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補貼對土地規模經營的影響機制

錢鑫　杜雪鋒

摘要：利用Logistic模型分析農業補貼對土地規模經營產生影響的因素，將土地規模經營的影響機制劃分為3個等級13個解釋變量，對這些變量進行擬合，構建有序Logistic回歸模型，得到不同因素的農業補貼對土地規模經營的影響程度;農民的教育水平、外出工作人員數量、農民年齡、人均勞作收入、農民對補貼的滿意度、土地年租金、土地流轉期限、土地流轉合同形式、土地經營規模、土地數量等10個變量的Wald檢驗成果顯著，對土地規模經營的影響效果顯著。結果表明，農業補貼對土地規模經營有促進作用，農業補貼對不同經濟發展地區的土地規模影響機制效果不同，對經濟較落后地區的影響較明顯;適度的雇工補貼對減緩農民種地壓力起到較好的舒緩作用，有利于農民擴增土地規模經營范圍。

關鍵詞：農業補貼;土地規模經營;影響機制;Logistic模型;土地流轉;Wald檢驗

中圖分類號： F323.9?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1002-1302（2019）04-0286-05

土地規模經營是指在一定條件下，通過在一定程度內對生產經營單位的規模進行擴增，保障勞動力、資本以及土地資源等其他生產要素的配置更加合理，以達到最佳的經營效果。對土地資源進行優化配置、提升土地的利用率是實現土地規模經營的基礎，是實現現代化農業的重要手段。當前對土地規模經營的研究方向主要為土地適度經營的條件和模式、土地規模經營的影響因素、土地規模經營的意愿和效益等。通過這些研究得出該如何進行土地規模經營及土地規模經營的收益存在于哪些階段[1]。近期國內外許多學術專家十分重視對農業補貼的研究，但針對農業補貼對土地規模經營的參考文獻較少，張紅宇等認為，糧食規模化經營的前提是要有足夠的資金補貼[2];還有學者認為，不斷推進農業補貼政策的進步，提高農業的資金收益才能較快地實現土地規模化經營。另外，有學者提出反對意見并認為，農業補貼對土地規模經營有一定程度的抑制作用，對于一些初始稟賦條件較差的家庭，農業補貼無法提升家庭規模經營的積極性。我國在20世紀80年代推出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對現代化的生產方式已不再適用。有學者提出應制定扶持政策和保護措施來促進土地的規模經營，扶持政策是保證土地規模經營的保障和基礎[3]。我國在近些年出臺大量的扶貧補貼政策的目的即是使土地向種地大戶轉移，實現土地的規模經營。針對農業補貼對土地規模經營的影響機制關系，鄭建華等認為，未進行農業補貼前存在產前生產資料和資金短缺的問題，在生產過程中由于技術短缺和生產環節連接性差導致在生產后期出現存儲和銷售難等問題，這些問題共同約束著土地規模經營的發展[4]。楊國強等認為，我國在農業補貼方面存在補貼力度差和補貼發放錯位的問題，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約著土地的規模經營，延緩了土地規模經營的發展進程，通過“普惠制”的農業補貼政策可改變原來的農業生產規模，提升土地的碎片化程度，降低農業生產規模的發展[5]。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于2015年11月2日頒布的《深化農村改革綜合性實施方案》表明，選取農業補貼作為改革試點，推進“農業支持保護補貼”的落地，將已有的農作物良種補貼、中糧直補和農資綜合補貼合并，形成符合當前政策的[6]、新型農業支持保護補貼，對部分存量基金和新增補貼資金進行傾斜力度的調整，使其向新型農業經營者傾斜。本研究在相關理論的指導下，分析土地適度經營的現狀，并探討農業補貼對土地規模經營的影響機制，以期為農業補貼政策的調整提供參考。

1 農業補貼對土地規模經營的影響機制研究

1.1 農業補貼政策及水平研究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農業補貼政策經過3個時期的變革，不同時期的農業補貼政策因歷史場景和國家發展戰略的變化而表現出明顯差異。傳統時期我國實行“農業受損、工業收益”的非均衡負補貼政策，該時期主要為提升糧食產量保障居民的基本糧食需求;在改革發展時期，政府通過市場化操作對農業補貼措施進行了系列的調整[7]，價格支持政策及調整將糧食統一購買價格提升20%，超過購買加價的幅度提升了20%，由過去統購價加30%，提升到50%。在提升糧食收購價格的同時，還保持銷售的低價格，補貼了農民和城鎮居民;當前農民補貼政策的核心理念為工業反哺和農民受益，在全國范圍內實施減免農業稅，使農民的平均負擔大大降低，標志著我國農民的傳統分配關系發生了根本變化，頒布的糧食最低價格收購政策是國家在市場機制的基礎上進行的宏觀調控，在糧食主產地實施最低糧食收購價格來保護農民的利益和糧食市場的穩定。

1.2 農產品需求與農業補貼

一定價格水平下，國內居民所需的農產品總量為農產品的總需求，由居民農產品消費、投資、政府支出以及農民在非農產品上的交換額總和構成。

農產品需求量的變化與政府的資金補貼有顯著關系，政府的農業補貼越多，農產品的需求就越高，為擴大產量，農民須進行土地擴增以提升土地的規模經營。

2 模型計量與數據說明

2.1 模型選擇和建立

農業補貼政策對土地規模經營的影響是多方面的，為深入挖掘不同變量類別間的序次信息，簡化多分類Logistic模型的復雜性與常規線性回歸對變量的假定，了解農民土地規模經營的意愿，探討農民土地規模經營意愿與農業補貼的關系[9]，選擇的Logistic回歸模型為

模型將農業補貼對土地規模經營的影響機制劃分為3個等級13個變量，對這些變量進行擬合后構建有序Logistic回歸模型[10]并進行平行線檢驗，P=0.127>0.05，χ2=53.64，說明構建的有序Logistic回歸模型合理。對有序Logistic模型進行擬合優度檢驗時有P=0.156>0.05，χ2=72.542，表明該模型的擬合性好，模型結果具有較強的統計性。

2.2 變量選取

本研究主要分析農業補貼對土地規模經營的意愿影響，因變量Y表示農業補貼對土地經營者的經營意愿影響，將土地經營意愿分為3個等級，評價等級越高，說明農業補貼政策對土地規模經營的影響越深遠[11]。本研究從農民特征及意愿、農業補貼政策、土地流轉及資源稟賦3個角度選取解釋變量[12]（表1）。

2.3 模型運算結果分析

經過變量篩選和異方差修正后[10]，利用SPSS 20.0統計軟件分析有序Logistic回歸模型得到13個變量的分析結果（表2）。

由表2可知，農民的教育水平（X1）、外出工作人員數量（X3）、農民年齡（X4）、人均勞作收入（X5）、補貼的農民滿意度（X8）、土地年租金（X9）、土地流轉期限（X10）、土地流轉合同形式（X11）、土地經營規模（X12）、土地數量（X13）等10個變量的Wald檢驗成果顯著[13]，說明這10個變量可影響土地規模經營。

農民對農業補貼政策的滿意度X8的系數為0.442，說明農民對農業政策不滿意時，農民不愿意進行土地規模經營的發生比例是當農民對農業補貼政策滿意時的e0.442倍，農民補貼獲取X7的系數為1.734，表示農民沒有獲得農業補貼[14]，農民不愿意進行土地規模經營的占比是獲得農業補貼時的e1.734倍;表示人均農業補貼收入的X6去值為0.105時，說明當人均農業補貼小于1 000元時，農民不愿意進行土地規模經營的發生比例是人均收入高于3 000元時的 e0.105=1.111倍。

2.4 農業補貼對土地規模經營的影響分析

當前的農業補貼政策主要有糧食直補、良種補貼和農機購買補貼，前2種補貼主要根據農民的土地面積及種植的品類，即種植小麥、玉米和棉花的農民得到的補貼存在差異性。小麥的糧食補貼為360元/hm2，玉米和棉花為224元/hm2的良種補貼[15];農戶購買的機械總額對農民購買的補貼數量有影響，政府規定當年的補貼標準對農民購買補貼的比例也有一定的影響。另外，大量農民反映化肥、農藥等其他農資補貼也對土地規模經營有一定影響，可以通過“一卡通”方式發給土地流入者，提升土地耕種者的收益[16]，該方式響應了“誰種糧誰收益的”政策，一定程度上帶動了農民的種地積極性，成為解決土地利用細碎化和閑置問題的有效解決方法。

忽略其他外在影響因素，只考慮農業補貼對土地規模經營意愿的影響，根據對某地區的調查結果可知，該地區中在農業補貼政策的帶動下超過一半以上的農民會選擇繼續擴大生產規模（表3）。

由表3可知，該地區有60.36%的農民認為直接的農業補貼對家庭收入有明顯的促進作用[17]，58.03%的農民認為給予的良種補貼和農機購置補貼有助于降低農業生產成本，53.74%的農民認為良種補貼可提升糧食的質量，僅43.48%的農民認為良種補貼有助于提升糧食的產量。由此可見，一半左右的農民對農業補貼在提升糧食產量和降低成本方面是支持的，仍有3.38%小部分農民堅持認為，購買良種使種地成本增加，有1.05%的農民相信購買良種使其收益減少;還有 34.52% 的農民認為農業補貼的良種補貼對提升農作物質量方面沒有效用[18];11.43%的農民認為良種補貼降低了農產品的質量，同時有46.04%的農民堅信是否使用良種對作物的質量影響不明顯，還有10.15%的農民認為良種的使用降低了農作物的產量。

綜上，一定程度的農業補貼可對農民擴大土地種植面積進行土地規模經營起到激勵作用，有小部分農民認為農業補貼政策的成效不明顯或沒有成效。根據對該地區的調查可知，農民在耕種時購買的農機設備在種地資金消耗方面占有較大比重，對農機設備的補貼由于補貼的金額較高，可顯著提升農民購買農機設備的熱情，但由于土地集散化程度高且每個家庭的實際土地耕種面積較小，不須要購進農機設備，所以有很多農民無法獲取農機補貼[19]，因此農機補貼對提升農民進行土地規模化經營意愿的影響較低;分析良種補貼對農民進行土地規模經營的影響可知，有31.23%的農民認為良種的種植前推薦、種植過程的實際使用以及收獲等其他生產種植環節中由于缺乏專業的技術支持導致農業補貼的良種沒有得到有效的利用，農作物的質量和產量并沒有出現提升的現象。還有一部分農民發現，在持續使用良種進行種植后，該良種與當地的土地環境不相適宜，導致農作物的產量和質量顯著降低，從而減少了農民的種植收入，所以有部分農民對農業補貼持不支持態度，并得出良種補貼對土地規模經營的影響不明顯。直接補貼為最有效的農民收入補貼形式，直接補貼在對擴大農民的土地規模上具有顯著作用，對農民進行土地規模經營的激勵作用較強。

2.5 模型檢驗

為驗證模型的可信度，對模型進行檢驗，本研究引入糧食種植業數據，檢驗農業補貼對種植業部門土地規模經營的影響，由于小麥、玉米和水稻是我國主要的糧食作物，因此分別使用小麥、玉米和水稻數據的模型參數進行估計與結果檢驗（表4）。為降低因變量量綱不同帶來的多種影響，須對不同變量實施標準化處理，采用SPSS 20.0對具體數據實施處理，檢驗所構建模型是否有效，規定5%為顯著水平基線，若用所有的自變量偏回歸系數是否全為0實施似然比檢驗，當顯著性結果P=0.007<0.05，表明至少存在1個自變量偏回歸系數不是0，說明構建模型有效（表5）。

由表4可知，一個地區經濟的發展條件對農民擴大土地規模經營意愿的影響正向顯著，對縮小土地規模經營意愿的影響為負向，說明對經濟欠發達地區實施農業補貼可增強農民土地規模經營的擴張，而對經濟較發達地區實施農業補貼對于擴大土地規模經營的效果不明顯。

由表5可知，經濟發展較落后地區的農民在接收到農業補貼后，有48.25%的農民愿意進行土地規模經營的擴張，該比例遠遠高于經濟發達地區的26.38%，出現該結果的原因在于經濟欠發達地區農民的收入形式單一且收入較低，因此在農業補貼的前提下，通過擴大土地規模來提升收益的意愿更強烈。經濟較發達地區和欠發達地區的農民不希望擴張土地規模經營的占比超過一半，希望保持原狀的農民也較高。可能是因為勞動力短缺，家庭勞動力不足和農機人才缺乏是導致許多家庭不愿意擴張土地規模經營的主要原因。但隨著國家加大對農業補貼政策的力度以及土地福利保障功能的完善，土地的升值空間不斷提升，許多農民不愿意將土地流轉出去，而是希望進行土地擴張經營。但由于各種原因的限制，只能選擇保持現狀不變。

由表6可知，一定程度的雇工農業補貼對土地規模化經營具有較強的影響，雇工成本的提升對土地規模經營擴張意愿有負面影響，對保持土地規模經營不變具有促進作用，對降低土地規模經營沒有較大改變;當給予一定程度的農業補貼后，雇工成本有所降低，當雇工成本低于80元/d時，有意愿擴大土地規模經營的農民占比為43.86%，保持原有土地規模經營的占37.25%。另外，雇工成本越高越不利于農民擴大土地規模經營，因此得出雇工農業補貼有利于農民擴大土地規模經營的意愿。

為驗證該模型農業補貼對土地規模經營影響的可信度，須對模型結果進行穩健性檢驗，通過對比該模型的回歸結果來驗證模型的可信度和解釋力度。

由表7、表8可知，多次分析結果中的Wald估計結果和標準差估計結果相差較小，模型的穩健性較好，說明模型在分析農業補貼對土地規模經營的影響機制方面效果較好。

3 結論與建議

根據模型的研究結果可知，一個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對農民土地規模經營的擴大有很大影響。當地處經濟較發達地區時，與經濟落后地區相比，農業補貼對農民擴張土地規模經營的意愿影響較低，同時土地經營者的老齡化程度加重，不利于土地規模經營的擴大，也對推廣現代化的農機設備產生影響，政府通過農業補貼的方式吸引更多青年人回到家鄉發展現代化土地經營，受教育程度較高的青年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強，有利于土地規模的快速發展;在政府農業補貼下通過發展農民專業合作社創造更多的經濟效益，另外農民土地的流轉價格也對土地的規模經營影響較深，土地流轉價格越高，對農民土地規模經營的擴張越不利。近些年實施的惠農政策有助于提高農民進行規模種植的積極性，降低農民對土地的依賴心理。

綜上，給出以下幾點建議：首先，提升農業信貸的擔保體系功能，政府通過加強引導和幫助農民采用“互換、轉包”等多種方式實現對土地的流轉，采取減少田間溝埂和地界的方式使農民分散的土地合理地集中在一起，提升土地的有效利用面積，擴大土地的相對規模，降低土地的碎片化難題，提升土地的使用效率。針對一些積極響應政府號召的農民，可以通過農業信貸擔保的形式獲取更多來自政府的農業補貼貸款，為農民土地規模經營提供一個良好的發展環境。其次，政府加大農業補貼力度，促進農民土地規模經營的發展，在農業補貼的前提下，農民進行農業生產活動的成本有所降低、通過降低土地流轉資金等舉措提升農民的勞動收益。切不可盲目地實施農業補貼，應根據不同的地區經濟發展狀態和農作物種植品種制定專屬的農業補貼政策，加強政府的農業補貼政策，逐漸對“三項補貼”政策進行修改和完善，提升政府的補貼力度，加強農業補貼向種植大戶的傾斜力度。在農作物種植過程中加強產前、產中、產后的技術指導和相關配套技術服務，政府可以針對不同土地經營規模給予不同的補貼，如針對一些種植大戶可以進行先服務后補助、提供物品補助等，為土地規模經營主體推廣先進技術并提供服務幫助，加強對農業補貼先進單位的考察，便于隨時準確地對農業補貼政策進行調整，有效發揮農業補貼在土地規模經營中影響作用。再次，提升農業補貼的指向性，農業補貼的金額應根據農民實際的耕種面積核發，只要提高農業補貼的指向性，將農業補貼發放到一線生產工作人員手中，就可以降低農民的土地流轉成本，提升農民的農業收益，擴大農民的土地規模經營面積，促進農業適度規模經營。合理規范土地流轉制度有助于提高農業生產的機械化水平，提高農業生產效率，提升我國的國際競爭力，土地流轉是擴大土地規模化經營的必經之路，我國當前的土地流轉制度較粗糙，應建立全面的土地流轉制度，進而促進土地流轉的正常運行。最后，增強對農村留守農民的農業補貼力度，留守農民為我國糧食的正常穩定供給作出了突出貢獻，由于農民自身文化水平和掌握知識技能的局限性，導致農民的就業能力較差，因此，國家在針對留守農民的幫扶補貼方面應提供多樣化的知識技能培訓，提升農民的生產勞作水平，提高農民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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