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清
北京市社會科學院 北京 100101
生態治理作為城市社區建設的一項重要內容,是實現城市社區可持續發展的核心環節。城市生態社區建設中,既要強調生態社區設施建設,同時還要結合新時期治理體制改革的視角,對城市社區生態治理進行理念創新,為城市社區治理提供新的價值支撐。社區生態治理可以促進社區各治理主體良性協同合作,有序參與到生態文明建設過程中,從而實現社區乃至整個城市的可持續發展。
社區生態治理是社區治理在生態文明發展大背景下的必然內容之一。社區治理是國家治理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夏建中(2010)認為“社區治理是全部治理系統的基礎”,提出“社區治理就是在接近居民生活的多層次復合的社區內,依托于政府組織、民營組織、社會組織和居民自治組織以及個人等各種網絡體系,應對社區內的公共問題,共同完成和實現社區社會事務管理和公共服務的過程”。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推進國家治理體制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全面深化改革總目標,目前圍繞社區治理體制改革開展的研究,比如王思斌(2015)提出了社區治理體制改革的四方面主體;肖林(2015)提出社區治理改革的方向是政府轉型和社會重建兩者協作合力, 并提出社區治理改革應探索自治與共治的結合;丁元竹(2015)提出建立一套機制讓居民來考核評價社區事務;李衛華(2015)認為社區社會組織應成為社區多元治理體系的有效支撐;另一些學者從治理能力現代化角度開展了研究(李懷,2017;張艷國和劉小鈞,2017)。綜上所述,社區生態治理從治理的理論出發,其目前理體制改革的研究趨勢包括社區治理多元主體的良性互動、治理對象的需求、治理機制和體制的創新。城市多元化時代的開始意味著其社區公共管理范圍的擴大。李志強和張娜(2016)認為從政治發展的議題轉變來看,綠色發展思維帶來的生態現代化背景下的公共政治形態迎合了社區生態治理的基本議題;曹榮湘(2015)提出生態文明制度建設關鍵在于推進“生態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黃安心(2014)認為“社區和諧幸福”是生態社區治理的首要目標,生態社區治理應基于社區自然生態和諧的環境基礎,構建社區社會的和諧,培育居民生態意識。一些學者圍繞社區生態治理途徑開展相關研究(徐珣,2011;湯雅茹和朱愛,2017)。另外一些學者嘗試采用“協同治理”理念開展社區生態治理,丁國和(2014)提出從協同視角探討區域公共生態環境的治理問題;廖敏(2013)提出社區的生態共同體是協同治理的基礎[15];還有學者進一步探討了社區生態協同治理的路徑(陶國根,2014)。
縱觀社區治理-社區生態治理-社區生態協同治理這一研究脈絡,可以發現社區生態治理逐步朝向多元主體協同治理的方向發展,協同治理正成為社區生態治理的新趨勢,但就目前的研究來看,社區生態協同治理尚處于探討階段,社區生態協同治理的內容包括諸如社區垃圾分類回收、社區環境保護、社區水資源節約、社區能源節約、社區綠色出行等多方面內容,其中尤以社區垃圾分類回收的治理問題最為突出。
2019年2月28日,國家統計局發布《中華人民共和國2018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顯示,2018年末全國大陸總人口年末全國大陸總人口139538萬人,比上年末增加530萬人,其中城鎮常住人口83137萬人,占總人口比重(常住人口城鎮化率)為59.58%,比上年末提高1.06個百分點。高城鎮化率意味著城市將快速發展,經濟水平提髙的同時,生產消費量也日益增加,城市環境受到更大的挑戰,特別是城市生活垃圾污染問題日益凸顯。
2019年,國家環境保護部發布《2018年全國大、中城市固體廢物污染環境防治年報》顯示,2017年,全國244個大、中城市生活垃圾產生量20194.4萬噸。城市生活垃圾產生量最大的是北京市,產生量為901.8萬噸,其次是上海、 廣州、深圳和成都,前10位城市產生的城市生活垃圾總量為 5685.8 萬噸,占全部信息發布城市產生總量的28.2%。消費產生垃圾,而目前中國的人均消費正處于上升時期,因此未來垃圾量還將繼續增漲;同時由于經濟下行導致廢品回收需求的下降,垃圾量將進一步增加。預計到2020年,中國城市垃圾產量將達到近三億多噸。目前全國660多個城市中,有近三分之二的城市處于垃圾圍城窘境之中,有一百六十多個城市無土地來投放垃圾。城市垃圾問題日益嚴峻,探索解決城市生活垃圾的治理問題應引起城市管理者的高度重視。
日本也曾經歷過垃圾圍城的問題,但在短短40年間,日本的垃圾分類處置走在了世界前列,在幾十年間,日本的垃圾產量削減了一半以上,這得益于日本自社區基層層面開展的垃圾分類協同治理。首先從日本垃圾減量分類協同治理政策來分析,如表1所示。從表中可以發現,日本從國家到城市再到社區,設立了垃圾分類的立法保障、指導方針和社區自治的行動計劃來推動其垃圾分類協同治理。其中尤以社區層面的包括信息、教育和經濟等各種協同治理手段十分值得借鑒。

表1 日本垃圾減量分類協同治理政策框架
2002年,橫濱市基于日本國家《廢棄物處理法》以及《垃圾處理基本計劃制定指導方針》,制定了橫濱市地方廢棄物計劃,也稱《橫濱G30計劃》(計劃期間:2002年-2010年)。該計劃為垃圾分類回收提供政策制度約束和保障,其目的在于通過垃圾減量削減垃圾產出數量,以此降低處理成本、減少環境負荷[18]。
為推動該計劃的實施,橫濱市建立了如圖1所示的上下層級的社區協同治理體制。該協同治理體制的建立是《橫濱G30計劃》得以實施的重要保障。橫濱市在該體制保障基礎上,在計劃制定之初,建立了廣泛并且多次的公眾參與環境聽證機制,這也是《橫濱G30計劃》順利實施的關鍵之一。

圖1 橫濱市上下層級的社區協同治理體制
在市級和區級推進本部的引導下,通過志愿者隊伍的進一步協同治理,社區各利益相關者包括社區居民、相關企事業單位和行政當局通過協同治理社區垃圾分類回收,共同推進了《橫濱G30計劃》順利開展。具體來看,橫濱市社區垃圾分類協同治理中各方所分擔的責任如表2分析所示。在日本垃圾分類回收高效發展的大背景下,橫濱市政當局為促進居民積極參與城市垃圾分類和減量活動,在計劃制定階段即讓居民參與進來,通過各種政策引導居民行為,從而實現了全市垃圾的有效垃圾分類、減量與再利用。

表2 橫濱市社區垃圾協同治理中的責任分擔與治理措施
生態文明建設視域下,社區生態治理成為社區治理研究的必然轉型之一。其中多元主體的社區生態協同治理,不僅是社區治理體制改革的熱點,也是社區生態文明制度建設的熱點。垃圾分類治理是目前中國乃至全世界社區生態治理的重點內容,中國垃圾問題的凸顯亟需通過社區層面來開展垃圾分類的協同治理。通過分析日本橫濱市社區垃圾分類協同治理可以發現,自上而下的政策保障,社區各分擔主體責權明晰的責任分擔與協調機制是其社區生態協同治理得以良性運轉的關鍵,這也可為我國社區垃圾分類生態協同治理提供有益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