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水重金屬超標排放污染環境案

文|毛道平 蔡燕煥

浙江省臺州市玉環邦琦金屬制品有限公司未報批環評，未建污染防治設施，擅自從事銅產品表面處理生產，并在生產過程中將未經處理的廢水直接經車間管道排至廠區污水管網再排至廠區外的污水管網。原玉環市環境保護局（現為臺州市生態環境局玉環分局）于2018年12月26日予以立案調查，經調查發現該公司排放廢水重金屬超標，涉嫌污染環境犯罪，該局于2019年1月18日將該案件移送公安機關處置。2019年2月21日，玉環市公安局對該公司的兩名犯罪嫌疑人刑事拘留，并送玉環市看守所羈押。目前玉環市公安局已將該案移送玉環市人民檢察院，提請逮捕。

一、案件基本案情與查處過程

2018年12月25日，玉環市環保局接到群眾信訪舉報，玉環市龍溪鎮小山外村有一家非法表面處理企業生產過程中廢水亂排。根據該局歷年環境違法刑事案件辦理經驗初步判斷，該信訪件極有可能涉嫌刑事案件，第一時間進行專項部署：1.發揮公檢法環聯動機制作用，秉承辦大案要案的理念，協同玉環市公安局制訂周密計劃，邀請玉環市人民檢察院業務骨干聯合檢查，確保辦案流程的嚴謹性，爭取達到“辦成一件震懾一片”的警示效果；2.聯系臺州市監測站監測人員采樣監測；3.安排環境執法人員立即開展行動并要求嚴格保密。

執法人員正在執法檢查

車間內采樣

車間外三通軟管采樣

2018年12月26日上午10時，玉環市環保局執法人員同玉環市人民檢察院、臺州市環境監測站對該公司進行聯合執法檢查。在玉環市人民檢察院業務骨干的監督指導下，環境執法人員嚴格依據案件辦理要求、生態環境綜合執法程序對現場進行取證，臺州市環境監測站監測人員依據監測要求對各個采樣點進行采樣并記錄。

經調查，被信訪舉報的企業全稱為玉環邦琦金屬制品有限公司，占地面積200平方米，主要從事銅產品表面處理生產，生產原料為HB-銅染色劑、MSA-511除油脫脂劑等，生產工藝為銅產品—除油—清洗—染色—清洗—成品。該公司未報批環評，未建配套污染防治設施，主要生產設備為超聲波清洗機1臺，槽9只（第4只槽為銅染色槽，第8只、第9只槽為除油槽，其他槽均為清洗槽，槽內均有槽液），圍堰3個（其中第1～4只槽放在第1個圍堰內，第4～5只槽放在第2個圍堰內，第6～9只槽放在第3個圍堰內，三個圍堰內均有積液），積液未經處理直接經管道流入廠區內污水管網排至外界。執法人員現場使用記錄儀進行全流程視頻記錄。

因該公司涉嫌未報批環評、未建污染防治設施，擅自從事銅產品表面處理生產排放廢水，當日，原玉環市環保局就對該公司進行立案查處，并對該公司法定代表人陳義劍、操作工古中友制作詢問筆錄。2019年1月2日，臺州市環境監測站出具的監測報告結論為該公司排放的廢水重金屬鉛、鉻、鎳等超標，涉嫌環境污染犯罪。1月18日臺州市生態環境局玉環分局將該案件移送至公安部門處理。玉環市公安局經審查后，于2月21日對該公司兩名犯罪嫌疑人陳義劍、古中友執行拘留，送看守所羈押。3月，臺州市生態環境局玉環分局根據《玉環市環境違法行為舉報獎勵暫行辦法》（玉政辦發〔2018〕28號），對信訪舉報者發放8000元獎金。

二、案件涉及的法律問題

（一）環保和檢察院、公安部門聯動的應用

本案是一件典型的公檢法環聯動處置逃避監管方式超標排放有毒物質的環境污染犯罪事件。廢水超標排放案件中涉及執法檢查、水樣檢測、文書制作等要求，如有一項存在瑕疵，將影響整個案件辦理。為保證案件程序的合法性、嚴謹性，從案件行動開始，臺州市生態環境局玉環分局就邀請玉環市公安局、玉環市人民檢察院工作人員介入案情，嚴格按照規范辦理此案件，為后序案件進一步調查提供了保障。

（二）排放水污染物超標的認定

挖掘外排口

根據現場勘查筆錄、現場勘查照片、調查詢問筆錄等相關證據材料，結合臺州市環境監測站出具的《監測報告》內容為“廢水污染物指標為：該公司11號點位即第一個圍堰溢流（出）口的總鉛、總鎳、總銅、總鋅分別為1.73毫克/升、16.1毫克/升、97.0毫克/升、90.8毫克/升，12號點位即第二個圍堰溢流（出）口的總鉛、總鎳、總銅、總鋅分別為24.6毫克/升、312毫克/升、1.04×103毫克/升、877毫克/升，13號點位即第三個圍堰溢流（出）口的總鉛、總鉻、總鎳、總銅、總鋅分別為10.1毫克/升、2.83毫克/升、20.8毫克/升、182毫克/升、399毫克/升”，結論為“該公司11號點位、12號點位和13號點位即第一個圍堰溢流（出）口、第二個圍堰溢流（出）口、第三個圍堰溢流（出）口的總鉛、總鎳、總銅、總鋅指標均超出《污水綜合排放標準》（GB8978—1996）標準限值，13號點位即第三個圍堰溢流（出）口的總鉻指標超出《污水綜合排放標準》（GB8978—1996）標準限值”。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三十八條、《最高人民法院 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環境污染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法釋〔2016〕29號）和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浙江省人民檢察院、浙江省公安廳、浙江省環境保護廳關于印發《關于辦理環境污染刑事案件若干問題的會議紀要（三）》的通知（浙環發〔2018〕）15號）規定，該公司通過逃避監管方式排放含重金屬的有毒物質，涉嫌環境污染犯罪，應當移送公安部門處理。

三、案件啟示

（一）加強聯動執法，形成合力。

本案是一件典型的由臺州市生態環境局玉環分局、玉環市公安局和玉環市人民檢察院聯合開展打擊環境污染犯罪案件。當前形勢下，人們對生態環境的要求越來越高，上級部門對打擊環境違法案件也越來越重視。2018年5月，玉環市環保局與玉環市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聯合發布了《關于建立環境執法與司法協調聯動辦公室工作制度》《關于建立環境保護行政執法與司法聯動機制的通知》，設立市檢察院駐市環保局檢察官辦公室，建立長效公檢法環聯動機制，并多次召開環境污染犯罪案件業務討論會，進一步補齊環境執法短板，提高行政執法水平。對環境部門而言，通過業務指導，能夠規范調查取證工作，一定程度上解決環境部門在案件辦理中存在的取證難、執法難等問題；對公安、檢察部門而言，能夠提前了解案情，便于下階段的案件偵辦。

外排口水質檢測

（二）執法全過程記錄，有效減少執法風險

本案件，執法人員配備多個執法記錄儀，對案件現場檢查全過程進行視頻記錄，保證執法檢查時過程合理合法，確保現場證據的客觀充分。玉環市環保局制定了《玉環市環境保護局執法記錄儀使用管理規定》，探索形成了“錄、存、管、用”一體化管理機制。在執法過程中，要求執法記錄儀必須提前開啟、全程記錄，執法過程通過視頻、音頻和文字記錄同步進行、多元記錄。同時，重點把握全過程留痕和可回溯管理兩個關鍵。對記錄資料標注詳細信息，并按照不同等級確定留存時限。無論是文字，還是音像，都要求節點清晰、完整準確，確保執法數據的原始、完整、可回溯，數據隨時調取，隨時取用。

（三）注重案件經營，提高執法效能

為提高案件辦理質量，進一步規范環境執法行為，案發后，玉環市環保局立即制訂調查計劃，根據各個辦案人員的專業特長，部署人員，并邀請玉環市人民檢察院工作人員共同參與現場執法活動。案件辦理過程中，檢察機關對于該案的取證方向、采樣規范、執法程序等方面提出了意見建議，并提供了業務指導。玉環市環保局結合案件辦理情況，積極與公安、檢察對接案件辦理情況，加強日常溝通協調，確保案件事實清楚，證據充分。該案中檢察機關的提前介入，為案件證據的把關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執法人員的執法技能、證據意識也得到一定程度的提高。

（四）設立有獎舉報機制，鼓勵群眾監督

從2013年開始，玉環市就已設立水污染有獎舉報機制，鼓勵群眾對玉坎河水系沿線及全市飲用水水源保護區環境違法犯罪進行舉報。在此基礎上，2018年7月，玉環市出臺臺州市首個多領域覆蓋的環境違法有獎舉報辦法，獎勵范圍擴大至全市固體廢物、大氣、水環境污染等多種環境違法行為，充分發揮環境監管中的群眾力量，確保區域內環境違法行為早發現、早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