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白色的希臘食欲

米粒

這個“五一”假期和閨蜜薇薇結伴去希臘玩兒。

圣托里尼島，聞名遐邇的藍屋頂的白房子建筑依山群建，很多巷子都是窄窄的，有的甚至頂多能兩人并行，如果有路遇或者超越者就要側身而行了。巷子兩邊的很多住家同時是商家，飯店、咖啡館、酒吧、旅游品商店、服裝店、畫店等等一家挨著一家，走山路、逛小店，非常容易餓。在一個街角，有烤肉的香味彌漫而出，是一家皮塔店，我和薇薇相視而笑，我倆都是此時不吃再等不了的表情，饑餓的人能夠從這樣的店前走開需要大勇氣。

皮塔是餅卷肉，形狀像一個大號的冰激凌。烤制的面餅里面卷進去各種餡料，烤熟的雞肉、豬肉、牛肉等，再加炸薯條、西紅柿、洋蔥絲等等。法國人丹納在《藝術哲學》中說的“希臘人只要一個洋蔥一個魚頭就能過一天”有點言過其實，丹納的意思是希臘人食量小，他說一個倫敦人一天所吃能養活6個雅典人。但前一晚我們在飯店吃的烤蝦、海鮮意面、蒸蛤蜊等等，分量不小，這次買的雞肉和豬肉皮塔在我看來分量也很大。

皮塔餅有兩個手掌大小，餅邊酥脆，餅面柔韌，肉是旋轉烤爐里烤著的，現場用大片刀片下來，分量很充足，新炸出來的薯條酥脆面，西紅柿、洋蔥絲解膩，大半個皮塔落肚已經心滿意足，以我的飯量，吃到最后已是十一二分飽。烤肉是怎么做的我也沒查到權威的說法，但根據我的口嘗和推測判斷，應該是先腌再烤的一種做法，腌制肉的香料有月桂、迷迭香、茴香等等。希臘像土耳其一樣，在使用香料方面非常講究。吃皮塔搭配的飲品不過是啤酒、咖啡、果汁、可樂等等。

胃飽足了，眼睛就開始溜號，這家皮塔餅店很小，我和薇薇坐門口小桌子，桌子小到兩個人隔桌對坐幾乎貼面，就是這樣小的一張桌子擺在門口，門前有人路過也顯得緊張。店里面有兩張稍微大一點的桌子，最多也就能坐四五個人。我和薇薇仿佛情侶一樣以額抵額，如果有人進店，我們還要再往一起湊一湊。吃喝過后，剛剛還有點腿軟的就來了精神和力氣，繼續向海邊前行，那里可以看海——雅典娜藍眼睛一樣的愛琴海，可以看日落——騎著海豚而去的阿波羅的背影。

吃到后來就開始聊了。跟薇薇說，你發現了沒？皮塔餅的包裝紙都是藍色圖案呢！

薇薇說，又怎么呢？

我說，藍色是安靜、干凈、冷冽、拒絕的顏色，藍色調和食欲距離較遠，起碼應該屬于食冷淡的顏色。用于食品包裝也是很大膽啊。

薇薇說，這是希臘，藍天、白云、藍色的愛琴海、藍白色的旗幟、藍白色房屋的一個又一個小島……在無所不在的藍、白顏色中，也會胃口大開。

閑聊蔓延開去。我說，這地方，天上有很多神啊，而且那些天神和地上的人類是有溝通的。

薇薇，嗯嗯，不知道咱們外來的管不管。

我說，應該管吧。你喜歡誰呢？

薇薇說，他們分派的，站錯隊伍容易得罪另一方啊。

我說，嗯，他們拉幫結伙，各自為地上人類助戰。宙斯、阿波羅、維納斯、波塞冬……小時候就搞不明白他們的關系，現在也懵圈。

薇薇，他們是很亂啊，別管什么關系了，反正是一群外國神仙。

我，你說這藍白色是什么時候流行的？以前好像不是這個顏色。你記得小時候看的電影《逃亡雅典那》嗎？

薇薇，記得。

我，片子里并沒有藍色屋頂的白色房屋，小鎮的房屋是石頭的顏色，街道也是石頭鋪就的。小市場攤床上賣的是土豆、南瓜、西紅柿、洋蔥……那是希臘菜店里至今還在售賣的蔬菜。

薇薇，是哈，今天早晨買水果的那家店里賣的不就是那些。

我，我從梅麗爾·斯特里普演的《媽媽咪呀》開始注意到希臘的小島就是這樣顏色的。

薇薇，就梅麗爾演媽媽的那個？和她女兒一起開個小餐館，女兒蘇菲要出嫁了，想找到爸爸把自己交給新郎。可是她媽媽不告訴誰是她爸，或許她媽媽也說不準到底誰是她爸。

我，是女兒找爸爸的故事。不說蘇菲怎么找她爸，蘇菲和她媽就在希臘的某個小島上，房子這種藍白的，蘇菲家開的小餐館也是這種家庭式的。

薇薇，他們老百姓的小生意都做在自己的家里，你看前面那家做手工紀念品的，東西擺在門口賣，連柜臺都沒有，擺在墻頭上。

我，可不是。

餐桌上有一小盆香草，仔細聞了一下。我說，是橄欖樹，正在開花。衛城里的雅典娜手杖一頓長出來的那棵樹。

薇薇，瞎說。也湊過去聞聞，有香味但不太香。走吧，一會兒就該日落了。再去那邊看看有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