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介甫



五四運動100周年了。當我們即將告別百年滄桑的歷史,邁入新時代時,不可忘記是五四新文化運動開啟了中國現代歷史的新篇章,更不可忘記五四新文化運動的倡導者蔡元培、李大釗、陳獨秀等一大批革命精英,是他們呼喊民主與科學,培養一批青年領袖和文化精英,使中國無產階級從此登上歷史舞臺,通過不懈努力、浴血奮斗終于推翻了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三座大山,建立了獨立自主的新中國,從此開啟了實現現代化的漫長征程。
馬敘倫:成為北京學生運動的有力后盾
馬敘倫(1885—1970)浙江杭州人。曾執教北京大學。新中國成立后,任中央人民政府教育部部長、高等教育部部長等職。他是中國民主促進會的主要創始人和首位中央主席。
五四運動在北京爆發后,蔡元培因同情、支持學生的愛國義舉和積極營救被捕學生,遭到軍閥政府痛恨,被迫于5月9日辭職出走。這一切,使馬敘倫極為憤慨,他毅然放下興趣正濃的研究工作,積極投身于斗爭之中。
5月9日晚,北京大學教職員為支援學生的愛國運動和挽留蔡元培校長,召開全體會議,成立了教職員會。大家一致推選馬敘倫、馬寅初、李大釗等為代表,赴教育部要求挽留蔡元培。馬敘倫還被推舉為教職員會書記,后任主席。5月11日,北京中等以上的學校成立教職員會聯合會,也推選馬敘倫做書記,后任主席。馬敘倫把全部精力傾注在愛國運動上,出席各種會議,發表演說,宣傳反帝愛國主張,還為北大教職員會、北京教職員會聯合會起草了大量宣言、聲明、抗議書。他主持的北大教職員會與北京教職員聯合會成為北京學生運動的有力后盾和挽蔡斗爭的重要力量。
6月3日和4日,軍閥政府逮捕了大批學生,并將這些學生監禁在北京大學三院,不給飲食。教聯會立即開會推舉馬敘倫等8名代表前往探望,但遭到軍警的蠻橫阻攔。這時,一位外籍教師被激怒了,闖門而入,馬敘倫接著沖了進去。軍警懼怕“洋大人”,不敢阻攔,他們兩人得以進院,慰問和鼓勵了被監禁的愛國青年。同學們激動地圍住馬敘倫,急切地希望了解外面形勢。由于軍警在旁,不能言所欲言,馬敘論便改用文言說話,介紹時局,鼓舞斗志。軍警不解其意,站在旁,瞪目結舌。
為營救被捕學生和請回蔡元培校長,馬敘倫還率領教聯會20名代表,多次去教育部交涉,爭取社會與論廣泛聲援。軍閥政府迫于社會壓力,釋放了被捕學生,并表示催促蔡元培返京復職。
斗爭獲勝后,蔡元培因病仍未回校,而派他的學生蔣夢麟暫代校務。蔣夢麟在北大沒有工作基礎,馬敘倫主動為蔣夢麟疏通,鋪平來校工作的道路。此舉,蔡元培極為贊佩,8月9日,給馬敘倫信說:“彝初先生左右,五四以后承公苦心維持,北大得以保存,眾口同聲,弟聞之不勝欽佩。”
1920年1月的一個傍晚,馬敘倫得到軍閥當局要在當夜逮捕陳獨秀的消息。情況緊急,當面去通知已來不及,他決定打電話給距陳獨秀住處較近的沈士遠教授,叫沈轉告,但在電話中又不能道出陳獨秀的名字,便說:“告前文科學長速離叔雅所”。陳獨秀得此報告,遂連夜躲避。翌日晨,在李大釗伴同下,化裝乘騾車離開北京。
五四運動的實踐,使馬敘倫進一步認識到:推翻清王朝,打倒袁世凱,救國大業仍未完成,中國依然在封建軍閥的黑暗統治下,必須刻苦奮斗,繼續反對帝國主義侵略,反對軍閥統治,才能建立真正的獨立民主國家。
藍公武:主辦《國民公報》 點燃五四運動導火索
藍公武(1887—1957),祖籍廣東大埔,客籍人。早年留學日本,時人稱他和張君勱、黃遠庸為梁啟超門下的“三少年”。1917年7月接任《國民公報》社社長職務。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他先后擔任最高人民檢察署副檢察長、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委員等職務。
第一次世界大戰剛結束,藍公武就開始寫《歐戰后之和平會議》的專論,他在專論中對巴黎和會的各種問題作了系統考察和評論,對中國應在和會中提出廢除“二十一條”和收回山東主權問題,作了全面論述,對中國的險惡處境發出了嚴重警告。
從1919年1月16日到1月29日,藍公武又為《國民公報》寫了“社說”《民眾政治真解》10篇。他明確宣布“吾主張民眾政治”,公開支持群眾的示威運動,說它“是警覺社會良心的晨鐘暮鼓,促進改革的動力”。《國民公報》從1919年1月開始,連續刊載有關收回山東主權問題的活動報道和社會輿論,揭露日本在此問題上的種種陰謀,堅決要求訴諸巴黎和會。特別是4月以后,《國民公報》更是加緊進行宣傳鼓動,一方面把廣大知識分子和青年學生的注意力,集中到巴黎和會和山東主權問題上來,同時也逐日報道中國在巴黎和會上的外交失敗而使人民群眾義憤填膺。5月2日,它和北京《晨報》同時發表的林長民《外交警報敬告國民》一文,其作用巨大。林長民為大總統顧問、外交委員會委員,他出面證實了巴黎和會外交已經失敗,從而激起北京愛國學生極大的義憤,導致了5月3日晚間在北京大學的集會和5月4目的游行示威。所以《國民公報》和北京《晨報》發表林長民的文章無異于點燃了五四學生示威運動的導火索。
五四運動爆發后,《國民公報》每天的報道中心都是這場愛國運動。它不斷地發表評論,為學生愛國行為叫好,抨擊北京當局的鎮壓措施。6月13日,《國民公報》首先刊登了藍公武所寫的陳獨秀被捕消息,并加按語說:“陳君為新思想界負有盛名之人,故最遭各方面之忌然。逮于學問、淡于名利如陳君者,尚不免遭此辱,則社會上知名人士,恐人人自危矣!”京師警察廳對此十分惱火,《國民公報》受到嚴厲警告。
陳獨秀被捕不久,胡適就在《每周評論》上發表《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趁機挑起了“問題與主義”的爭論。藍公武立即以“知非”的筆名在《國民公報》上發表了他的長篇文章《問題與主義》,對胡適開了第一炮。他很恰當地把主義比作航海的羅盤針和燈塔,說有了主義,才能指出人類前進的大方向。
《國民公報》因堅決支持學生運動,在1919年10月被封閉。社長藍公武事前得到消息,逃往上海避難。
五四運動高潮中有這樣一個插曲,看出藍公武和他主辦的《國民公報》的歷史作用,北大校長蔡元培支持學生愛國運動,積極營救被捕學生而受到迫害。他在出走留下的字條上,有“殺君馬者道旁兒”的語句。這個“道旁兒”指的是誰?時人和史家有各種猜測,成為歷史之謎。當事人提供情況說明,“道旁兒”是指藍公武和他的《國民公報》。歷史的事實說明,藍公武和他的《國民公報》不僅是站在“道旁”的鼓動者,還是五四群眾運動的積極參加者。
聞一多:新文藝園中的拓荒者之一
聞一多(1899—1946),湖北省黃岡市浠水縣人,中國民主同盟早期領導人,新月派代表詩人和學者。五四運動爆發后聞一多緊隨校園運動的潮流,毅然投身于這一偉大斗爭中,發表演說,創作新詩,成為五四新文藝園中的拓荒者之一。1946年7月15日在云南昆明被國民黨特務暗殺。
1919年5月4日,五四運動爆發,清華學校由于遠在郊區,當天沒能組織學生進城參加這一行動。這天傍晚,聞一多聽到了從城里歸來的遠房堂兄聞迪純講述自己耳聞目睹的新聞以后,無比振奮。他連夜用大紅紙抄錄出岳飛的《滿江紅》詞,貼到學生飯廳門前的布告欄內,借以鼓動同學們的愛國熱情。第二天,清華的學生干部和社團負責人舉行聯席會議,決定集體加入北京學生救國會,與北京學生一致行動,堅持到底。會議選舉羅隆基為清華學生自治會主席,聞一多任書記,負責起草《致巴黎和會的通電》和《致全國學界的宣言》等文稿。
當五四運動的高潮迅速擴展到全國范圍以后,適時成立統領全國學生運動的組織就顯得極端重要。6月16日,全國學生聯合會在上海成立,聞一多、羅隆基等5位同學被選為清華學校的代表。為了全力投入愛國運動,聞一多毅然決定這年暑假破例不回家,并于5月17日下午寫信給父母,耐心加以解釋:“一年未歸家,且此年中家內又多變故,……二大人愿男等回家一集,即在男等亦何嘗不愿回家稍盡溫省之責。遠客思家,人之情也……今年不幸有國家大事,責任所在,勢有難逃,不得已也。”
他在這封信中還陳訴了自己對于“愛國”的理解:“男在此為國作事,非謂有男國即不亡,乃國家育養學生,歲糜巨萬,一旦有事,學生尚不出力,更待誰人?忠孝二途,本非相悖,盡忠即所以盡孝也。且男在校中,頗稱明大義,今遇此事,猶不能犧牲,豈足以談愛國?男昧于世故人情,不善與俗人交接,獨知讀書,每至古人忠義之事,輒為神往,嘗自詡呂端大事不糊涂,不在此乎?或者人以為男此議論為大言空談,如俗語曰‘不落實,或則曰‘狂妄,此誠不然。今日無人作愛國之事,亦無人出愛國之言,相習成風,至不知愛國為何物。有人稍言愛國,必私相驚異,以為不落實與狂妄,豈不可悲!”
五四愛國運動,喚起了聞一多奮起救國、改良社會的強烈愿望。當時,許多進步知識分子,為挽救國家民族于危亡,使貧弱祖國強盛起來,不受外國人欺負,都曾向西方尋求過各種各樣的思想武器,希望能解決中國的問題。作為詩人的聞一多,他的目光當然是更多地在文藝領域里尋找自己的精神武器。他熱愛祖國,思索拯救祖國的途徑,可最后得出的結論卻是——藝術救國!
1921年6月,北京教育界爆發了以李大釗、馬敘倫為首的“八校教職員索薪團”的正義斗爭。其時正面臨畢業出洋的聞一多,堅決參加了為聲援索薪斗爭而舉行的“同情罷考”。他是畢業班中為此事而被校方勒令開除的29名同學中的一個,后來經斗爭雖然保住了學籍,但仍受到了“不悔過則留級一年,推遲出洋”的處分。聞一多始終堅持“無過可悔”,他對同班同學吳澤霖說:“正義不能做買賣,講條件!”經過堅持斗爭,終于迫使學校當局于1922年4月取消了對他們的留級決定,準予畢業。對此,吳澤霖佩服地說:“聞一多是正直的人!”
屈武:“真威武不能屈者也”
屈武(1898—1992),陜西渭南人。歷任國民黨軍事委員會顧問處處長、立法委員、少將參議、新疆省政府委員兼迪化市(今烏魯木齊市)市長。新中國成立后任政協全國委員會副主席,民革第五屆中央副主席,第六屆代理主席、主席,第七屆名譽主席等職。
1919年5月4日,北京的青年學生掀起了震動全國的五四愛國運動。5月14日,消息傳到陜西。在成德中學讀書的屈武聞訊后十分激動,他在校內廣泛宣傳北京學生的愛國正義斗爭,并秘密組織起十人救國團。
6月初,在屈武等人的籌劃下,陜西學生聯合會正式成立,屈武當選為會長。6月中旬,陜西學生聯合會推選屈武和省立三中學生李伍亭(耀商)為代表,赴滬參加全國學生第一次代表大會。為了躲開反動當局的監視,他們化裝離開了西安。因去上海的路費不足,不得不假道北京求助。
到達北京后的第二天,即6月27日,屈武、李伍亭代表陜西學生聯合會同山東代表請愿團、北京中等以上學校學生聯合會代表請愿團、京師總商會代表、留日學生代表、報界代表、基督教代表等500余人,高擎大旗,云集新華門,聯合向總統府請愿,要求面見總統徐世昌。
徐世昌深怕事態擴大,局面難以收拾,不得不于第二天在懷仁堂接見了屈武等學生代表。但代表們對徐世昌的敷衍態度十分不滿,相繼發言和他辯論。屈武激于愛國義憤,沖著徐世昌聲淚陳詞:“現在國家都快要亡了,今天丟青島,明天丟山東,后天就可能丟掉整個華北。如果政府再不想辦法,不答應學生的要求,我們只好以死力爭!”說罷,就以頭碰地,血流如注,當即被送往醫院。對此,徐世昌竟毫不動心,拂袖而退。消息傳出,一時輿論大嘩。屈武的義行被史稱為“血濺總統府”事件。屈武一時亦被譽為“愛國英雄”,名揚海內。
7月上旬,屈武和李伍亭在陜西旅京學生聯合會的資助下,前往上海參加全國學生第一次代表大會。屈武還通過陜西靖國軍總司令于右任介紹,到莫利哀路孫中山的寓所晉見了孫中山。孫中山同屈武交談,鼓勵他回陜后,要多在有志青年中宣傳三民主義,做救國事業,還語重心長地說:“中國的希望,就寄托在你們這般青年人的身上。”從而更加堅定了屈武投身于民主革命的決心。
返回西安后,為了適應新的斗爭形勢,在屈武等人的努力下, 全陜學生聯合會于9月6日重新開幕,屈武被選為會長。
西安各校教員薪金被長期拖欠,生活無著,于是醞釀罷教斗爭。10月6日,剛成立不久的省學聯決定積極配合教員的索薪斗爭。在屈武的組織和倡導下,學生列隊來到省政府請愿,要求盡快補發教員的薪金,恢復正常教學。省長劉鎮華拒不出來接見學生,還命令軍警阻攔。學生在義憤之下砸爛了省長衙門大堂的全部桌椅器物。事發后,劉鎮華要求陜西督軍陳樹藩嚴懲帶頭請愿的成德中學學生和省學聯負責人屈武。
10月8日(這天是中秋節),陳樹藩親自出馬,帶領馬弁百余名包圍了成德中學,并召集全體師生訓話,威逼學生承認錯誤。以屈武為代表的學生骨干毫不示弱,據理駁斥。陳樹藩氣急敗壞,竟下令毒打帶頭的學生并扣押屈武等人。10月22日,《民國日報》以《陜學生駁斥陳樹藩——屈武君真威武所不能屈》為題,報道了陳樹藩與屈武對辯的詳細經過,并對屈武備加贊揚,稱:“今在陳氏淫威之下,竟批陳之逆鱗,而披露其義膽忠肝。屈武君乎,真威武不能屈者也。”
后來,在進步人士的幫助下,屈武等人逃離虎口,連夜前往三原,受到陜西靖國軍總司令于右任的歡迎。在這期間,屈武同于右任的長女于秀芝(又名于楞)訂婚,并于1922年4月在北京結為伉麗。于右任還特意寫了一組《助妝詩》,其中第四組是寫屈武的,詩日:
汝婿亦奇士,青年多美譽。
憂同屈正則,事類申包胥。
至理無貧賤,浮云有卷舒。
進修齊努力,嘉耦復誰知。
詩中把屈武比作屈原和申包胥,表達了于右任對女婿的喜愛和贊賞之情。
史良:領導女師護校運動 維護女子教育權利
史良(1900—1985),江蘇常州人。1919年參加五四運動,曾任常州市學生會副會長。1936年任全國各界救國聯合會常務委員,因參加與領導抗日救亡運動被國民黨政府逮捕入獄,為歷史上著名的“七君子”之一。生前曾擔任全國政協副主席、全國人大副委員長、司法部部長、民盟中央主席,中華人民共和國司法部首任部長。
五四運動爆發后,迅速波及全國各省市,形成巨大的聲勢。常州學生也掀起規模浩大的罷課運動響應五四運動。常州的省立第五中學、女師和男師學生代表在縣文廟明倫堂開會,正式成立三校學生聯合會。史良被推為副會長兼評議部主任。據史料記載,在這場運動中,史良和她的同學們在公園演講,聽眾達三四百人,“諸女士演講甚懇切,聽者無倦容”。
當時,常州的封建保守勢力把女師看成革命大本營,曾策劃撤換支持學生愛國運動的校長,停辦女師。縣知事公署一邊備致公函,呈請江蘇省教育廳核準,一邊把停辦告示貼在女師校門口。
史良和同學們非常氣憤,把告示撕下后,起草了通電全國學生聯合會的文稿和《敬告各界》的公開信,又帶領同學大鬧縣署,致使縣署暗中把史良的父親抓去威脅。史良聞訊,趕到縣署,表示“一人做事一人當”,據理力爭義正詞嚴,迫使縣署備車將其父女倆送回家。此事當時轟動了武進縣和常州城。武進《商報》的1921年《辛酉大事記》中記載道:“3月8日,學生史良等挽留劉校長”;“5月17日,學生代表史良等十余人赴縣謁姚知事”;“7月17日,學生史良等三十余人赴縣署要求收回徐蘩任令”。
據女師校史記載,校長雖未能留住,女師卻得以保存。史良領導的護校運動,是爭取和維護女性教育權利的斗爭,是她從事婦女運動的開端。子岡曾在《史良律師訪問記》中寫過史良的一句話:“我又是個愛鬧風潮的家伙哪!在常州女師時就鬧得不亦樂乎。我的反抗情緒是濃厚的。”
在這場斗爭中,史良顯示了她的出色的組織才能、演說才能和斗爭智慧。其后,她和另一位同學接受了大家的委托,代表常州縣的學生到南京去請愿。這是史良第一次登上全國性的群眾斗爭舞臺。它鼓舞了史良,使她認識到群眾中潛伏著的巨大力量。
關于史良在五四運動中的表現,與她當年同學或熟悉的一些老人回憶起來,都交口稱贊說:“史良生活簡樸,常穿一件藍布衫和裙子,頭上扎著辮子。她的口才好,人挺能干,在五四時期積極參加各種學生運動,帶領同學上街查抄日貨”,“五四時期史良參加社會活動很積極,鬧學潮她是帶頭人,喜歡出人頭地,膽子很大,天不怕,地不怕。她的宣傳鼓動能力很強,我們一被她鼓動說服,就跟著她走了”。
五四時期,史良初露鋒芒,顯示出她超群的膽略和才華,尤其是她在女師的護校斗爭,是她從事婦女運動的開端。
(作者為文史作家)
責任編輯:尚國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