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薇 謝倩



〔摘要〕采用CHIP(2002、2007、2013)城鎮數據,基于“學歷-經驗”不同組別,考察我國加入WTO和受華爾街金融危機沖擊背景下,貿易開放和貿易結構變化對工資殘差不平等的影響機制,研究發現:貿易開放導致工資不平等擴大,尤其“高學歷低經驗”和“低學歷高經驗”組別在上半(90-50)分位數的工資差距擴大更快,而“高學歷高經驗”組別的工資差距擴大則主要體現在下半(50-10)分位數。貿易開放在顯著提高城鎮居民工資的同時對工資殘差也有顯著提升作用,其中,在2002-2007年,貿易開放縮小了低經驗組別的學歷間工資差距,但加深了工資殘差不平等;在2007-2013年,貿易開放拉大了學歷間的工資差距(控制住工作經驗),也加深了工資殘差不平等。進一步對工資殘差不平等進行的DFL反事實分解發現,導致工資殘差增長的主要因素是價格效應。
〔關鍵詞〕貿易開放;貿易結構變化;工資殘差不平等;DFL反事實分解
〔中圖分類號〕F75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0-4769(2019)03-0028-11
一、引言
進入21世紀以來,加入WTO和華爾街金融危機兩大事件對我國貿易開放產生了深刻影響。在1994-2001年,我國出口貿易多次起伏,一般貿易增速波幅更大,而加工貿易增速變化較為平穩,且在規模上超過一般貿易。但自2001年加入WTO之后,我國出口貿易開始呈現井噴式發展,加工貿易增幅較此前明顯提高。2005年貿易增幅高位下調,加工貿易與一般貿易的增速出現分化,但是加工貿易的規模仍然超過一般貿易的規模。2008年華爾街金融危機爆發對我國的對外貿易造成巨大沖擊,出口增速快速下降,甚至一度出現負增長。2009年出口貿易再度反彈,然而出口結構發生明顯變化,一般貿易在增速上開始較大幅度領先于加工貿易,在規模上也反超加工貿易,出口貿易進入以一般貿易為主的時期(見圖1)。本文將關注的問題是,我國貿易開放和貿易結構的變化究竟對異質性勞動者的工資差距產生了怎樣的影響以及影響的路徑是什么?
理論上,貿易開放對工資差距產生影響的路徑有兩個方面:一方面,貿易開放增加出口行業的勞動需求,進而影響工資差距。通常中低收入的發展中國家主要通過加工貿易進入國際市場,這使得對低技能勞動力的需求增大,但是導致工資水平的提高總體上比較平緩,因為這些國家的比較優勢正是在于勞動力成本較低。然而,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其貿易方式逐步轉向一般貿易,隨著出口行業對具有較高知識技能的勞動需求的上升會引起學歷間、技能間工資差距的擴大(Currie和Harrison,1997)。①另一方面,貿易開放帶來的技術進步也會導致工資差距擴大。有研究表明,貿易開放將帶來技能偏向型技術進步(skill-biasedtechnologychange,SBTC),提高技能勞動的回報率,這反過來促進勞動力通過學校教育或者“邊干邊學”積累更多的技能,進而影響工資差距(Revenga1997;Galor和Moav,2000)。②但是相關的實證分析中,關于貿易開放究竟會怎樣影響工資差距卻存在許多分歧。有些學者認為貿易開放會擴大熟練勞動與非熟練勞動之間的工資差距(Wu,2001;潘士遠,2007)③;也有研究表明,貿易開放與異質性勞動力的工資差距無關(王蒼峰等,2011)④;還有的研究表明,貿易開放會縮小熟練勞動與非熟練勞動之間的工資差距(劉斌和李磊,2012)⑤,或者縮小學歷間的工資差距(趙春明和李宏兵,2014)。⑥
之所以上述文獻的實證分析結果存在較大差異,其中一個原因是許多研究只討論貿易開放對工資不平等的影響,沒有通過研究工資殘差不平等揭示貿易開放影響工資差距的內在機制。實際上,Mincer(1975)的經典研究發現,可觀測的勞動者個體特征只能解釋勞動者工資變動的1/3,剩下的2/3來源于勞動者不可觀測的異質性能力或其他隨機沖擊,即工資殘差。⑦具體而言,工資殘差可分解成兩部分:一是價格效應,即由勞動市場上不可觀測的異質性能力的回報發生變化而造成的工資差距;二是結構效應,即在個體特征回報率不變時,由于勞動力市場整體特征發生變化而出現的工資差距。
Mincer(1975)和Juhn,Murphy和Pierce(1993)都認為工資殘差不平等是解釋工資不平等的主要因素⑧,在此基礎上,各國學者對工資殘差的分析主要沿著兩條線索展開:一條線索著重討論工資殘差擴大的原因。一些學者認為,技術進步會提高機器生產率的差距,提高技能回報率,降低勞動者的技能轉移率,從而擴大工資殘差不平等(Violante,2002)。⑨Uren和Virag(2011)的研究表明,隨著技能偏向型技術進步加快,熟練勞動的組內工資不平等(工資殘差不平等)有擴大趨勢,非熟練勞動力則剛好相反。⑩還有的學者通過就業環境的安全性(McCall,2000)B11、終身工資的差別(Haider,2001)B12等分析工資殘差擴大的原因。另一條線索則是對工資殘差不平等進行分解。有研究發現,由勞動者不可觀測的技能回報發生變化引起的價格效應貢獻較大,結構效應的貢獻相對較小(郭繼強等,2011;Autor,2005;姚先國等,2007)B13;然而,Lemiuex(2006)卻發現工資殘差不平等的主要原因來自與教育程度和工作經驗相關的結構效應。B14
近年來,關于我國工資殘差的研究引起了眾多關注。Meng,Shen和Xue(2010)指出我國超過80%的工資不平等來自工資殘差不平等。B15邢春冰和李實(2010)利用1995-2007的CHIP數據分析表明,工資殘差不平等擴大的主要原因是技能價格上升,而這主要源于國企改革和經濟全球化。B16徐舒和朱南苗(2011)認為引起工資殘差不平等擴大的主因是高學歷勞動者不可觀測的特征的價格上升相對于低學歷者更快。B17Cai,Chen和Zhou(2010)指出國企改革、城鎮化和經濟全球化均對城鎮組之間和組內的收入不平等產生顯著影響。B18魏下海等(2012)利用CHNS數據研究發現,價格效應是導致工資殘差不平等的主要原因,并將其產生價格效應的來源歸結于財政支出和基礎設施,而城鎮化和外資的作用不顯著。B19趙春明和李宏兵(2014)考察了加入WTO以及高等教育擴招前后出口開放對學歷工資差距的影響,發現學歷工資差距的變化總體呈現“組間收斂,組內發散”特征。
這些研究具有很多啟示性,但是仍然存在以下問題:一是關于貿易影響工資殘差不平等的內在機制的分析不足。例如研究中采用出口量或出口依存度等代理變量反映融入全球貿易對本國經濟的沖擊,沒有具體考察不同時期、不同貿易類型對工資殘差不平等的影響路徑。二是對勞動力異質性的考察不充分。盡管少數研究討論了貿易開放對高、低學歷勞動者的影響(如趙春明和李宏兵,2014),但是他們所得出的“出口開放縮小了學歷間工資差距”這一結論尚有待商榷。我們認為,通過考察勞動力的學歷和經驗兩個維度、四個組別,能夠對貿易開放影響工資差距變化的路徑有更完整的認識。三是既有研究采用的都是2008年以前的數據,沒有涉及自華爾街金融危機以來貿易形勢、貿易結構變化對工資殘差不平等產生的影響及由此引起的變化。為此,本文納入2013年新一輪CHIP城鎮住戶調查數據進行分析,探討貿易開放對不同“學歷-經驗”組別的城鎮居民工資和工資殘差的影響。
本文可能的貢獻在于:其一,采用三期調查數據分別對應我國加入WTO早期加工貿易繁榮時期(2002),受美國次貸危機影響出口增速放緩時期(2007)以及華爾街金融危機后的出口復蘇時期(2013)。與此前的文獻相比,本文通過對2002-2007年的分析發現加入WTO背景下貿易開放提速對工資殘差不平等的影響;對2007-2013年的分析則首次捕捉了金融危機的沖擊對貿易開放、工資差距的影響。其二,考慮到人的生命周期中學歷與工作經驗是不可分割的,因此根據“學歷-經驗”將城鎮居民分為四個組別以免出現選擇偏誤,并將個體特征、測度貿易開放程度的合適指標及城市相關變量作為解釋變量引入Mincer的工資方程中,采用兩階段最小二乘法進行實證分析,并通過工具變量解決內生性問題。其三,研究貿易開放對不同“學歷-經驗”組別、不同分位數的工資差距的影響,揭示工資殘差不平等加深的機制,從中發現2002-2007年貿易開放縮小了低經驗組別的學歷間工資差距,但加深了工資殘差不平等;2007-2013年,貿易開放拉大了學歷間工資差距(控制住工作經驗),但進一步加深了工資殘差不平等。其四,展開穩健性分析,并利用DFL反事實分解方法對工資殘差不平等進行分解,發現價格效應是影響工資殘差不平等的主要因素。
二、不同學歷-經驗組別工資差距的統計描述
1.數據說明
本文使用的數據來源于中國家庭收入調查(CHIP)。目前,該調查已經先后實施五次(1988、1995、2002、2007和2013年),采用入戶調查方式以收集城鎮家庭、農村家庭以及個人的信息。基于研究目的的需要及變量的連續可比性考慮,本文利用2002、2007和2013年CHIP數據中的城鎮個人數據,選用三次調查中均包含在內的七個省份即安徽、重慶、廣東、河南、湖北、江蘇、四川數據,并對數據進行了如下篩選和處理:(1)將年齡限制在男性16-60歲,女性16-55歲;(2)按照通常的處理方法,定義工作經驗=年齡-受教育年限-6;(3)剔除當年收入或工作時間為0的樣本,剔除所需變量如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所在單位所有制、職業、所處行業為負或為空的樣本;(4)剔除明顯記錄有誤(例如年齡比受教育年限還小)的樣本,剔除受教育年限和工作經驗的極端值。
本文將所有樣本按照受教育程度和工作經驗分為四個組別:低學歷低經驗、低學歷高經驗、高學歷低經驗、高學歷高經驗。其中,高低學歷以大專為界,高低經驗以20年工作經驗為界。由于不同年份調查工資采取的方式略有不同,故本文統一采用小時工資,即以當年總收入(包括獎金和津貼)除以當年工作小時數衡量。歷年的調查中有“您在20XX年實際工作幾個月”“您平均每月工作多少天(不包括周末休息)”以及“您平均每天工作幾小時”,據此折算當年工作的總小時數。此外,考慮到通貨膨脹對工資收入的影響,利用《中國統計年鑒》中的歷年省級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將年收入進行平減,再折算為小時工資。
為了分析工資不平等的變化,本文采用基尼系數、泰爾指數、阿特金森指數以衡量絕對工資收入的不平等狀況。對于對數工資和工資殘差采用方差和不同分位點之差的方法進行衡量;工資殘差則是利用Mincer的工資收入方程進行回歸后的所得殘差。選取個體特征中的受教育年限、工作經驗、工作經驗的平方以及受教育年限和工作經驗的交叉項作為解釋變量。
2.工資及工資殘差的統計描述
下面將分析2002、2007、2013年三輪調查數據以及各學歷經驗組別的工資和工資殘差不平等的有關統計情況,由于通常認為不同輪次的調查反映的是相鄰兩次調查年份之間的差距,所以從表1可以看出,城鎮居民平均年收入和小時工資都有較大幅度增長,總樣本中,平均小時工資從2002年的5.13元增至2007年的10.80元、2013年的13.56元;在總樣本和分組中,2002-2007年的工資增幅均高于2007-2013年的增幅。但不同于趙春明和李宏兵(2014)指出的“高低學歷間的工資增長速度有收斂趨勢”,我們發現“高學歷高經驗”組的工資增幅最快,其次是“高學歷低經驗”組,而“低學歷低經驗”組的工資在2002-2007年增長較快,2007-2013年則增長最慢。
就工資差距而言,高學歷者的工資較高,且差距在經驗豐富時更明顯;在低學歷組別中,高經驗者的工資比低經驗者高,但差距不明顯,表明當勞動力的學歷較低時,工作經驗對工資產生的邊際貢獻不大;但在高學歷組別中,高經驗者的工資明顯比低經驗者高,這種差距在2013年尤為顯著。基尼系數、泰爾指數、阿特金森指數均表明,不論是總體樣本還是各組別,城鎮居民的工資差距在2002-2007年確有擴大,而在2007-2013年呈縮小態勢。組別間的比較則表明,同為低經驗的情形下,學歷高低與工資不平等的關聯無明顯差別,但同為高經驗的情形下,學歷高者的工資差距相對較小,在同為低學歷的情形下,高經驗者的工資差距較大,同為高學歷的情形下,工資差距與經驗無明顯關聯。
表1(A)展示了對數小時工資的統計信息。總體來看,對數小時工資方差由2002年的0.53上升到2007年的0.62,2013年略增至0.63;樣本的主要分位點之差也表明,高低收入群體的工資收入差距在2002-2007年均有擴大,但在2007-2013年有所縮小。同時發現,在總樣本中,工資的上半部分分位(90-50)的貢獻相對較大,表明我國高收入群體的工資差距占總體工資差距的大半。在分樣本中,高學歷低經驗、低學歷高經驗組的工資差距主要來自上半分位,而高學歷高經驗組則主要來自下半分位。表1(B)呈現了工資殘差不平等的統計信息。在總樣本中,工資殘差的方差持續提高,但是不同組別其工資殘差不平等擴大的趨勢有別。2002-2007年工資殘差上升較快的是低學歷組別,尤其是低學歷高經驗組;而2007-2013年工資殘差上升較快的是高經驗組別,低學歷組別中的高經驗者的工資殘差不平等相對較嚴重,高經驗組別中的高學歷者的工資殘差不平等程度則相對較低。
表1最后還列示了方差比,結果顯示,工資殘差的方差占工資方差的比重均在77%以上,不論是總樣本還是分組別,整個考察期內該比值均呈逐年上升趨勢。分組別比較發現,低學歷組別的方差比的上升更為迅速,到2013年低學歷組(不論工作經驗高低)的方差比均達到94%,高學歷組別的方差比也持續上升,2013年達到82%以上。由此可見,工資殘差不平等對我國城鎮居民工資不平等的貢獻度不僅高,而且還在不斷上升。因此,分析貿易開放對工資不平等的影響應著重分析貿易開放對工資殘差不平等的影響。
三、計量模型與實證分析
1.計量模型
本文基于經典的Mincer(1975)工資收入回歸方程,結合Hering和Poncet(2010)、Kamaletal(2012)、趙春明和李宏兵(2014)等的分析框架,構建貿易開放條件下工資水平的計量模型B20如下:
其中,下標i表示居民個體,j表示城市,t表示年份。被解釋變量wijt代表在城市j的居民i在年份t所取得的小時工資;αt和εijt分別為常數項和殘差項。模型中引入Exportjt,lnfdijt和lnagdpjt三個變量,分別代表城市j在年份t的出口依存度、利用外資金額對數和人均GDP對數。出口依存度采用當期該城市出口額與GDP總額的比值衡量,出口額按當年統計局公布的美元與人民幣匯率的年平均價折算為人民幣。考慮有通貨膨脹的影響,2002年以后的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和利用外資金額一律平減到2002年的價格水平,但利用外資金額仍采用當年美元與人民幣匯率的年平均價進行折算。B21變量Xit代表城鎮居民i在年份t的可觀測個體特征,包括性別、年齡、年齡的平方、是否結婚等。考慮到同一個省份內省會城市跟其他城市之間可能存在差異,將是否為省會城市納入解釋變量。同一年份不同組別之間的回歸系數之間的差異采取加入虛擬變量系數法進行檢驗。表2報告了城市變量和城鎮居民個體特征的描述性統計。
2.基準回歸結果
作為基準回歸,表3報告了引入城市貿易開放和經濟變量的普通最小二乘(OLS)回歸結果。這一結果顯示,出口依存度對城鎮居民工資具有顯著正向作用,但是不同的年份比較,出口開放對工資差距的影響是不同的,且出口開放對工資差距的影響是通過“學歷”和“經驗”兩個機制傳導的。由于2001年底我國加入WTO之后加工貿易迅速發展,在這段時期,相對于學歷,出口加工企業更注重勞動技能與企業需要的短期匹配度,因此,出口對低學歷、低經驗者的工資產生的拉動作用更強,但在2002-2007年又出現了學歷間、經驗間工資差距縮小的現象。然而這明顯不是一種常態。2008年在華爾街金融危機沖擊下,隨著一般貿易發展的加快和產業轉型的需要,出口部門對勞動者學歷、技能的要求提高,導致2007-2013年的出口開放對工資的拉動作用在高學歷組的表現強于低學歷組,在高經驗組的表現強于低經驗組,即學歷間、經驗間的工資差距轉而擴大。
利用外資規模的系數在2002年的低學歷組中顯著為正,這與當時正值加入WTO后FDI與加工貿易出口高漲是一致的,但在2007年和2013年則呈現負值,且顯著性下降。人均GDP系數在2002年僅對高經驗組顯著為正,而在2007年和2013年則對所有學歷經驗組均顯著為正,說明人均GDP對城鎮居民的工資水平有顯著拉升作用;從系數值看,2007年人均GDP對提升工資的作用更大。在居民個體特征方面,性別對幾乎所有組別的工資均有顯著正效應,并且2007年和2013年低學歷組的性別系數都比高學歷組大,當學歷相同時,高經驗組的性別系數則相對較大,這表明男性工資普遍比女性高,尤其學歷較低的男性相對女性的優勢更明顯;而當學歷相同時,工作經驗豐富的男性相對女性的優勢更明顯。年齡變量的系數在少數組中顯著,且工資水平與年齡呈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關系。“是否結婚”的系數也僅在少數組中顯著為正,說明居民是否結婚對其工資水平無顯著提升作用。“是否省會”在2007年和2013年顯著為正,說明省會城市作為一省經濟中心對居民工資水平的提升作用明顯。此外,表3中各回歸方程的可決系數(R2)基本上小于0.2,這正好表明,在考察期內工資差異的80%以上都包含在殘差項中。
3.2SLS回歸:克服內生性問題
考慮到出口開放度與城市居民工資水平密切相關,由此導致內生性問題,本文借鑒黃玖立等(2006)的研究,采用國外市場接近度作為出口依存度的工具變量。B22這樣做的原因在于:一是海運在我國對外運輸中占據重要地位,某一城市到海岸線的距離基本決定了其對外開放水平;二是國內外經驗均未得出任何地理因素本身與工資有關的結論,也即國外市場接近度與出口開放度緊密相關,但是與工資無關,因此,用國外市場接近度作為出口開放度的工具變量可以解決內生性問題。具體而言,國外市場接近度以各城市到海岸線的距離的倒數度量B23,并運用兩階段最小二乘(2SLS)回歸方法展開進一步分析。此外,根據基本回歸結果對個別變量進行了調整。由于在計算居民的工作經驗時采用“年齡-受教育年限-6”的計算方法,以及在表3的估計值中體現的年齡僅在少數組別中顯著這一事實,我們認為通過對工作經驗進行分組,可能使年齡這一變量對工資水平的影響有限,故將年齡及其平方項從個體特征變量中剔除。另外,將居民的職業、單位所有制、行業三個變量納入控制變量。為了將各年份的數據進行統一,根據居民職業所需技能將居民職業分為高技能職業和低技能職業兩種;按照是否為國有將居民所在單位所有制分為國有及其控股企業和非國有企業兩種;按照行業主要投入的生產要素類型,將居民所在行業分為勞動密集型、資本密集型和其他三種。
表4報告的2SLS分析結果顯示,采用國外市場接近度作為出口依存度的工具變量的系數均顯著為正,且比表3中的對應值大。說明貿易開放對工資水平有顯著的正向拉動作用,并且該作用在采用工具變量排除出口依存度的內生性后更強。但是在不同的年份,貿易對工資差距的影響機制呈現出不同的狀況。2002年的貿易開放系數值比其他年份都大,“低學歷低經驗”組的系數尤其大。加入WTO后伴隨加工貿易的發展,學歷間、經驗間的工資差距均呈縮小態勢。2007年的貿易開放系數在高經驗、高學歷組別顯著為正,此時也正值我國出口逐漸步入穩定發展的時期,研究發現,同為低經驗者,貿易開放導致的學歷間工資差距擴大;而同為高經驗者,貿易開放導致的學歷間工資差距縮小。到2013年,貿易開放在各組別的系數均顯著為正,且高學歷組的系數較低學歷組更大,表明經歷華爾街金融危機沖擊后,我國一般貿易的增速和規模均超過加工貿易,對勞動力的技能要求也相應提高,因而表現為貿易開放拉大了學歷間(控制工作經驗)的工資差距,并且同為低學歷者,經驗間的工資差距也出現擴大。
利用外資規模在2007年和2013年的多數組別中顯著為負,說明多數外資企業處在價值鏈的中低端,對城鎮居民的工資水平有拉低作用。2002年人均GDP僅在“低學歷低經驗”組與工資水平顯著負相關,說明加入WTO后盡管出口和經濟增長加快,但是低學歷低經驗勞動者的工資并未與人均GDP同步增長,究其原因,加工貿易之所以增長迅速,正是在于勞動力的低成本優勢。然而,到2007年和2013年,人均GDP幾乎對所有學歷-經驗組別均有顯著正向影響,尤其是2007年的系數值在各組別均較大,表明此時各組別城鎮居民的工資水平與人均GDP能夠同步增長。
居民的個體特征方面,在排除出口依存度的內生性后,性別依然對幾乎所有組別的工資有顯著正效應,說明男性工資普遍比女性高。“是否結婚”的系數在低經驗組別中顯著為正,說明當勞動者進入勞動力市場后,結婚對其工資水平有顯著提升作用。“是否省會”這一變量顯著為正,并且到2013年該作用對于各組別均非常顯著,表明省會城市具有更多的提升工資的機會。
此外,從表4中可以看出,2002年,在國有及國有控股企業工作的居民工資相對非國有企業的居民普遍要高,但是在2007年和2013年,國有企業的優勢不明顯,只在低學歷或低經驗組有所體現。對于各種學歷-經驗組別,凡從事高技能職業的居民其工資水平均顯著較高。但在勞動密集型行業,對高學歷者的工資具有顯著負效應。在資本密集型行業,僅對高經驗者的工資提升作用比較顯著。同時,當居民的學歷越高時,性別、單位所有制、職業類別等因素對其產生的影響越小,表明當學歷較高時,工資更多的是對能力的回報,而其他外部特征產生的影響較小。
四、工資殘差不平等分解與進一步的分析
由于工資殘差是構成居民工資差距的主要因素,對工資殘差不平等進行分解可以進一步揭示貿易開放引起工資殘差不平等的內在機制。我們利用DiNardo等(1996)提出的反事實分解(DFL)方法B24,將工資殘差不平等分解成價格效應和結構效應兩部分,其中價格效應是指居民特征保持不變,由特征的回報率上升引起的工資差距變化;結構效應指特征回報率保持不變時,特征分布結構發生變化導致的工資差距變化。為此我們將數據分為三組(2002-2007,2002-2013以及2007-2013),分別對比實際工資與反事實工資的殘差分布,結果發現,各學歷-經驗組別均呈現價格效應突出而結構效應很小。B25
圖2按照四個組別,展示了根據DFL分解公式得出的2007-2013年工資殘差在各分位點的變化,以及該分位點對應的價格效應和結構效應。其中實線表示總效應,即2007-2013年各分位點工資殘差的實際變化;斷點線表示結構效應,即各分位點上2013年實際工資殘差與保持2007年個體特征不變的反事實工資殘差之差;長斷線表示價格效應,即各分位點上反事實工資殘差與2007年實際工資殘差之差。圖中,各組別的結構效應基本在0附近上下波動,而價格效應與總效應非常接近。由此得出的結論是:價格效應是工資殘差分布發生變化的主要原因,而結構效應對工資殘差不平等的解釋力相對較小。為此我們做了文獻檢索,發現既有研究中已有類似的結論(邢春冰等,2010;魏下海等,2012;趙春明等,2014),但是本文首次采用了2013年數據,從而驗證了華爾街金融危機之后,價格效應仍然是工資殘差分布發生變化的主要原因。
下面考察貿易開放對工資殘差不平等的影響,被解釋變量是對數小時工資殘差,回歸模型如下:
其中,下標i表示居民個體,下標j表示城市;下標t表示年份,分別取2002、2007和2013年;被解釋變量εijt代表所計算的城市j的居民i在年份t的對數小時工資殘差;αt和eijt分別為常數項和殘差項。模型中仍舊包含了Exportjt,lnfdijt和lnagdpjt三個與城市經濟相關的變量,其代表的經濟意義分別為城市j在年份t的出口依存度,城市j在年份t利用外資金額的對數,以及城市j在年份t實現的人均GDP對數。這里仍然將居民所在城市是否為省會城市這一虛擬變量作為解釋變量之一,將國外市場接近度作為出口依存度的工具變量納入2SLS回歸中;而Xit仍然代表城鎮居民i在年份t的可觀測個體特征,包括性別、是否結婚、所在單位所有制、職業類別、所處行業等。B26
結果發現,2002年貿易開放的系數在“低學歷高經驗”組別顯著為負,說明對該組居民工資殘差有拉低作用。即縮小了該組別的組內工資差距,對其他組別的工資殘差影響則不顯著。2007年貿易開放在“低學歷高經驗”和“高學歷低經驗”組顯著為正,對工資殘差有拉升作用,具體而言,若同為低經驗勞動者,貿易開放對高學歷的工資殘差有顯著提升作用,即拉大了低經驗勞動者的學歷間工資差距;而同為高經驗組勞動者,貿易開放對低學歷的工資殘差有提升作用,即縮小了高經驗勞動者的學歷間工資差距。2013年貿易開放的系數在各組別均顯著為正,此時由貿易開放導致的各“學歷-經驗”組別的居民工資殘差均上升,同時當經驗相同時,高學歷組的系數較大;當學歷相同時,高經驗組的系數較大。因此,貿易開放既擴大了學歷間(控制住經驗)的工資殘差不平等,也拉大了經驗間(控制住學歷)的工資殘差不平等。
利用外資規模與工資殘差水平呈現負相關,說明利用外資規模產生了降低城鎮居民工資殘差的作用,這種作用在2007年和2013年的多數組別均顯著。人均GDP在2002年與殘差工資水平呈顯著正相關,說明所在城市的經濟發展水平對各組別城鎮居民的工資殘差有顯著拉升作用;但在2007年和2013年,人均GDP對各組別工資殘差均無明顯作用。此外我們也發現,“是否省會”這一變量在2002年不顯著,但到2007年和2013年則在各組別均顯著為正,說明自2007年以來,省會城市居民的工資殘差比非省會城市居民顯著更高。
居民的個體特征方面,“性別”對2002年低經驗組以及2007年和2013年各組別的工資殘差均具有顯著的正效應,說明男性的工資殘差普遍比女性的工資殘差大;就系數值而言,性別對高學歷者工資殘差的影響比對低學歷者要小。不過在各個時期,“是否結婚”對工資殘差的影響都不顯著。就單位所有制而言,2002年在國有及國有控股企業工作的居民工資殘差相對非國有企業的居民要高,但隨著進一步擴大對外開放,這一作用逐漸減小,在2007年和2013年只體現在低學歷或低經驗組。職業技能要求方面,高技能職業的居民工資殘差更高,并且該作用在2007年和2013年更趨顯著,系數值也更大,表明自2007年以來貿易開放更多地提高了對技能勞動的需求。就行業而言,2002年和2007年,勞動密集型行業高學歷者的工資殘差降低,但到2013年,該作用不再顯著;在資本密集型行業,對“低學歷高經驗”組的工資殘差影響則顯著較大,對高學歷者的工資殘差卻并沒有顯著影響。總體而言,所處行業對高學歷者的工資殘差影響不顯著。
此外,我們從兩個方面進行了穩健性檢驗:一是換成以本科為界對高低學歷組進行重新劃分;二是以10年時間為界對高低經驗組進行重新劃分,依然考察貿易開放對四個“學歷-經驗”組別的工資水平、工資殘差產生的影響,所得結論與上述基本一致,說明本文的結論穩健可靠。B27
五、結論
加入WTO以來,我國的貿易開放不論在規模上還是結構上都發生了巨大變化,貿易開放的變化改變了勞動力市場的結構,尤其是加工貿易和一般貿易占比的變化意味著對勞動技能和人力資本的市場需求發生了變化,由此引起工資差距發生變化。本文發現,自2002年以來,我國工資殘差在整體工資差距中占77%以上,并已逐漸上升至80%以上。基于此,我們著重考察了貿易開放影響工資殘差不平等、進而影響工資差距的機制。在采用CHIP(2002、2007、2013)數據進行的實證研究中,將居民分成了四個“學歷-經驗”組別,分析貿易開放對工資和工資殘差的影響,并利用DFL反事實分解方法,分解了影響工資殘差不平等的價格效應與結構效應。
本文的實證研究結果顯示:其一,貿易開放對工資收入有顯著的正向拉動作用,但是不同于趙春明和李宏兵(2014)B28指出的“高低學歷間的工資增長速度有收斂趨勢”,我們發現“高學歷高經驗”組的工資增幅最快,其次是“高學歷低經驗”組,而“低學歷低經驗”組的工資在2002-2007年增長較快,到2007-2013年則增長最慢。其二,不論是總樣本還是各組別,城鎮居民工資差距在2002-2007年確有擴大,而在2007-2013年則呈縮小態勢。組別間的比較表明,在同為低經驗的情形下,學歷高低與工資不平等的關聯無明顯趨勢;同為高經驗情形下,學歷高者的工資差距相對較小;在同為低學歷情形下,高經驗者的工資差距較大,同為高學歷情形下,則工資差距與經驗無明顯關聯。其三,不同時期,貿易開放對工資差距的影響機制呈現不同特征。在2002年,隨著加入WTO后加工貿易的發展,導致了學歷間、經驗間工資差距的縮小;在2007年,我國出口逐漸步入穩定增長期,同為低經驗者,貿易開放導致的學歷間工資差距擴大,而同為高經驗者,貿易開放導致的學歷間工資差距縮小;到2013年,在經歷了華爾街金融危機的沖擊后,我國一般貿易增速和規模均超過加工貿易,對勞動力的技能要求相應提高,因而貿易開放拉大了學歷間(控制住經驗)的工資差距,并且同為低學歷者,經驗間的工資差距也出現擴大。其四,為了分析工資殘差不平等的來源,根據DFL反事實分解方法比較了工資殘差的各分位點的變化,結果發現,在2002-2013年,價格效應是導致工資殘差不平等的主要原因。其五,進一步考察貿易開放對工資殘差的影響,發現在2002年貿易開放縮小了“低學歷高經驗”組別的組內工資差距,而對其他組別的影響不顯著;在2007年,貿易開放在“低學歷高經驗”和“高學歷低經驗”組顯著為正,表明貿易開放拉大了低經驗勞動者的學歷間工資差距,縮小了高經驗勞動者的學歷間工資差距;到2013年,貿易開放導致各“學歷-經驗”組別的居民工資殘差均上升,并且貿易開放既擴大了學歷間(控制住經驗)的工資殘差不平等,又拉大了經驗間(控制住學歷)的工資殘差不平等。可見,目前的貿易開放正在由依靠低勞動力成本的加工貿易轉向依靠競爭優勢的一般貿易,導致一方面勞動經驗對學歷的替代性減弱,貿易開放對各組別的工資殘差都產生了更為顯著的影響;另一方面學歷間、經驗間的經濟回報差距也在不斷擴大。
從上述結果不難看出,目前貿易開放對工資差距的影響主要體現為對工資殘差不平等的影響,而后者主要來自價格效應的影響。因此,我國既需要進一步提高高等教育對人才培養的數量和質量,提高勞動力的整體學歷水平,以適應現階段貿易開放和全球化競爭對高端、專業化人力資本的需求;同時也要注重加強中、高級職業技能培訓,以適應一般貿易對熟練技術工人和管理人員的需求,促進我國的出口制造業邁向產業鏈中高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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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21由于各城市消費價格指數的數據缺失較多,故統一采用省級消費價格指數進行平減。以上相關城市數據主要來源于各省市統計年鑒,部分數據來自《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區域經濟統計年鑒》以及各城市統計公報。省級消費價格指數和美元與人民幣匯率年平均價來自《中國統計年鑒》。
B22黃玖立、李坤望、曉鷗:《出口開放、地區市場規模和經濟增長》,《經濟研究》2006年第6期。
B23具體而言,沿海港口城市的國外市場接近度為其到海岸線距離的倒數,內陸城市的國外市場接近度則為其到最近的沿海港口城市的距離加上該港口城市到海岸線的距離,再取倒數。其中,沿海港口城市以2004年發布的《交通部發布中國主要港口名錄的公告》為準;內陸城市與港口城市之間的距離以電子地圖測算的最短直線距離為依據,港口城市到海岸線的距離以電子地圖測算的最短直線距離為準。
B24DinardoJ,N.Fortin,&M.LemieuxT.,“LaborMarketInstitutionsandtheDistributionofWages,1973-1992:ASemiparametricApproach”,Econometrica,vol.64,no.5(Nov.1996),pp.1001-1044.
B25篇幅所限,此處略去了構造反事實分解的具體數學推導,以及工資殘差分布的密度函數圖。
B26回歸結果在形式上與表4類似,所不同的是被解釋變量是對數工資殘差。由于篇幅所限,此處不再列出詳細回歸結果,只將結論進行概括性表述。對于略去的內容,有興趣的讀者可函索。
B27由于篇幅所限,此處未提供穩健性檢驗結果。
(責任編輯:張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