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玲玲 李光映
【摘 要】在盟旗制度框架下,滿清皇族通過與蒙古王公之間的聯姻、蒙古王公封爵和世襲罔替以及年班制度,通過血緣和君恩的形式營造滿蒙一家的政治情感,并通過王公制度及年班制度和駐防官制度,來加強和鞏固對蒙古的統治和政治認同。
【關鍵詞】聯姻;聯盟;制度;政策
清朝的滿洲貴族與蒙古王公貴族之間長期持續的大規模通婚活動。作為滿清王朝一直奉行的基本政策,這種聯姻活動已經大大超出純粹家族間通婚的涵義,構成清朝治理蒙疆穩固的政治血緣紐帶。
一、滿蒙聯姻制度
以通婚作為政治手段,并非清代統治者的首創,但滿蒙聯姻制度也不是歷代和親做法的簡單重復,其體現出三個典型的特征和功能。
首先,以聯姻促聯盟是滿蒙聯姻的首要目標。努爾哈赤和皇太極時期,每一次與蒙古部落聯姻,都會用政治盟約來約束對方。皇太極用“申以盟誓,重以婚姻”八個字揭示了聯姻與政治聯盟的內在關聯。清在全國的統治建立以后,蒙古在帝國內的地位高于其他藩屬。又因蒙古地處北疆靠近沙俄,為防止沙俄侵吞,清出于“以藩屏障”的政治用意,使滿蒙聯姻在有清一代得以延續。蒙古王公與滿洲貴族婚姻關系延續性、地位升降以及爵位予奪,均與王公額駙蒙對清廷的效忠程度相掛鉤。
其次,滿蒙聯姻是大規模多層次持續通婚。從通婚規模和頻次來講,滿蒙聯姻遠超以往任何朝代。據統計,自努爾哈赤娶科爾沁部臺吉明安女為妃,至清末滿蒙聯姻達586次。入關前的32年84次,入關后268年共502次。其中,滿族皇家出嫁給蒙古的女子多達430名,滿族皇帝及宗室王公子弟娶蒙古王公之女156名。其中,出嫁蒙古的公主、格格最多是在乾隆朝,共計一百七十九人,每年平均三人。有學者考證,在清王朝方面,皇帝、宗室和大臣娶蒙古之女為妻的現象很普遍。
最后,滿蒙聯姻與其他政治紐帶互相補充,也是滿蒙聯姻制度的一個特征。滿洲貴族與蒙古王公能夠維系持續的聯姻,并受到了理想的效果。與滿蒙文化和習俗較為接近有關。如若清廷不采取其他政治、軍事等輔助性制度,單靠聯姻紐帶也難以維系滿蒙政治聯盟260多年之久。這些制度主要包括政治上的王公制度、軍事上的將軍都統制度和文化上扶持黃教的政策。
二、蒙古王公制度及年班制度
王公制度與盟旗制度和滿蒙聯姻制度共同發揮著構建蒙古政治認同的功能。滿洲統治者依附清的先后順序,在蒙古部基礎上設旗,并根據各部貴族原有地位高低、戰功大小和對清王朝效忠程度,依次授予汗王、親王、郡王、貝勒、貝子、鎮國公、輔國公等爵位。
蒙古王公制度自清實行以來,一直持續到新中國成立后的民主改革時期。在上述爵位之下,還有臺吉、塔布囊四等世爵,分別授以成吉思汗系統和非成吉思汗系統的貴族。一般情況下,爵位皆為世襲罔替延及后世,有清廷頒發冊誥作為憑證,被冊封的王公貴族享有相應的待遇和特權(如表所示)。
除了表中上述特權外,蒙古王公還有向其屬民征稅的權力,征稅的形式都是牛、羊、羊毛制品等,稅額不高。同時,清廷對蒙古王公還有賞賚。
政治上,清庭一直給予蒙古王公優厚的禮遇,蒙古王公的地位高于其他民族的首領,只是稍微低于滿洲貴族。與其他民族貴族相比,蒙古王公會通過對清廷忠誠的表現獲得爵位品秩。與漢人相比,蒙古和漢人都不能任滿缺官職,但蒙古貴族可以任理藩院院外郎或尚書等職位,而漢人只能任主事以下的小官。
總之,清朝統治者通過盟旗制度、滿蒙聯姻制度和王公制度鞏固了滿蒙關系,形成了強有力的政治紐帶。如順治皇帝所言,“朕世世為天子,爾等亦世世為王,享富貴于無窮,垂芳名于不朽”通過這些制度,清王朝成功構建了蒙古的政治認同。這在后文清帝退位時主仆雙方的表現中可見一斑。正是這些制度建設鞏固了滿蒙聯盟,維系了蒙古對清的持久穩固的政治認同,使蒙古近三百年無叛亂,且在清統治崩潰之際,仍有不少王公感念皇恩,為清庭奔走呼吁。
三、駐防官制度
日本學者田山茂認為,旗是沿襲滿洲人作為軍事、行政單位而確立起來的滿洲八旗制度的,其母體的社會集團是鄂托克、愛瑪克、昂吉等。這些傳統社會的細胞,不屬于官治機構,而是一種帶有原始部落某些特征的自治體系。如果比較蒙古旗分和滿洲八旗,姑且不論形式如何,實質上中央政府的國家統治力不那么強大。正因為如此,清王朝在各旗的軍事要地增設了駐防官,以監視各旗的軍事活動,也為國家權力向蒙旗滲透開了方便之門。
駐防官是純粹的官方機關,由中央政府派駐于各蒙古戰略要地,以對各盟長和旗長的政務和軍務,負責對外交涉和鞏固邊防。清代蒙古地區駐防官的種類、轄區、設置年代和職掌統情況,如熱河都統,駐熱河轄卓索圖和昭烏達兩盟,察哈爾都統駐宣化轄察哈爾八旗和錫林郭勒盟,綏遠城將軍轄烏蘭察布和伊克昭兩盟和歸化城土默特兩個特別旗,庫倫辦事大臣,駐庫倫轄車臣、土謝圖汗部等。
這些駐防官是中央政府派遣的官員,分掌整個蒙古的兵馬大權,對一般行政卻不太干預。清政府派往蒙古盟旗軍事戰略要地的駐防官,完全是代表中央政府的官治機關,它的出現體現了王朝一體化統治與邊疆封建自治體系的張力。清解體后,北洋政府根據原駐防轄區將內蒙古的各盟旗劃歸熱河特區、察哈爾特區和綏遠特區。國民政府在此基礎上,將特區改為行省,進一步將國家權力深入蒙旗之中,同時也是自治運動出現的深刻根源。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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