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地生活

王旭博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初夏的月光是極好的，月色蕩漾，竹影憧憧，白日里喧囂的湖旁只有我一個人的腳步聲輕輕回響，周圍是一種與世無爭的氛圍，令人心緒寧靜。

風是和煦的，而且因為從竹柏里吹過來，便帶著一股幽遠的淡香，連著一絲滋潤的水汽摩挲著面頰，輕繞著肩腰，僅單純的呼吸已是無窮的愉悅。一月一竹一人，和諧如“梵婀玲上奏著的名曲”。我想，多年前朱自清先生賞過的荷塘月色也大抵如此吧。

走在馬路上，發現來來往往行色匆匆的行人緊盯著手機無暇他顧，我便多了一絲慶幸，慶幸自己扔垃圾時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慶幸多走了兩步，這才得以欣賞到皎白的月亮，欣賞到搖曳的竹。可這景色想來定然寂寞，只因無人欣賞。

紀伯倫說：“我們走得太遠，以致忘了為何出發。”是呀，我們越走越快，越走越遠，在霓虹閃爍中醉心于對名利的追逐，忘了詩意地生活。生活無論怎樣都是俗的，怎么詩意？“記住要仰望星空，不要低頭看腳下。無論生活如何艱難，請保持一顆好奇心”，這是霍金的回答；“去遍歷人世，別讓血滯而心枯，要脫離孤獨”，這是歌德的回答；“生活的意義在于生活本身，而不在于你如何去描寫”，這是毛姆的回答。是的，生活無論怎樣都是俗的，可是我們可以選擇如何過這俗世生活。詩意地生活，才是我們對于生活應有的姿態。

我想，真正的詩意，應如高曉松所說：“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那應是如蘇軾“解衣欲睡，月色入戶，欣然起行”的隨性，應是困頓歲月里的清香綿長，苦楚中亦不忘抬頭看看那檐角的星、柳梢的月。

耳畔又想起了木心先生的《從前慢》：“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從前慢，從前慢，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一人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