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儉傳家有分量

摘 要：許多不富裕的家庭，都有一個精打細算的女人。表面上，她們思想老舊，葛朗臺不大氣，跟不上時代潮流。實際上，正因為她們勤儉治家，才讓整個家庭、家族日益美好。這種家風傳承下來，子孫受益無窮。這種美德發揚開去，他人受益匪淺。同時，家國同理，國家亦會更加昌盛。

關鍵詞：節儉;“婆婆嘴”;家教;家風;家國

“我的媽耶，您咋又在拐角放這多紙殼子啊？”角落里，一堆紙殼兒悄無聲息地積淀著，齊齊整整地疊放成一摞，像珍愛它的主人那樣，沉靜又溫潤，散發著古老又執拗的氣息。

我媽是個特別節省的人。節省到什么地步呢？我家所有快遞盒子，她都要用剪刀一塊塊解開，再一片片極其認真地折起來，疊在我裝修下來每平方差不多一萬塊的陽臺上。等積攢得差不多了，再拿去賣個十塊八塊給娃兒用。巴掌大的小紙盒，她都不放過。

以前，老家院落中間有個池塘，老媽在池塘里養魚，在池塘邊上種菜，弄到集市上去賣。賣不出去的，再用她那雙巧手，搭配醬油生姜醋，“活色生香”地做給家人吃。我們姐妹三人，大娃衣服二娃穿，二娃穿完縫縫補補三娃繼續穿。你以為這就完了嗎？不！還得繼續留著，用來當抹布、做拖把、搭狗窩……這就是我摳門的葛朗臺媽媽。讓這位“老古董”，擔任新時代“綠色低碳環保”代言人，可以說當之無愧呢。

隨著我們一個個外出求學，媽媽也走出家門，當過住家保姆，工地上做過小工，飯店里洗過盤子切過菜……每次因故要辭工時，主人家都舍不得她，因為老媽不光自己節儉，還習慣成自然地替雇主著想，跟著主人家一起艱苦創業、勤儉治家。

后來，我們姐弟四個相繼畢業上班，家里日子日益紅火，可就因為老媽落后的消費觀念，生活質量一直沒實質改善。從家打的到艷湖公園玩，也就起步價，車里她會一直埋怨：“咋不坐公交？你看你，大手大腳，日子不是這樣過的喲”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讓我在司機面前好尷尬。去外面吃，一二十塊錢十來個餃子，老媽必定幽怨地看向我，然后小聲地、忿忿不平地說“這么貴，還不如回家我給你們現做，一會兒的功夫。”她一生主要就這倆愛好：攢錢，以便更好照顧家人。一談到如何節約，她臉上就像閃著光，能把瑣碎生活中的樁樁細節講得活靈活現。

現如今，六十多歲了，頭發白了大半，臉上皺紋快開成了菊花。然而，她愛操心、特節省的“毛病”沒變。別說大型商場，裝修稍微堂皇一點的店鋪，她都不進。我苦口婆心跟她解釋，過年過節換季促銷力度大得很。她老人家自有一套“經濟學”理論：“人家裝修不是錢？羊毛出在羊身上！媽不去。”

說真的，我理解她。多少不富裕的家庭，都有一個精打細算的女人。貧苦日子過久了，自然沒安全感，只要花錢就跟割她的肉一樣。但凡不必要花銷，媽媽就會“婆婆嘴”。又能怎么辦呢？這是親媽嘮叨啊，我忍！甚至于，有時不得不打消“浪費”的念頭。許多場合，我都試圖讓她明白：錢是用來花的，不是用來攢的……我說得口干舌燥，老媽也振振有詞：“手中有糧、心中不慌”，“一粒米如珠、一菜不許爛”……那時，我這個大學生只覺得語竭詞窮，口才趕不上她這個大字不識幾個的農村婦女。有時，我多說兩句，她就像受了委屈似的，只默默做事，不想理我。

不光如此，她對我們從小家教也很嚴。飯粒掉桌上要撿起來，鉛筆沒用完不許扔，行間距不能過大……后來，發現之前某些不能理解的“家風”，經過耳濡目染，讓自己養成好習慣，甚至成為性格乃至命運一部分。在單位，紙張正反打印，作廢的初稿當草稿紙接著用，節約水電的意識也早已滲到骨血中來……就這，媽媽對我還不放心。電視上看到紀委監察委“打老虎拍蒼蠅”，就不時提醒我“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瞧我拿回一本單位信紙，就問來問去，要我“不貪公家一針一線”;歌曲《國家》她早已耳熟能詳，經常輕聲哼唱“一心裝滿國一手撐起家，家是最小國國是千萬家”……

我的媽媽，沒多少文化，這么久只學會“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節約莫怠慢，積少成千萬”等最簡單的詩詞，稍微艱深一點的老學不會。她不曉得啥叫“綠色辦公、低碳生活”，不知道雷鋒的座右銘“在工作上，要向積極性最高的同志看齊;在生活上，要向水平最低的同志看齊”，背不來諸葛亮的“靜以修身、儉以養德”，說不出李商隱的“歷覽前賢國與家、成由勤儉敗由奢”……然而，“儉節則昌，淫佚則亡”的道理，她都懂，懂得比不少人還透徹，并身體力行地踐行著“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為我們子孫后代樹立了光輝榜樣。

“撒什么種子開什么花，哪天我會不會跟媽一樣，也變成老古董啊？”望著這堆紙殼兒，我不禁自言自語道。

“老古董好啊，值錢，傳家有分量！”不曉得啥時老媽站我身后，說完拿著絲瓜瓤子又忙去了。轉身時，那瘦小干癟的身軀，仿佛攪動了我身旁空氣，引起一陣暖風，吹到我臉上，沁入心底去。媽媽不高，此時此刻，竟感覺像山一樣偉岸。

作者簡介：張娟華（1982.04- ），女，漢族，湖北襄陽人，湖北省十堰市司法局，大學本科，碩士在讀，愛好文學，曾在省市有關征文獲過一二三等獎，在省市報紙上發表過數篇散文隨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