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關系能否跨越“修昔底徳陷阱”

【摘 要】 中美兩國關系是復雜的，雙方存在著競爭，但同時雙方也存在著合作。雖然從中美兩國的關系結構上來看，雙方仿佛已經處在“修昔底徳陷阱”之中，但隨著世界的發展進步，兩國的依存度逐漸提高，合作的領域也越來越多，所以中美兩國的關系要比歷史上的“修昔底徳陷阱”還要復雜。本文通過比較歷史上的“修昔底徳陷阱”與中美關系的實際情況，作者提出只有中美雙方堅守底線，防止發生正面沖突、開展雙邊、地區以及全球層面的合作，積極管控雙方的矛盾和分歧的舉措才能最大程度的跨越“修昔底徳陷阱”。

【關鍵詞】 修昔底徳陷阱 中美關系 大國崛起

“修昔底徳陷阱”是十六世紀以來困擾大國關系的一個魔咒，一個新崛起的大國與守成大國之間必然存在沖突和斗爭。如今，在全球化的背景下，中美關系是世界上最主要的雙邊關系，然而兩國能否跨越這一“陷阱”，引發了中美兩國以及世界上其他國家的廣泛關注。因此，中美雙方要開展務實合作，有效調控分歧，進行正確的戰略對話，促進雙方的合作與發展。

一、所謂“修昔底徳陷阱”

（一）“修昔底徳陷阱”的來源

“修昔底徳陷阱”的概念是以公元前五世紀發生在“希臘世界”中的尼羅奔尼撒戰爭為依據，戰爭的雙方是以雅典為首的提洛同盟和以斯巴達為首的伯羅奔尼撒同盟。當時斯巴達人是陸地上的霸主，為了鞏固霸權，對外進行擴張，奴役被征服者，人們把它稱為黑勞士制度。由于黑勞士制度的存在，斯巴達人不斷奴役黑勞士，讓黑勞士替代他們生產，把黑勞士變成生產的職業士兵，通過對軍隊的控制來統治“希臘世界”。斯巴達人在公元前六世紀組建了以他們自己為核心的伯羅奔尼撒同盟，并且不容忍其他國家以任何方式威脅自己的利益。與它相對的是提洛同盟，即在希波戰爭爆發后，希臘的自由城市在自愿的情況下所成立的同盟，雖然提洛同盟在希波戰爭50年后退化，但是增強了雅典在愛琴海的統治霸權。雅典的迅速崛起以及雅典勢力的擴張，威脅到了伯羅奔尼撒同盟的統治地位，所以斯巴達人主動發起戰爭。希臘人民為了取得勝利，幾乎將所有的希臘人民投入戰爭。戰爭時間長達27年，雅典是失敗方，但勝利者斯巴達也損失慘重。修昔底徳對雅典和斯巴達的戰爭原因做出判斷：“使戰爭不可避免的真正原因是雅典勢力的增長和因而引起的斯巴達的恐懼?！?/p>

（二）“修昔底徳陷阱”的實質

那么“修昔底徳陷阱”是否會重演呢？筆者認為不一定，例如歷史上就出現了不少例外。舉例來說，英國是守成大國，德國是新崛起的大國，德國威脅到了英國的利益，但這并不是兩國爆發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唯一原因，除了德國的崛起，還包括德國對俄國不斷強大的擔憂，衰落的奧匈帝國對壯大的斯拉夫民族主義的恐懼，以及與古希臘完全不同的其他因素引起的。

從國際關系理論的角度來講，“修昔底徳陷阱”表明了一種安全困境，即在國際無政府狀態的情境下，每個國際行為者都擔心本國被其他行為者侵犯主權、占領土地或被消滅。因此雙方都會通過增加權力應對威脅，如果雙方不把調控分歧作為著手點，分歧就會不斷擴大，最終爆發戰爭。如今，中國是不斷崛起的大國，不可避免地會引發美國等國家的擔憂，所以有人認為中美兩國也難以跨越“修昔底徳陷阱”。實際上，這是對中國與美國等其他大國關系的一種誤讀。兩千多年前雅典與斯巴達城邦之間的戰爭故事不會再中美兩國之間上演，而戰爭、霸權轉移更不會是未來中國與其他大國關系的主旋律。大國之間原本就不存在所謂的“修昔底徳陷阱”，它只是由于國家間實力對比的變化引發的不安全感而造成的對立升級。

二、中國崛起對中美關系的沖擊

隨著中國的日益崛起，綜合國力不斷提高，政治、經濟、軍事等方面都處于世界領先水平，對美霸權主義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沖擊，威脅到美國的利益安全。

美國作為霸權國，對中國綜合實力上升后的戰略動機和政策舉措高度敏感，必然擔心中國挑戰自己的霸權地位。中國經濟快速崛起，對美國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影響，比如人民幣匯率的估值偏低給予國內企業補貼，增強了中國外貿企業的競爭力，美國市場就會有更多廉價的中國商品，美國人民就有可能面臨失業的危險;雖然中國利用產業政策保護國有企業，但是卻沒有能夠保護產權，美國的知識產權遭到了普遍的侵犯，這樣會降低知識產權密集型產業的競爭力;此外，中國已經成為美國最大的進出口市場，中國政府實施的貿易政策和投資壁壘政策阻礙了美國商品進入中國市場，這對于美國來說是不利的;而軍事實力是以經濟實力為基礎的，近年來，由于中國經濟實力的增長促進了軍事實力的上升，特別是中國軍事力量的多維性質，對美國霸權也造成了一定的影響。比如，中國的A2/AD系統在很大程度上威脅了美國維持亞太地區的戰略目標，提高了華盛頓在該地區履行其職責時的風險，甚至可能會削弱共同盟體系。

三、中美關系的實質

（一）中美兩國間的“修昔底徳陷阱”

從中美關系的結構性特征來看，兩國關系出現較大的波動并不讓我們感到意外。中國的改革開放和“入世”加快了中國的經濟增長速度，經濟增長水平居于世界前列，是新興大國;美國是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是守成大國，從表面關系來看，中美雙方是對抗性的，雙方的戰略利益也是存在沖突的，所以人們擔心中美兩國關系在未來會陷入“修昔底徳陷阱”是不足為奇的。從1999年美國轟炸中國駐南聯盟大使館，到中美兩國頻繁發生的貿易戰和“人權”爭論，再到美國對中國涉臺涉藏問題的頻繁插手，而且最近幾年美國重返亞太，擾亂中國周邊局勢，再到2018年美國商務部宣布未來7年禁止美國公司向中興通訊銷售其所需要的零部件和技術，在處理中興事件中，充分展現了美方的霸權和自相矛盾的辦事邏輯;在7月份，多眼聯盟密謀，在美國教唆下，多個國家聯手抵制華為5G以及華為負責人孟晚舟被加方非法拘留，嚴重侵犯中國公民的合法正當權益，我們看到的是中美仿佛在結構上已經處于了“修昔底徳陷阱”之中。

（二）中美兩國的現實情況

雖然中美兩國面臨著政治、經濟、軍事等各方面的矛盾，但是雙方也存在著廣泛的共同利益，國家利益是國家間合作的基礎，而中美兩國之間的合作同樣是由雙方的國家利益所決定的。中美之間的共同利益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首先，中美兩國在維護世界尤其是亞太地區的和平方面有著廣泛的共同利益。中美兩國作為世界上的大國，世界的和平與穩定需要中美兩國的共同努力。其次，在經濟貿易方面，中美兩國是互補關系。中美貿易總額1979年不過25億美元，2016年已達到5196億美元，在這間增長了211倍。從上面的統計數據來看，中美雙方的經濟合作要多于兩國的經濟沖突，兩國大量的經濟往來優化了資源配置，促進了要素的自由流動，從而為中美雙方的經濟發展以及世界的經濟發展做貢獻。最后，在反恐、防擴、能源、環保、打擊販毒等許多非傳統安全問題上也存在著廣泛的共同利益。這些非傳統安全問題在全球化時代出現了新的問題，這些問題已經威脅到世界的生存和發展，而僅僅憑借某一個國家的力量去解決這些非傳統安全問題是遠遠不夠的，要靠世界上多個國家之間的合作，而且國家間的這種合作對中美雙方受益匪淺。

四、中美兩國跨越陷阱的可能路徑

（一）中美要堅守自己底線，避免進行正面的沖突。中美兩國都是世界上的大國，綜合國力處于世界領先位置，如果雙方不能和平解決爭端甚至發生沖突，就會給世界帶來極大的災難。只有中美雙方堅持各自的底線，盡量避免正面沖突，才能為本國以及世界的和平發展爭取最大的可能性。歷史經驗也證明了這一點，美蘇戰爭時，雖然兩國的軍事實力很強，但是美蘇一致拒絕核武器的正面沖突，避免了世界性的災難。中美兩國不僅是超大型國家，而且是對世界的經濟有著極大的影響，對世界經濟的影響遠比蘇聯要大得多。中美關系緊張與緩和，不僅關系到彼此的發展，更會因為這兩國在世界政治與經濟舞臺上的至高無上的地位影響著整個國際格局的和平與沖突。所以雙方要和平解決矛盾，避免對抗乃至沖突。

（二）中美兩國要開展雙邊、地區以及全球層面的合作。中美兩國構建新型大國關系的主要任務是合作共贏，雙方在地區性事務以及全球性的事務中存在著廣泛的共同利益，而國家間的共同利益是兩國合作的基礎，所以這為中美兩國的合作提供了機會。例如傳染性疾病的擴散、全球貿易、網絡安全、恐怖主義、全球氣候變化、貧困問題以及國際經濟穩定方面等全球性問題，中美兩國的共同利益已經超過了兩國間的利益分歧，所以這些全球性問題也為兩國的合作創造了更廣闊的空間。中美兩國共同攜手解決全球性問題的一個典型案例是，在2014年瀛臺峰會上，兩國的元首達成的共識之一就是雙方在解決全球氣候變化時要加強合作，這也體現出了雙方通過合作解決全球性問題的發展前景。所以，兩國的合作盡量先從小范圍入手，在亞太地區首先開展合作，緊接著再向其他地區慢慢地繁衍、拓展，在地區性、全球性的問題上加強合作，加強信任，不斷地積累解決問題的經驗，實現雙方以及世界的利益目標。

（三）中美兩國要積極管控雙方的矛盾和分歧。具體來說，中美兩國在構建新型大國關系出現矛盾和分歧的過程中，要將問題進行公開討論，加強管控并且采取措施縮小分歧，在問題出現之后，要通過有效的手段進行溝通商討，保障雙邊關系健康發展。同時通過事務性合作建立起“功能和伙伴關系”，這是促進雙邊關系的發展的關鍵。瀛臺峰會后，中美兩國達成了兩點共識：一是重大軍事行動相互通報;二是在公海相遇，海空軍要有約束的行為準則。這兩點共識能夠避免雙方在軍事領域發生誤解、增強軍事互信流。隨著中美兩國軍事現代化發展速度的加快，雙方需要不斷加深戰略對話的層次，這樣能夠有效地避免猜忌。目前，中美兩國有著90多個政府間的對話與協商機制，其中包括最高級的戰略和經濟對話以及極為敏感的軍事防務磋商，這些對話與磋商機制無疑為中美兩國關系的健康穩定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五、結論

總的來說，中美關系是多面向的、復雜的競爭合作關系，在兩國的長期發展的進程中，也存在著長期矛盾和合作，因此，不能因為中美之間的短期的利益沖突，并且以此為依據，就武斷地講兩國，面臨全面的戰略沖突，即雙方掉進了“修昔底徳陷阱”。全球化的背景下，中美關系的本質特征以及約束條件有助于兩國的執政者理性評判，并且對兩國關系在未來的長期穩定的和平發展保持著積極的態度。必須指出“修昔底徳陷阱”是可以戰勝的，只有世界各主要國家避免誤讀對方，出現問題時進行有效溝通協商，主動交流，積極合作，就可以避免“修昔底徳陷阱”的最終發生。

【參考文獻】

[1] 劉文祥，楊小勇.破解“修昔底德陷阱”魔咒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J].湖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5，42（03）：20-25+148.

[2] 靳艷，姚智禮.論雅典城邦衰落的地緣政治原因[J].社科縱橫，2013，28（01）：139-141.

[3] 劉淑梅.修昔底德與孔子：兩種國際政治思想的淵源[J].國際關系學院學報，2006（03）：1-5.

[4] 金燦榮.中美關系與“修昔底德陷阱”[J].湖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5，42（03）：13-19+148.

[5] 曾建勛.“中興斷芯事件”的啟示[J].數字圖書館論壇，2018（05）：1.

[6] 張國軍.美國“再工業化”對中美貨物貿易的影響[J].商場現代化，2015（08）：22-23.

[7] 宋國友.中美經貿關系的新變化與新趨勢[J].復旦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56（04）：95-102.

[8] 李紅霞，龔文靜.公共演講的批評性話語分析——以2014年奧巴馬北京APEC工商峰會演講為例[J].長江大學學報（社科版），2015，38（10）：52-55.

[9] 金燦榮，段皓文.當前中美關系的問題與出路[J].國際觀察，2014（01）：71-83.

[10] 吳超，劉長敏.當前中美關系焦點透視[J].石河子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6，30（04）：81-86.

作者簡介：孫婧娜（1994—），女，漢族，天津市人，碩士研究生，單位：天津師范大學政治與行政學院行政管理專業，研究方向：公共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