌控與王加英的推動造成了祖母的死亡。但是“存在即合理”，如果沒有向更深層次的生活本質層面去探究的話，就不會發現事實上所有的偶然性都有著絕對的必然性，正是這些凡俗人生的反復拉扯，讓關鍵時刻所有的可避免變得不可收拾。

三、自我的掙扎與毀滅

駱雁曾經評價方方說：“方方是一位善于表現人性的作家，尤其對病變人性的剖析可謂入木三分。她認為人性所以產生癌變，一方面來自外界環境的影響，一方面更來自人的自身弱點，兩方面都和‘求我幸福有關。”事實上，一個人的所有遭遇都絕非偶然，都是內因在起著決定性的作用。所以，無論面臨著怎樣的生存困境，它都不能成為一個絕對的理由和借口，在繁瑣的生活現實面前，有所堅守是生命的底線。顯然，丁家人沒有做到。他們每個人都面臨著生存的考驗，也都面臨著自我的掙扎，在人性的考驗面前，他們無一例外都進行了掙扎，最終卻都選擇走向毀滅的道路。

從狹小的生活空間考驗著人們的生存，到凡俗人生中的反復拉扯，最后在自我掙扎中選擇走向毀滅的人生抉擇。這是對人性的一次抨擊和批判，人們在生活的種種考驗下敗下陣來，沒有能堅守住道德的底線。這也是對傳統家庭秩序的顛覆，祖母用自我毀滅的方式做出了勇敢的嘗試，但無濟于事，生活一如往常。這更是對社會上對老人的精神生活和情感不夠重視這一現象的一次揭露。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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