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符號學視角下的《幸福三重奏》傳播效果研究

廖玥

摘? 要? 《幸福三重奏》是騰訊視頻推出的一檔明星夫妻真人秀節目，節目組邀請三組明星夫妻，在排除外界干擾的具體語境下，生活相處，做真實的記錄，引起人們思考婚姻與幸福的真諦。文章從符號學的視角分析節目背后的符號學原理，探究傳播效果，揭示節目蘊含更深層次的意義和價值。

關鍵詞? 符號學;真人秀;情感類綜藝;隱喻;傳播學理論

中圖分類號? G2? ? ? 文獻標識碼? A? ? ? 文章編號? 2096-0360（2019）23-0114-03

1? 概述

符號學是研究符號的本質、意義和符號規律的學科。符號的背后反映的是社會的文化、文學和藝術審美的水平。符號是人類歷史的載體，又是傳播的媒介，實現信息的流通，借助符號學來進行分析和研究是傳播學最基本的方法。

《幸福三重奏》是騰訊視頻推出的一檔明星夫妻真人秀節目，每季固定三組夫婦，目前一共拍攝了兩季。節目組挑選三組夫婦在特定的環境中，記錄真實生活狀態，探析明星視角下的婚姻觀。節目組的定位是慢綜藝，一經推出卻迅速秒殺市場上的同類情感綜藝節目，并在不斷引爆話題制造流量，引起人們對幸福定義的廣泛討論。

2? “三重奏”的隱喻和轉喻

“隱喻”和“轉喻”最初來源于修辭學，后由羅曼·雅各布森應用于對語言藝術以及非語言符號系統的分析實踐中，成為人類一切文化符號運作機制的兩種最基本的模式，既支持了索緒爾的邏輯和理論術語，又為探討各種文化符號的意義生成機制提供了方法論的依據?！半[喻”是通過相似性將一種事物轉換為另一種與之相關的事物，“轉喻”是通過鄰近性用一個事物的名稱取代另一個事物。“三重奏”既是隱喻也是轉喻，從隱喻的語義路線來看，節目組選取的嘉賓具有符號學的象征意義。第一季嘉賓是徐熙媛汪小菲、蔣勤勤陳建斌、福原愛江宏杰夫婦，第二季嘉賓為張國立鄧婕、陳意涵許富翔、郎朗吉娜·愛麗絲夫婦。這三組嘉賓分別代表了不同婚姻階段：新婚燕爾的夫婦、剛生了小孩進行角色轉換的新手爸媽、已經相伴度過大半輩子的老夫婦。而文化上的組合也有一定的規律，體現了節目組的用心良苦：大陸夫婦、臺灣同胞夫婦、跨國友人夫婦，具有差異性的文化交融碰撞出不一樣的火花，而職業涉及演員、導演、體育運動員和音樂家，比較廣泛。這三組嘉賓的組成就是一種隱喻，代表了節目組對婚姻多維度的觀察視角，“三重奏”代表的是每一種維度的三個層次，這三個層次是相互區別的，又統一于“幸?！边@個“主旋律”之中，引申出更為深刻的節目內涵，形成一種文化符號。而從轉喻的語義路線來看，“三重奏”必然與音樂有關，第一季的嘉賓里徐熙媛最早是以歌手身份出道，“大S”的演藝圈稱號就來自于她和徐熙娣的唱歌組合“SOS”，而陳建斌早期也組建過樂隊，多次以自彈自唱的歌曲小視頻“出圈”;到了第二季，節目組更是請來了音樂家夫婦，而且就是鋼琴演奏家?！叭刈唷边@個詞的本意指一種音樂的演奏形式，由三種樂器：鋼琴、小提琴、大提琴，分奏三個聲部。節目組根據嘉賓與音樂的密切聯系，類比“三重奏”對應三種音色由高到低的樂器，和三組代表婚姻不同階段的嘉賓，進行形象生動的轉喻，具有較高的藝術審美水平，是意義生成過程中的典范。

3? 方言和語言符號系統

方言是一種由于長期的地域文化和歷史因素所形成的與官方通用語言不同的語言，一般只被一定區域內的人使用。方言是語言的變體，方言和語言變體的關系既不是衍生關系，也不是親屬關系，而是一般與個別的關系，一般是抽象的，個別才是具體的，一般存在于個別之中[1]。因此，方言也是語言，也屬于語言符號系統。

《幸福三重奏》中的福原愛和吉娜都是外國人，但在中國的綜藝節目中堅持說漢語，而且說的還都是東北方言，一下子拉近了與觀眾的距離，收到了很好的傳播效果。語言符號是人與人之間進行交際的工具，是文化的載體。外國人在中國綜藝節目使用東北方言進行交流體現的是一種方言作為漢語語言符號的跨文化傳播?？缥幕瘋鞑ピ谡Z言符號方面的難度就在于“理解任何文化的語言意味著必須超越這種文化的詞匯、語法和范疇。擴大我們對文化的理解角度而達到一種宏闊的視野?！盵2]一種語言只有理解才能運用，跨國婚姻不僅是兩個家庭的融合，也是兩國文化的融合，只有在心理上認同這種文化，才能接受并理解運用。福原愛和吉娜對中華文化的認同使她們接受并樂意學習中文，外國人一口流利的東北方言，在獲得節目的娛樂效果之外，更多的是對節目想要傳達出的精神思想的深化。媒體對于素材的剪輯加工，不可避免的要帶上一定的傾向，反映一定的階級利益。而在新中國，人民的大眾傳媒以人民的利益為出發點和歸宿，反映的是最廣大人民的物質文化需求，必然要堅定不移的弘揚中華優良傳統文化的精髓。因此，作為語言符號的東北方言在節目中還具有價值導向的作用，傳播和弘揚了和諧社會的社會主義精神，代表了主流價值觀，有益于跨文化交流和傳播，比一般的明星綜藝節目更具有深度，格調更高。

4? 建筑符號分析

在符號學的視角下，把建筑的形狀、材質、用途、色彩等要素從本身的使用功能中抽象出來，獲得非建筑學的文化意義，形成一套較完備的意指系統，并通過對建筑元素的編碼和解碼，能夠傳遞一定的視覺信息，這就是建筑符號學。符號根據來源和目的可分為兩類：“某些符號是為了意指而制造出來的客體，而另一些符號是為了使用功能而制造出來的客體”[3]。建筑符號是后一種，因為“它們被解碼為符號”才有實用功能，體現了符號的任意性?！缎腋Ｈ刈唷防锩恳患镜募钨e的房子在拍攝結束后，都會成為旅游“爆款”，布局和風格被各地的民宿爭相效仿，恰當的建筑符號也能達到良好的傳播效果。

節目里的每組嘉賓都住在一個獨立的建筑里，相互之間不鄰近，建筑外形各不相同，但都遠離塵囂，跟湖南衛視的綜藝《向往的生活》畫風類似，是現在慢綜藝的流行風格，但此節目更專注于“二人世界”的情景設置。在第一季里，大S和汪小菲居住的是一套將玻璃和天然原木結合起來的自然小庭院，周圍是石塊堆起來的院墻。室內風格簡約，以淺灰色和原木色為主，陽光透過玻璃具有很強的采光效果。符合徐熙媛和汪小菲的“臺灣偶像劇”人設風格。陳建斌以出演《后宮甄嬛傳》的皇帝形象被人們熟知，形成了“刻板印象”，而蔣勤勤是瓊瑤筆下的古裝女主角，這一對夫婦具有古典氣質，所居住的房子也很匹配人物形象，是新中式風的庭院。室內的裝修具有鮮明的中式元素，水墨中式掛畫、蘭花、功夫茶具每一處都是象征中國傳統文化的符號，傳播效果上是加深了觀眾對這對夫婦的“刻板印象”。福原愛和江宏杰居住在日式小屋，因為福原愛是日本人，節目組打造這個風格的房子，照顧了福原愛的生活習慣，體現了對嘉賓文化上的尊重，和對不同文化的包容態度。在色調上運用了大量的暖色系，適合這對跨國年輕夫婦“發糖”的日常。第二季的居住模式延續前一季，并且建筑符號象征之間差異更加明顯。鄧婕張國立夫婦住在古香古色的中式小院，這個小院完全采用中西融合的方式設計，因為張國立熱愛中國傳統文化，而鄧婕喜歡享受現代生活，兩人性格愛好的不同，就映射在了建筑的布局上。中國傳統書房，擺設了筆墨紙硯，體現了中國作為文明古國的深厚文化底蘊。而廚房卻是西式的設計，因為女主人的喜好，很貼切人物自身形象定位。陳意涵和許富翔夫婦，居住在空氣清新的農家小院，有一個全景露臺，是此綜藝開播以來最為質樸的房子，除了青磚白瓦就全是綠色植物。這樣的建筑符號表達的是人物貼近自然的性格。節目鏡頭給了兩輛放在小院中的自行車一個特寫，通過這個鏡頭語言，觀眾能抓住房主熱愛運動的特征。郎朗和吉娜居住的是工業風的民宿，紅色磚墻、壁爐、長條形空間結構、雙人布藝沙發搭配單人皮沙發撞色對比、美式靠背椅、吧臺，這些形象符號表達出文藝小眾的浪漫。符合音樂家的形象，建筑符號替主人“說話”。風格迥異的建筑，代表著不同的婚姻相處模式，建筑語言更深層次想表達的是對幸福定義的多樣性理解。不管什么設計風格，都十分溫馨，不管愛人來自哪里，在一起就是家。對建筑符號意義的理解，不能只是片面的認知和觀感，這樣會導致表達的意義受到功利社會意識的遮蔽，一味注重實際功能，忽視建筑符號的文化功能，從本節目良好的人物形象刻畫和傳播效果來看，得到的啟示是應倡導建筑符號回歸到本位的“能指”。

5? “花字”符號的解讀

眼花繚亂的字幕特效是真人秀節目常用的表達手法，獨立于鏡頭語言之外，用于解釋、補充、制造笑點，由于常采用裝飾功能的圖案、紋理，色彩艷麗，看起來像更是一種裝飾，因此被稱為“花字”，包含但不僅限于字符，也包括特效等。這種由真人秀而流行開來的字幕符號，其實是節目內容的創新。從符號學的文本分析角度來看，“花字”仍然是字符，要表達一定的思想含義，闡明特定的概念，有目標受眾。這些字幕符號出現在電視上，雖然看上去輕松有時還充滿調侃意味，但都不是隨意添加的。每一個字符的生成都需要經過一次嚴格的創作和“把關”，需要考慮節目的目的和傳播效果。因此，雖然“花字”符號看上去獨立于節目之外，類似于“畫外音”，但其實是節目內容的一部分，與節目是一個整體，與節目的剪輯和編排密不可分，共同形成信息傳播的整體效果，并對觀眾有潛移默化的“涵化效果”。

《幸福三重奏》中“花字”符號的特點是：形容詞多、貼標簽式表達、心理描寫細致、注重網絡流行語的運用。比如，節目一開始，鄧婕和張國立夫婦在路上對于接下來的旅行的心態就有不同的表現，用了兩個“花字”：“一臉興奮”和“平和”，配上畫面中一個一臉平靜另一個滿是期待，立馬形成對比，人物性格瞬間鮮明起來，跟寫作中的“畫龍點睛”有異曲同工的功效。到郎朗和吉娜夫婦，“花字”出現頻率最高的是兩個人刷碗的部分。一開始是吉娜在洗碗，旁邊的郎朗走上前說“給我吧”，并拿走碗。節目組配上了馬里奧游戲得分的音效，花字備注“獲得家務道具X1”，吉娜回答“我要快一點”，花字形容吉娜的動作是“一把奪回”。這時花字在郎朗頭上加了一團毛線，表示失敗的無奈。這段“花字”就是一個小劇場，給節目“增值”，傳播學注重說服效果，反復說不斷說能達到“洗腦”的作用。并且在觀眾放低心理防備時，獲得傳播效果比較好。觀眾看正片的同時，接受了節目給定的“人設”，對觀眾進行了“說服”，改變了觀眾的認知結構。因此節目越看越符合觀眾的心理預期，就像把觀眾牢牢地“黏”在了座位上，這就是在符號學的視角下觀察出的真人秀節目提高“用戶黏性”的套路，其實質不過是在充分研究觀眾心理的前提下對傳播效果理論爐火純青的運用。

參考文獻

[1]北京大學中文系現代漢語教研室編.現代語文專題教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

[2]拉里A·薩默瓦、理查德E·波特.文化模式與傳播方式[M].麻爭旗，等，譯.北京：廣播學院出版社，2003.

[3]羅蘭·巴爾特.符號學原理[M].王東亮，譯.北京：三聯書店，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