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
當前,民族音樂學的研究發展越來越受到矚目,各類書刊著作、高大上的學術論壇應接不暇,呈現百家爭鳴的良好學術研究趨勢。目前,大多數民族音樂學理論課程仍停留在書本亦或是課堂上教師的講解之中,而背離了須與“文化人類學”、“音樂人類學”、“田野實地調查”等實踐理論有機結合的原則。
如今,發展中的民族音樂學在研究視角上都注重從人類學的角度下手。音樂人類學奠基者之一的美國人類學家梅利亞姆的經典三維理論模式也被稱為音樂“三分模式”的“概念——行為——音聲”實際上便是建樹于對這種一般常識的覺悟,并自此成為音樂人類學研究的理論和方法之根本,至今仍繼續受當今民族音樂學學者們的普遍認同。作為一個研究民族或是人類音樂文化的學科,民族音樂學的理論定位,即是把音樂作為行為的過程和產物,視思想為行為過程和產物的深層動力,而它們之間的互動關系,便是理解音樂在其文化生態環境中的意義和內涵,也是教授民族音樂學相關理論學科的關鍵。
靜觀民族音樂學50多年來的發展,雖然提出過的理論方法層出不窮,多數都是尾隨著其他學科的發展而借用的,如文化人類學、功能學、結構學、認知學等,但是,對于被研究者的“思想——行為”互動關系的認知,和如何拉近研究者與被研究者“思想——行為”的差距,至今仍然是需要重視的問題,無論是實地田野調查、記譜分析還是文化含義的解釋等,就此類課程進行教學時也應當更為注重。
黔北湄甕邊界花苗在幾千年人類社會歷史發展長河中,曾有優秀燦爛的文明,創造了絢麗多彩的民族傳統文化,這些都是苗族的“傳家寶”,加緊進行搜集整理花苗文化的“家珍”乃是當務之急,而進行深入的“田野調查”就是最直接和有效的調研途徑。
本文選取黔北邊界的茅坪鎮地關村一個花苗村寨為個案,以研究其婚俗儀式音樂為切入點,運用音樂人類學的方法論,結合田野調查,研究婚姻儀式與儀式音樂所保持的濃郁地方風格,進一步探究其音樂背后的文化現象與音樂存在的關系,突出音樂的族群性這個主題,發現其存在和發展的價值,提倡關心、愛戴、支持花苗優秀傳統文化,加大對少數民族風土人情的關注與保護。
田野前,首先需進行文獻整理。主要是收集大量有關儀式音樂研究的理論、方法和成果,通過閱讀此類文獻把握當代民族音樂研究的方向、主要模式和方法論。其次,確立研究主導理論結構模式。此類研究屬于民族音樂學范疇,研究方法上涉及音樂學、民族學、民族音樂學的研究方法,并同時配合“主位觀”和“客位觀”即文化局外人和文化局內人的兩種立場和觀點去分析、探討。
接下來,也是最重要的實地調查。田野調查與文獻資料、實踐和理論相結合,通過從田野獲得的第一手資料并結合相關方面前人的研究成果,收集大量有關當地婚姻圈、文化圈、歌師談音樂等個案,做到對當地文化一個較為完整的掌握。田野過程中,還必須加入參與觀察、綜合訪問、深度訪談,帶領調研團隊親臨婚姻儀式現場,深入目標群體,切身感受儀式的全過程,體會每個階段及過程的文化內涵,再通過與儀式的當事人面對面的交流,能從他們的言語中得到更多花苗社會的歷史文化信息。最后,田野調查結束歸來,需對已錄音的音聲材料,采用音樂學分析方法,對儀式音樂的族性特征做形態的具體分析,辨別音樂的所屬風格。
音樂在花苗婚姻儀式中表現為多種藝術形態,并且貫穿于整個婚禮過程的始終,從青年相識、戀愛、訂婚、結婚、回門整個過程中,音樂在各個環節中都必不可少。婚禮儀式音樂的構成繁多,種類也隨著社會的發展不斷變化,或改變、或消失、或傳承。由過去繁多而樸素的儀式禮節程序演變到現在保留主要經典環節、著重加大儀式排場、增加儀式參與人數等,這也都與我國政治、經濟的發展密不可分。
隨著外出打工、務工或求學現象的日益增多,當地青年的思想在受到外來和都市文化的影響沖擊下發生了改變,致使當地花苗的“婚姻圈”也不斷的在擴展。花苗的民族文化身份特征在面對現代或是西化的婚姻模式沖擊時,采用文化的自身調適性去主動地適應變化著的自然與人文環境,需在保存自身的民族個性與文化特質的前提下來變革發展并保存屬于本民族屬性的文化傳統,這也從中揭示出音樂文化的“族群性”體現花苗群體身份的識別和認同感。
以上這些都構成了儀式音樂在婚俗中所展現出來的復雜性和種類的多樣性。理清婚姻儀式音樂與花苗族群認同中所蘊含的深層次社會文化,任重而道遠,是一項艱巨的工作,但將田野調查的方法運用到民族音樂學理論課程的教學體系中乃是一大必行趨勢,改良及創新音樂學理論課程教學的緊迫性注定了加強實地考察和田野作業的必然性,需更進一步深入調查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