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來的動物

傅浩

那頭動物從遠方來

早上起來

它在洗凈的山坡上

遠到足夠讓人把話從心里拿出

輕聲說說

它裝作漫不經心地走近

不驚動我

使我散步散得自在

可以一直走到寂寞中

好好想事

那頭動物總不知不覺地走近

用白色的絨毛

聽我那群鳥在河水里叫

摸著岸沿

它手指沿著臉頰悄悄

插進我的頭發

撫慰我

它遠道而來跟隨我

當我回到房間和中午

開始勞動

它一整天不離開也不說話

讓我感到它離我那么近

有那么多話說都不用說

那頭動物眼瞼潮濕

它一整天在我深處的藤椅上

坐著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