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規伴我成長

張孟談

少年都愛標榜自己的成長，而說起我的成長，曾經貼在我家墻上的白紙黑字的家規便又浮現在眼前。雖然它已經被撕去，但是對我而言，它不僅伴隨我一天天長大，更影響了我對家的認知，見證了我對愛的理解。

那條家規，很簡單———誰最后一個吃完飯誰洗碗。它源于我小時候總是邊玩邊吃。

事實證明，這條家規的效果相當顯著。從那以后，飯一上桌，我便沖上去狼吞虎咽，吃著吃著，一杯水便擺在我的碗邊，映出我滑稽的樣子。抬起頭，媽媽還沒有動筷子，陽光輕輕灑在她的臉上，映著她微微上揚的嘴角，但我無暇顧及這些———因為那條家規。

那時，家規對我而言，是吞風卷殘云的飯菜和那杯白開水。

在這條家規的陪伴下，時間好像緊握的沙，我握得再緊也擋不住它的流逝。不知不覺中，我的嘴邊涌出了細密的胡茬兒，媽媽的鬢角卻沾染了幾根白發。一天，媽媽滿臉疲憊地對剛放下筷子正準備離開的我說：“幫媽媽把碗洗了吧。”我咽下最后一粒米，漠然地指了指墻上那條家規。六七年了，它不僅始終貼在那里，更銘刻在我的意識里。我轉身走進臥室，關門的那一刻，好像有什么東西刺進了我的心里，但這刺痛感稍縱即逝。

我成長的腳步仍在繼續，但再看這條家規，卻漸漸變得麻木，甚至泛起了苦味。

直到那一天，媽媽生病的消息傳入我的耳中。那一瞬間，我的眼前突然暗了一下，接著心中一團火騰地燃燒起來，燒毀了意識里那白紙黑字的家規。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一直自以為是地遵守著那條家規，可是我真讀懂它了嗎？家規，一個家庭的第一條規則不就應該是尊敬父母嗎？坐在飯桌前，眼前閃過往昔的一幕幕，我不禁自問：我真的長大了嗎？

漫長的一個月過去了，媽媽的病終于好了，我們一家人終于能坐在一起吃晚飯了。只是這一次，我不再狼吞虎咽，而是細嚼慢咽，米飯的香味在舌尖上回蕩著，燈光映在碗里，在抬頭低頭的瞬間閃爍著。媽媽吃完了，搖晃著站起身收拾碗筷。我鼻尖一酸，連忙拉住她，指著我的碗：“媽，你看！”最后幾粒米正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我親手撕去了那張紙，“媽，家規我記下了！”

家規，不是為了讓冰冷的規則包圍生活，而是為了守護一個家庭最真摯、最溫暖的親情，守護這份傳承。

教師點評

文章細節描寫準確翔實，情感細膩動人。作者挖掘的角度也很新穎，從“家規”引出自己的家、家人，乃至親情。家規既是線索又是推動情節發展的主要媒介，為他而立的家規、最后被他撕去的家規一直沒變，變的是作者的心態，而這種變化就是成長。（張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