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超級地震毀滅舊金山

魏云峰 葛元芬

美國加利福尼亞州近日連續發生6.4級和7.1級地震，引發“加州將迎來超級地震”的恐慌。自19世紀以來，超級地震一直是籠罩在加州上空的陰云，尤其是1906年那場7.9級地震最為慘烈。親歷那次地震的美國作家杰克·倫敦描述稱：“舊金山毀滅了！……一切都被這場大地震和大火災吞噬掉了！”

加州大地震頻發

近日的加州地震雖然震級不小，但并未造成人員死亡和重傷，原因絲毫不奇怪——地震震中遠離人口稠密區。這也是加州歷史上大規模地震頻發，但慘重傷亡不多的原因。

加州位于北美板塊和太平洋板塊之間，下方遍布縱橫交錯的斷層系統，地殼運動頻繁，自有記錄以來，幾乎每隔10-20年就會有一次大地震。早在1812年12月8日下午3時，當時屬于西班牙殖民地的圣胡安卡皮斯特拉發生6.9級至7.5級之間的地震，洛杉磯地區多個布道所遭到損毀，40名教眾在清晨禮拜期間因教堂坍塌遇難。

1857年1月9日上午8點20分，美國有記錄的最大地震爆發，震級估計超過7.9級。這場地震被稱為泰洪堡地震，當地大多數土坯建筑嚴重損壞，多人受傷。幸好，當時加州人口稀少，地震造成的破壞并不大。在這場地震中，總計有2人死亡。泰洪堡地震過后將近半個世紀內，加州又發生過幾十場有記錄的地震。1868年10月21日海沃德地震震級6.3級至6.7級，造成30人死亡，海沃德鎮遭受嚴重破壞，幾乎所有建筑物都在地震中被毀或嚴重受損。

舊金山在地震中“蕩然無存”

但并非每次大地震都能那么幸運地避開人口聚集地。1906年4月18日凌晨5點12分，舊金山發生7.9級地震，這是美國有史以來遭遇的最嚴重自然災害之一。從加州北海岸的尤里卡，到薩利納斯山谷農業區，再到舊金山灣區南部，都能感到高強度震動。

舊金山的強烈震動持續了約42秒，地動山搖中，大地拱起又陷下，路面出現巨大的裂縫，醫院和市政廳像紙牌一樣倒塌在地。這個擁有45萬人口的城市轉瞬間從輝煌繁華化為蕭瑟廢墟。更可怕的是，在地震中受損的煤氣管道泄露，引發失控的大火。住在附近的杰克·倫敦趕往現場，目睹了舊金山慘烈的災情：“它的工業區蕩然無存，它的商業區蕩然無存，它的居民區亦是蕩然無存……在地震襲來的一小時后，舊金山升騰起一座濃煙和烈火筑成的高塔，即使在一百英里以外也能看得見它。三天三夜之后，這座高塔依然在天空中搖擺不定，它將太陽變成紅色，將天空變成深灰色，將大地籠罩在昏暗之中。”

據估計，舊金山大地震中高達90%的破壞是隨后的火災造成的，大火燒了整整三天三夜，摧毀了490個街區的2.5萬幢建筑物。原本應該組織救災活動的舊金山消防局長丹尼斯·沙利文在最初的地震中受傷身亡，再加上全市通信中斷，救火缺乏組織協調。一些消防人員試圖爆破建筑物來制造火場隔斷，但在熊熊大火面前毫無效果。

此外還有報告稱，一些業主故意縱火焚毀受損的房產，以便向保險公司聲索賠償。美國陸軍通信兵團的倫納德·懷爾德曼上尉報告說，一名消防員告訴他，附近街區的人正在燒他們的房子，因為除非住所被大火燒毀，否則地震造成的損壞無法得到賠償。

唐人街歷史被改寫

對于舊金山這場超級地震的傷亡數字，歷史學家們認為官方檔案記錄并不準確。據說，當時美國政府官員擔心若公布真正的死亡人數，恐怕會造成地價下跌，并影響到重建城市所需的一切，因此官方稱死亡人數僅有478人。

但后來的統計顯示，保守估計死亡人數超過3000人，22.7萬-30萬人無家可歸。當時報紙形容，金門公園、普雷西迪奧以及英格塞德和北海灘之間的海灘被臨時帳篷占滿。按1906年幣值計算，這場地震造成的損失超過4億美元，相當于現今的1050億美元。

當時舊金山是華人在美國西海岸的主要聚集地，唐人街也在這場浩劫中毀于一旦，數百華人在火災中喪生，2.5萬人流離失所。《奧克蘭論壇報》的報道顯示：“東方人居住擁擠的地區，所有的木材建筑物完全消失，唐人街幾乎成為一片廢墟。”當時猖獗的美國排華勢力趁機興風作浪，試圖將唐人街從接近舊金山市中心商業區的黃金地段，遷往偏遠的市郊。

面對這種威脅，華人社區商業領袖組織和中國領事館全力相爭。最終舊金山當局考慮到唐人街的稅收流失問題，才同意華人在唐人街原址重建家園。充分認識到反華情緒的華人領袖們決心一掃過去華埠擁擠、破落、充滿賭博和鴉片成堆的壞名聲，建起一個全新的中國城。整個唐人街于1908年完成重建，比舊金山的城市重建提前了1年。

催生加州地震文化

繼1906年舊金山大地震之后，100多年來加州又陸續發生過許多場大規模地震，“隨時發生滅頂之災”的陰云始終籠罩在加州上空。1989年10月17日，舊金山再次發生6.9級大地震，死亡約270人，人員和財產損失僅次于1906年的那次大地震。

冷戰結束后，美國人驚恐地發現，蘇聯也曾計劃利用加州地震“毀滅美國”。1997年時任美國防長科恩提到，蘇聯在上世紀80年代末，曾計劃在加州圣安德烈斯斷層帶下方用核武器誘發超級地震，“整個加州會沉入海底，即便遙遠的東部地區也將籠罩在地震和火山的陰影下，美國將完全毀滅”。盡管這種說法并沒有更多證據，但使人們對于加州超級地震的擔憂又添一重陰影。

美國人對加州地震的擔憂，還催生了一系列災難電影。2009年，戴維·拉特執導的災難片《地球末日》上映，該片設想人工地震誘發一個貫穿北美中部的深斷層，隨時可能摧毀洛杉磯、舊金山和太平洋周圍其他城市。同年上映的《2012》則用特效鏡頭展示了加州在超級地震中沉入太平洋的驚人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