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杯斷想

熊曉筱

剛才，就在剛才，我的杯子摔碎了。

上課鈴剛停下，嘰嘰喳喳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一陣翻書聲后，我們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等待老師的到來。突然，我立在桌上的書像我們站軍姿時突然腿軟一樣，毫無征兆地向一邊倒去——“啪”“嘩”兩聲瞬間打破教室的寧靜，我才反應過來用手扶住書。我沒來得及去看桌子底下是怎樣一番景象，但我知道我的杯子碎了，筆也散落一地。教室里出現了一陣小騷動，盡管這樣的事已經多見不怪，可每一次有人打碎杯子時，總有人在旁邊唏噓不已。

我沒有過激的反應，也沒有一點懊悔，相反，我還覺得有些欣慰。我的杯子是班上為數不多的壽命較長的一個。我們班自去年組建以來，就陷入一個怪圈——總逃不開打碎杯子的魔咒。一周以內，要是不打碎幾個杯子，總覺得少點什么。開學后，我們聽著杯子發出的清脆噼啪聲一路走來。這些杯子打碎的原因也千奇百怪，最常見的，是像我的杯子一樣，被倒下的書壓倒而摔在地上。但是，也有在追逐打鬧中不小心碰倒的，接水時手滑的，甚至還有是兩個人吵架時怒摔掉的。總之，我們班的各個角落，或多或少有著杯子的“亡魂”。我每當看到別人的杯子打碎時，都會為他的主人感到痛惜，杯子主人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從容地拿來掃把，把殘渣清理掉。

這個杯子是年初買的，算算也不過七八個月之久，卻也算壽命比較長的了。今天我的杯子打碎了，我成為那些“打碎的杯子的主人”時，作為“當局者”，我竟也和他們一樣感覺這不是一件多大的事，全然沒了作為旁觀者時的惋惜，只留下一抹淡然的微笑。

其實，當局者和旁觀者對待同一件事情的心境還是有所不同的：望著杯子的碎片，我想到的是它已經發揮了它應有的作用，它為我盛過幾個月的茶水。當我看到別人打碎的杯子時，腦海里蹦出的總是“可惜”兩個字。

一些學習特別勤奮的學生，上課時目不轉睛地盯著黑板上的習題，下課后也沒有一絲松懈，甚至在喝水時也只是摸索著找水瓶，視線都未曾離開那道難題。這時的我覺得把自己逼得那么緊，真是叫人看了心痛啊。有一次，我自己遇到一道難題，苦苦思索后靈光一閃，便全神貫注地開始解題。當靈光閃現時，誰又肯放下它而去休息呢？原來解題也是一種樂趣，當自己行云流水地寫出解題過程時，那種愉悅感早就吞沒了之前所有的辛苦。也許那時，我身上也有旁觀者眼中那種令人心痛的執著，而作為當局者的自己，只有一份平靜與淡然。

我的杯子在今天打碎了，我淡然地想：明天買個新的好了。

當自己站在迎接各種困難的風口浪尖時，我希望我也能淡然地想：嘗試一下，它或許并沒有那么難！

（作者系湖南省沅江市三中1701班學生，指導老師為熊亮）

（責任編校周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