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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進賢《黃道總星圖》的繪制、使用及傳播

2019-08-01 03:02:44

李 亮

(中國科學院 自然科學史研究所,北京 100190)

《黃道總星圖》是德國傳教士戴進賢(Ignaz K?gler,1680—1746年)在雍正元年完成的一幅黃道坐標星圖,該圖經由意大利畫家和雕刻家利白明(F.B.Moggi,1684—1761年)鐫為銅版刊印,是中國歷史上最早的銅版星圖,也是來華耶穌會士在康熙年間大規模開展天文觀測后取得的又一個重要成果。《黃道總星圖》如今在國內較為稀見,但在海外卻有不少存本。本文通過這些不同的藏本,分析了該星圖的繪制過程,傳播方式,以及具體使用情況,從這幅星圖可以映射出清代中后期中西科技交流的相互融合與影響。

1 《黃道總星圖》的繪制

圖1 戴進賢《黃道總星圖》雍正元年(1723年)版(英國藏書家菲利普·羅賓遜舊藏,尺寸39×62cm)

英國科學史家李約瑟(Joseph Needham,1900—1995年)是最早關注戴進賢《黃道總星圖》的學者,據其記載1959年英國藏書家菲利普·羅賓遜(Philip Robinson)向他咨詢了一份名為“黃道總星圖”的中文星圖(見圖1)。這份星圖曾與十八世紀著名法國漢學家宋君榮(Gaubil Antoine,1689—1759年)寄往歐洲的一批信件被一并收藏。其中有一封1726年3月13日戴進賢所書的拉丁文信件,當中亦提到這份星圖。羅賓遜所藏的這幅戴進賢星圖四周有拉丁文筆跡,分別為圖中五星名稱以及星圖標題的拉丁文翻譯,此外還有五星的西方天文學符號。李約瑟認為這些筆跡很可能就是戴進賢本人所寫,用以向歐洲人介紹這幅圖的基本內容。

上世紀六十年代,李約瑟又在劍橋大學的惠普爾科學史博物館發現了一幅由八屏組成的星圖屏風,名為《新舊天文圖》,該圖為十八世紀朝鮮李朝天文家所繪。圖中的新圖部分正是依據了戴進賢的《黃道總星圖》,李約瑟隨后撰文對這兩幅圖進行了比較和研究。[1]此后,日本學者橋本敬造(Keizo Hashimoto)在比利時皇家圖書館也發現有一幅戴進賢《黃道總星圖》[2],中國學者潘鼐在法國國家圖書館和上海圖書館也發現有相似藏本。[3]近年來,筆者又發現了該星圖的十余個藏本,以此分析這幅星圖的繪制、傳播及使用情況。

1721年,意大利畫家和雕刻家利白明來華,負責德國傳教士戴進賢繪制的《黃道總星圖》的銅版制作,并于雍正元年(1723年)刊印。[4]中國傳統星圖通常都是基于赤道坐標繪制,黃道坐標星圖則是西方較為常見的星圖類型。中國最早的黃道坐標星圖是德國傳教士湯若望(Johann Adam Schall von Bell,1592—1666年)于崇禎年間主持繪制的一幅《黃道總星圖》,該圖署名為“遠西耶穌會士湯若望撰,星源祝懋元書,山陰陳應登較”,是崇禎年間歷法改革的成果之一。

圖2 戴進賢像

由于崇禎年間的恒星觀測并不完善,《崇禎歷書》及其修訂本《西洋新法歷書》成書倉促,其中的星表訛誤較多。入清后,接替湯若望工作的比利時傳教士南懷仁(Ferdinand Verbiest,1623—1688年)負責鑄造新的西式天文儀器,重現開展天文觀測活動,并在此基礎上于康熙十三年(1674年)編成了《靈臺儀象志》。戴進賢的《黃道總星圖》就是在這些工作基礎上完成的。[5]

1680年,戴進賢生于德國蘭茨貝格(Landsberg am Lech),他十六歲加入耶穌會,曾在大學講授數學和東方語言。1716年來華之后,他受康熙皇帝征召進京參與歷法修訂,雍正三年(1725年)被授欽天監監正,成為欽天監的實際負責人。戴進賢主持欽天監工作多年,在介紹西方天文學和進行天文觀測方面作出了諸多貢獻。因功勞卓著,他于雍正九年(1731年)被授予禮部侍郎二品銜(見圖2)。

戴進賢《黃道總星圖》整幅寬約60厘米,高約37厘米,頂端題有“黃道總星圖”五個字,所繪各星按一至六星等,以及氣(即星云)共分七種。整體結構采用上圖下文形式,圖形鐫刻細致準確,具有明顯的西洋風格。除了運用當時最新的銅版技術印刷外,這幅圖還有另外兩個特點。第一是采用黃道坐標體系,也就是說該圖是以黃極為中心,分別繪制了黃道南北二幅恒星圖。第二是星圖中縫及四周繪有當時歐洲采用望遠鏡觀測后的諸多最新天文發現。例如,圖中部的上方繪有太陽黑子,中間繪有水星位相,下方繪有月面山海。左上角繪有木星及其衛星,右上角繪有土星光環及其衛星,左下角和右下角分別繪有金星位相和火星表面。(見圖3和圖4)

圖3 《黃道總星圖》雍正元年(1723年)版(法國國家圖書館藏)

圖4 《黃道總星圖》雍正元年(1723年)版(巴黎天文臺藏)

雍正本《黃道總星圖》的下方有五百余字的文字解說,詳細介紹了當時的最新的天文知識,其內容如下:

《黃道南北兩總星圖》中心為兩極,外圈為黃道,以直線分為十二宮。邊列宮名,節氣隨之,每宮分為三十度,按度查恒星經度。以丑宮線至中心,又分九十度,為恒星緯度。但恒星之緯從無變更,其經度每年自西往東,定行五十一秒,大約積七十一年滿行一度。圖上有赤道分界,一在南圖,從初度至一百八十度;一在北圖,從一百八十度至三百六十度。每三十度虛線相交,至赤道南北兩極,查看赤道經度,得識恒星每日旋行一周天之數。又周天星形,自古迄今,稍有隱見不一。假如舊見,而今偏隱,又有舊隱,而今反見。光之大小亦不相等,此理即習知天文者亦難明徹。此類星形,大約隱見于天漢之內,聚集無數小星,莫可紀極。兩星圖外,又有七政體象。太陽之面,有小黑形,亦常無定,運行二十八日滿一周。太陰之面,以太陽之光,正照顯明影,偏照顯黑影。土星之體,仿佛卵形,亦有變更。遠于赤道,其星圈所宕甚寬;近于赤道,其星圈相逼甚窄。外有排定小星五點,非大千里鏡不能測視。其旋行土星之體,相近土星者為第一,大約行二日弱;第二星,行三日弱;第三星,行四日半強;第四星略大,行十六日;第五星,行八十日,俱旋行土星一周。木星之面常有平行暗影,外有小星四點。第一星,行一日七十三刻;第二星,行三日五十三刻;第三星體略大,行七日十六刻;第四星,行十六日七十二刻,俱旋行木星一周。火星之面,內有無定之黑影。金、水星俱借太陽之光,如月體相似,按合朔弦望以顯其光。

大清雍正元年歲次癸卯,極西戴進賢立法,利白明鐫。[6]

在這篇圖說中,戴進賢介紹了黃道坐標星圖的特點,西方黃道十二宮與中國二十四節氣對應關系,如何查看恒星的經度與緯度,以及歲差的影響等。此外,文中還記載有“太陽之面,有小黑影”,“天漢(銀河)之內聚集無數小星”,“火星之面,內有無定之黑影”,“金、水星俱借太陽之光,如月體相似,按合朔弦望以顯其光”,“土星之體,仿佛卵形”等新知識,這些知識源自伽利略、卡西尼和惠更斯等人的成果。

戴進賢《黃道總星圖》在內容和裝飾風格上借鑒了一幅完成于1687年的意大利星圖。

總體上看,這幅星圖裝飾華美,上色后色彩艷麗,且采用了以黃道北天極和黃道南天極為中心的黃道坐標體系。全圖共繪有63個星座,包括當時新補入的鹿豹座和后發座等。另外,圖中還有一些如今已經不再使用的星座,如環繞著大熊座的約旦河座。(見圖5至圖7)

圖5 布魯納奇星圖(1687年版)(尺寸43×56cm)

圖7 布魯納奇星圖年代較晚的另一種版本

將這兩幅中西星圖比較可以看出,戴進賢的《黃道總星圖》根據中國的傳統天文學進行了一定的調適。

首先,戴進賢將布魯納奇原圖中北半球部分由左邊調整至右邊,這樣星圖的南北半球以及周圍的裝飾都產生左右顛倒,成鏡像對稱。這樣調整的目的可能有兩點。一是,符合自右向左的中國傳統閱讀習慣,調整后可以先讀對于中國讀者而言比較重要的北半球部分。二是,戴進賢星圖采取天球內視角,也就是從地球向外仰視,這更加符合中國傳統星圖的繪制習慣,而布魯納奇星圖則為從天球向地球俯視的所謂“上帝視角”。

圖8 兩幅星圖起始點的差異

其次,戴進賢星圖選取了“冬至點”作為起始點,而布魯納奇星圖則選用“春分點”,這也正是中西天文學的重要差異之一。中國傳統天文和歷法通常以“冬至點”作為歷元或者赤道和黃道的起始點,如二十八宿亦是從“斗”宿開始。然而,西方黃道十二宮一般從代表“春分點”的白羊宮開始(因歲差原因,實際已經移動到雙魚宮)。另外,由于赤道坐標是中國傳統天文學中最為常用的形式,即便戴進賢星圖已經改用黃道坐標,但為了滿足讀取赤道坐標值,圖中依舊保留了赤道刻度,而布魯納奇星圖只繪有赤道,并無赤道刻度。(見圖8)

當然,兩幅圖最大的差異,還是其中星座文化的不同。西方星圖基本上源自古巴比倫和古希臘的星座體系,布魯納奇星圖中就包括托勒密的48個星座,以及大航海時期補充新發現的南極附近星座。而中國傳統星官體系完善于三國時期,吳國太史令陳卓將當時主要的三家星官流派(甘氏、石氏和巫氏)整合在一起,并同存異后編成了一個包括有283個星官1464顆恒星的星表,這些星官后來被分別納入三垣二十八宿體系。隋唐之后,隨著《步天歌》等識星著作的完善和流傳,三垣二十八宿星官系統逐漸成為官方標準。

中西文化差異導致繪制星圖的過程中,不能直接照搬西方的體系,必須對此有所調整,明末負責歷法改革的徐光啟就指出:

自古司天文者,大都以可見、可測之星,求其形似,聯合而為象,因象以命名。雖舊圖有三垣二十八宿,三百座,一千四百六十一有名之星,如世所傳巫咸,丹元子之書之類,然不能盡圖者尚多。[7]

崇禎年間,最初引入西方天文學時,對中國傳統星座的處理,大致有以下幾種不同的處理方式。第一種是完全廢棄,如“舊圖中南天田、六甲、天柱、天床等,皆茫昧依希,不成位座。又如器府、天理、八魁、天廟等,按圖索之,了不可得”[8],因此不得不廢其名。第二種是星官的實測星數與舊圖記載不相吻合的,對于這一類星官,基本上保留了原來的名稱,只是對所含星數作適當的增減,如“團圓十三之天壘城,今測之僅見其三;團圓十三之軍市,今測之亦僅見其五”[9]。

圖9 布魯納奇星圖和戴進賢星圖中北斗的比較

第三種則比較特殊,屬于廢棄后恢復者。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天理”星官。在傳統星圖中,該星官位于北斗的斗勺中,但因其位置極為重要,廢棄后不久又得以恢復。[注]“天理”星官共四星,在崇禎年間的《黃道二十分星圖》中已被廢棄,但在隨后被恢復。布魯納奇星圖大熊星座北斗之中并沒有對應的“天理”四星,而戴進賢星圖為了與中國傳統保持一致,保留有該星官。因此,雖然在坐標體系和裝飾圖案上,戴進賢星圖都借鑒了布魯納奇星圖,但在星座的具體繪制方面,還是遵循了中國的傳統。(見圖9)

2 《黃道總星圖》的傳播及影響

圖10 法國國國家圖書館藏本《黃道總星圖》(局部)

目前,多幅藏于歐洲的《黃道總星圖》保留有使用的痕跡,其中的一些線索也反映了當時中西科技交流的過往。除了前文已經提到的菲利普·羅賓遜藏本外,值得注意的還有法國國家圖書館和巴黎天文臺藏本。其中,法國國家圖書館藏本北半球部分有紅色筆跡,將圖中傳統星官按三垣二十八宿分成不同的區塊,用來向歐洲學者解釋中國傳統天區的劃分方法。(見圖10)

巴黎天文臺藏本則是由法國耶穌會士宋君榮從北京寄回法國的。宋君榮,字奇英,1721年來華,精通漢語和滿語。他曾在清廷擔任拉丁文教師,訓練滿族翻譯人員,并且翻譯有《書經》等大量中國史學著作,著有《中國紀年方法》等,被譽為十八世紀“最博學的耶穌會傳教士”。[10]在天文學方面,他著有《中國天文學》、《中國天文學史》,并翻譯有《丹元子步天歌》等,在系統地向西方介紹中國古代天文學成就方面作出有重要貢獻。

圖11 巴黎天文臺藏本《黃道總星圖》(局部)

這幅《黃道總星圖》藏本中,“天弁”星附近繪有彗星圖案,邊上有拉丁文“1742,2Mart”(1742年3月2日)等注釋,反映了在華耶穌會士將1742年3月在北京觀測到的彗星記錄標記于該星圖,并傳回歐洲。圖中標記有一連串的日期和彗星圖案,用以表明此后的一個多月時間內彗星所處的位置(見圖11)。這次彗星中文史料中也能找到對應的記載,如《清朝通志·災祥略一》記有乾隆七年正月丙戌(即1742年3月2日):“異星見于斗宿之次,在天弁第二星之上,其色黃白,向西北逆行,四十余日隱伏”[11]。

由此可見,戴進賢《黃道總星圖》在繪制過程中不但受到歐洲星圖的影響,且刊印后又有多幅被來華傳教士寄回歐洲,用以傳遞中國的天文知識和觀測結果,在中西科技交流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此外,《黃道總星圖》還被傳入中國周邊的朝鮮半島以及日本等地區。尤其是在朝鮮李氏王朝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以至于成為清代傳入朝鮮最具影響的星圖。如今,戴進賢《黃道總星圖》的雍正元年刊本不僅在韓國國立中央圖書館有藏本,而且還有數幅大尺寸重繪本,包括前文提到的劍橋大學惠普爾科學史博物館藏本。

這些重繪本中,大致分為兩類,分別名為《新舊天文圖》和《新法天文圖》。《新舊天文圖》是由八幅屏風組成,目前在韓國國家民俗博物館,劍橋大學惠普爾科技史博物館、日本南蠻文化館和日本國立國會圖書館等地有藏。其中,星圖的前三屏是基于1395年《天象列次分野之圖》的“蓋天式”星圖,第四至第七屏為《黃道南北兩總星圖》,其內容就是基于戴進賢的《黃道總星圖》。這兩幅也是朝鮮李朝最常見的星圖形式,分別屬于中國的傳統赤道星圖和當時新傳入的西方黃道式星圖,故總稱為《新舊天文圖》。[注]《新舊天文圖》的右邊為《天象列次分野之圖》,書有“此本觀所藏石刻本也,我太祖朝有以箕城舊本進者,上寶重之,命觀刻于石”。左邊為《黃道南北兩總星圖》,其文字與戴進賢星圖完全一致,只是這段文字被從原圖的下方挪至上方。圖下文字還介紹有《漢書·天文志》、《晉書·天文志》、丹元子《步天歌》以及南懷仁《儀象志》中星宿數目的不同等內容,并將戴進賢新測結果與《步天歌》進行了比較,指出新測數據采用遠鏡窺天,“星多數十倍,界限甚明”。

圖12 《新舊天文圖》(日本國立國會圖書館藏本)

屏風最右邊的一屏繪有太陽、太陰、填星、歲星、熒惑、太白和辰星的圖像。其中太陽當中有黑子,土星和木星有衛星,金星也有月相,這些內容也是源自戴進賢的《黃道總星圖》。(見圖12)

《新法天文圖》由觀象監繪制,亦為八幅屏風,長4.51米,寬1.83米,目前保存于韓國法住寺。該圖內容同樣基于戴進賢《黃道總星圖》,被認為是英祖十八年(1742年)由金兌瑞(Kim Tae-seo)和安國賓(An Guk-bin)利用出使清廷之機會,從中國帶回朝鮮并傳摹,此圖也是韓國復制的一系列戴進賢星圖中最大的一幅。[1]

《新法天文圖》屏風第一幅包含“新法天文圖說”和日、月、五星的圖像。圖說介紹了黃道十二宮、恒星的運動以及使用望遠鏡后最新的天文發現,文字內容亦與戴進賢的《黃道總星圖》相同。

該屏風的第二至第三屏繪有黃道北星圖,圖中包含恒星1066顆,以及銀河、赤道,黃赤交角采用23.5度。第四至第六屏繪有黃道南星圖,包含恒星789顆。第八屏則記載有參與該圖繪制的六位朝鮮官員姓名。(見圖13)

現存的朝鮮藏本中,除了大幅臨摹本,有不少《黃道總星圖》的小幅衍生版本,如《天球黃道北界總星圖》和《天球黃道南界總星圖》等。(見圖14)

3 《黃道總星圖》的坊間刊本及其使用

《黃道總星圖》因刊印精美而頗受歡迎,自雍正元年首次運用銅版鐫刻印刷后,又分別在嘉慶和道光年間被坊間使用雕版重新印刷,并上色后兜售。目前,存世的坊間刊本多為藍色背景,星圖周邊的日月、五星以及綬帶裝飾則采用紅色和黃色。雖然坊間刊本在細節刻畫上不及銅版效果細膩,但上色后亦頗為華麗。此外,坊間刊本在星圖外圍還增加了“敘”、《步天歌》以及“中星表”等內容,基于這些內容可以進一步了解其繪制目的及用途。

圖13 《新法天文圖》(韓國法住寺藏本)

圖14 《天球黃道北界總星圖》和《天球黃道南界總星圖》

嘉慶坊刻本在英國國家海事博物館和日本橫濱大學圖書館皆有藏(見圖15和16),它們與雍正本在內容上最大的區別在于,將星圖下方圖說的署名由“大清雍正元年歲次癸卯,極西戴進賢立法,利白明鐫”改為“極西戴進賢立法,辛酉仲秋月重鐫”。這里的時間“辛酉”,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隨后不久的乾隆六年(辛酉年,1741年),而實際上該圖的年代為嘉慶六年(辛酉年,1801年),由清代地圖制作師莊廷敷(武進人,字安調,號恰甫)所輯。其中,橫濱大學藏本則與莊廷敷的《大清統屬職貢萬國經緯地球式》[注]此圖版框:62×98cm。為莊廷敷據乾隆五十九年(1794年)“職方會覽四夷圖說”以及西方傳教士所編繪的圓形世界地圖所繪,反映了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以來清帝國的疆域以及地球上其它國家的位置。[12]輯錄在一起,落款為“嘉慶五年歲次庚申季夏月旦晉陵莊廷旉謹輯圖說”,時間上與嘉慶六年的《黃道總星圖》相吻合。

嘉慶本有“敘”一篇,內容如下:

古者擇日不及時,《禮記》之“剛日、柔日”,《詩》之“吉日維戊、吉日庚午”是也。自后世選擇之法密,而時遂較重于日,故有擇日不如擇時之說。蓋如遁甲之三奇,八門祿命之五星、四柱,皆以時而立。時不真,則神煞之吉兇,運限之榮枯,皆不驗也。時分晝夜,晝時易得,夜時難知。壺漏、鐘表,其法精,而制之不易。更鼓所在多有,而踈數難以為憑。鄉陬僻壤,則并更鼓無之,故一切與作男作女誕生,其時率憑工匠、婦人揣度而得。又曷怪祻福征應,往往相左耶。中星者,正南方所見之星也,法本《虞書》、《月令》,但彼詳于昏旦,而茲則五夜莫不畢具。逐節、逐候細為推陳,其為之也,甚難;而用之也,則易。一展卷,即知其時之中星。觀中星,即知為某時。蓋校更鼓則甚確,而無制壺漏鐘表之繁。且無論鄉誠與夫居家,行路而一仰觀,即得之。則欲定時者,孰善于此乎?昔年奉命修《協紀辨方書》,已纂入“公規卷”中,但其書卷帙浩繁,不能家置,而戶有之,即有亦難翻閱,故復略加刪節,梓為專編,以嘉惠同人,其首《星圖步天歌》者,則以其為觀星之津梁也。[13]

圖15 戴進賢《黃道總星圖》嘉慶六年(1801年)版(局部)(英國國家海事博物館藏本)

圖16 莊廷敷輯錄戴進賢《黃道總星圖》(日本橫濱大學圖書館藏本,尺寸62×102cm)

從這篇“敘”中可以看出,刊印此星圖是為了通過觀測中星用以夜間授時。作者指出因壺漏和鐘表等計時儀器制作不易,且亦難于校準。對于鄉陬僻壤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觀中星,即知為某時”。所謂的“中星”就是正南方上中天的星,由于不同季節的不同時間中天恒星皆不相同,所以可以將恒星的中天觀測與節氣、時刻聯系在一起,根據一年之中不同日期的恒星中天與時刻互相推求,可以實現夜間測時。

“敘”之后有《步天歌》一篇,用以介紹傳統星官。《步天歌》是采用詩歌形式的一部識星著作,書中將整個天空劃分為三垣二十八宿,逐一介紹這三十一個天區的全天星官。該書現有多種版本傳世,相傳始于唐代王希明,最為常見的為鄭樵《通志·天文略》版本。嘉慶本所附《步天歌》則是摘錄自乾隆年間欽定的擇吉、選擇用事之書《協紀辨方書》中的“公規卷”。“敘”中還提到,因該書卷帙浩繁,在普通家庭不是很普及,因此將這部分內容加以刪節,梓為專編。

《步天歌》之后則是依據二十四節氣編排的“中星表”,這是西方天文測時技術傳入之前的產物,具有濃厚的中國傳統天文學特點。中星測時發端于《虞書》一書,《月令》中詳細記載了一年中不同時期的昏旦中星。到了漢代,這種方法已經比較完善,據《協紀辨方書》“《漢儀》晝漏盡,夜漏起,省中黃門持五夜,又名五更。此更漏中星所由昉也”[14],這就是更漏中星的由來。清代臺官相傳之法,于“日入后八刻起更,日出前九刻攢點,計起更至攢點共若干時刻,五分之以為五更”[15],星圖中的這份“中星表”也是源自《協紀辨方書》,以五度為間隔,給出一年中不同時期昏刻、旦刻、五更和攢點的時間,以及對應的中天恒星。[注]這種中星表也是清代晚期比較流行的夜間測時用表,其他常見的中星表有張作楠的《新測更漏中星表》、胡亶的《中星譜》、馮桂芬的《咸豐元年中星表》以及江臨泰的《中星圖表》等。

圖17 戴進賢《黃道總星圖》道光元年(1821年)版(局部)

道光本《黃道總星圖》落款為“正陽羅仲藩識,道光元年日在壁六度”,羅仲藩又名羅仲衡(約活躍于1820—1850年間),為清嘉慶十八年(1813年)癸酉科舉人,也是清末深受基督教影響的儒者。道光本的星圖部分與嘉慶本相同,但圖說和所附文字則不盡相同。其“敘”由羅仲藩重作,落款為“道光元年孟秋南海羅仲藩敘”。其中提到“京師更漏測定中星,逐節、逐候再細推陳庶,俾疇人查閱更的。惟是今之能識星名者,百不二三”,且“當世學士大夫矜言闡洽,問之多是茫乎不知者”。文中甚至認為,對于天象而言“僅隨耳食,不能目謀,是通儒之恥也”。[15]由此可見,該圖的目的是輔助認星之用。(見圖17)

道光本“敘”后亦有《步天歌》和“中星表”,但內容已與嘉慶本不同。其中,《步天歌》改為羅正陽所撰“天文恒星訣”,共有恒星歌一百六十韻。如首句嘉慶本引《協紀辨方書》之《步天歌》為“中宮北極紫微宮,北極五星在其中。大帝之坐第二珠,第三之星庶子居”[13],道光本則為“中元北極紫微垣,真極無星靜不旋。近極小星名北極。后宮庶子六相聯”。另外,道光本的部分字還音釋,如“炯炯:音逈,光也”,“皦皦:音矯,星光明貌”等。[15]

至于“中星表”,因年代已久,因此道光本根據歲差重新進行了編算。對此,“敘”中提到“乾隆六年曾纂入《協紀辨方書》公規卷中,但閱今八十一年,恒星已差一度有余”[15],于是以道光元年中元之會作為歷元,依據歲差重新推算中星位置(見表1)。

此外,還值得注意的是,原星圖中戴進賢的圖說,在道光本中被替換成了羅仲藩自己的“星圖總論”一篇,內容如下:

表1 嘉慶本與道光本“中星表”的差異(以春分戌宮初度為例)

星圖總論:

此天星真圖也。《通志》謂:“天下之大學術,十有六皆在圖譜,天文其一也”,則圖尚焉。茲圖按黃道摫為南北兩圖,以直線分十二宮,每宮分三十度。邊列宮名、節氣隨之,而太陽躔次視焉,恒星經度,按此可得矣。又以丑宮線至中心,分度九十,為恒星緯度。若論緯度,從無變更。經度則每年東移五十一秒,計積七十年零九月移越一度,是為歲差,所繇自《堯典》、《月令》。逓推至今,四千一百余年而差五十余度者,端以此也。圖有赤道分界,明列經度,每三十度虛線相交,至南北二極,則二曜五星行度、遠近凌斗、合食術,自此覘之矣。星形凡六等,最大一等十六星,次等六十八星、三等二百八星、四等五百十二星、五等三百四十二星、六等七百三十二星,通一千八百七十八星,是總星之數也。但今星形,與古稍有隱見不一,大小不等。西人謂此理,即習知天文者,亦難明之。若夫天漢,銀光碧暎,測以遠鏡,但見小星滀漯無數,不可紀極。圖外又有七政體象,日之體大于地球一百六十五倍八之三,有黯黯黽小點,常自輪轉,每十四日則周日面之徑。月輪小于地三十三倍又三之一,其體凹凸鍡鑘,凸如山之高處,凹如山之卑處。因日光正照顯明影,偏照生暗影。土星大于地九十倍又八之一,體圓而長,其形如卵,外有小星五點,繞轉運行。木星大于地九十四倍半,面常有平抹痕影,外亦有四小星,旋體運行,俱有定期可測,然非大千里鏡不能窺。火星大于地半倍,體內亦有浮痕黑影。金星則小于地三十六倍二十七之一,水星又小于地二萬一千九百五十一倍,其體俱借日光,與月相似,有盈縮,有上下弦,恒以居日之前后、遠近別之。此西人始立測法,古志未有者也。

正陽羅仲藩識。

道光元年日在壁六度。[15]

“星圖總論”介紹了該星圖的基本內容及特征,部分文字改寫自戴進賢的圖說。不過,文中也補充了日月以及五星與地球的大小比例等內容,如“日之體大于地球一百六十五倍八之三”,“土星大于地九十倍又八之一”等。[15]這些內容與《理法器撮要》一書的記載頗為相似,或許兩者有著同樣的源頭。[注]《理法器撮要》記載有:“月輪則小于地球三十三倍又三之一,其體面凹凸不平,其明處如山之高處,得日而明;暗處如山之卑處,不得日而暗”,“土星大于地九十倍又八之一,其形則兩旁有二小星,或合或離,如卵兩頭,又如鼓之兩耳”,“木星大于地九十四倍半,近木別有四小星,左右隨從”等。[16]《理法器撮要》曾為朱維錚先生偶得,因卷首有“明泰西利瑪竇撰”字樣,所以被認為是利瑪竇未刊著作之一,而被收入《利瑪竇中文著譯集》中。

然而,近年來的研究表明,《理法器撮要》實際上為偽書,書中的很多知識為利瑪竇過世之后才開始有的天文發現。[17]另外,也有研究認為書中還有部分內容源自梅文鼎和徐朝俊的著作,這可能與阮元搜集四庫未收書籍有關,是清代學者對明清傳入中國的西方天文和數學知識重新進行會通與闡釋的結果。[18]總體來說,星圖中對天體大小的敘述,在利瑪竇《乾坤體義》“地球比九重天之星遠且大幾何”一節中即有討論,[注]《乾坤體義》記載有“土星大于地球九十倍又八分之一,木星大于地球九十四倍又一半分,火星大于地球半倍,日輪大于地球一百六十五倍又八分之三,地球大于金星三十六倍又二十七分之一,大于水星二萬一千九百五十一倍,大于月輪三十八倍又三分之一”。[19]其中關于月面凹凸鍡鑘,土星和木星有小星環繞等內容則是伽利略、卡西尼和惠更斯等人使用望遠鏡觀測后才傳入中國的西方天文知識。

4 結 語

《黃道總星圖》是德國傳教士戴進賢和意大利畫家和雕刻家利白明合作完成的一幅具有西方天文學風格的黃道坐標全天星圖,該圖的星官主要基于比利時傳教士南懷仁主持編纂的《靈臺儀象志》星表,其圖像裝飾和投影方法上則借鑒了意大利天文學家布魯納奇的星圖。為了符合中國的天文學傳統,《黃道總星圖》不但以“冬至點”取代了西方的“春分點”作為起始點,而且以仰視視角代替了西方的俯視視角,是西學東漸過程中的中西會通和融合的典型案例之一。

《黃道總星圖》繪制精細且印刷華美,影響頗為深遠。該圖曾傳入朝鮮,在朝鮮李朝時期被多次重繪,成為《新舊天文圖》、《新法天文圖》和《天球黃道北界、南界總星圖》等朝鮮星圖所依據的底本。該圖還被傳教士多次寄往歐洲,其中法國國家圖書館和巴黎天文臺等藏本皆有使用過的痕跡,反映了在華傳教士以此為媒介,向歐洲介紹中國的三垣二十八宿星官體系,以及匯報在北京完成的彗星觀測等內容,這也是東學西漸的很好例證。

除了在雍正元年被鐫為銅版刊印之外,《黃道總星圖》在嘉慶年間被坊間重新雕版刊刻,并配合《協紀辨方書》中依據二十四節氣編排的“中星表”用于輔助夜間測時。道光元年,受基督教影響的儒者羅仲藩再次翻印該圖,并替換嘉慶刊本中的《步天歌》和圖說等內容,使其成為一種便捷的識星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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