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外二首)

刀客

等候答案的一條魚

把湖水晾成一塊石頭

它在骨子里寫墓志銘

墓碑高于沙丘

最后又壓低了西邊的

第九朵云

它發配江河，讓背影

修剪長亭短亭，那里生長

鶯飛，也生長

三月的馬蹄聲碎

我咬緊牙關，忍住

水的鞭打與溫存

仿佛這樣，我才能

模仿出一塊魚化石的答案

我在一杯菊花茶里私藏往事

只有水，才能叫醒秋天

叫響籬笆下故鄉的乳名

那年的風

每一縷都吹皺南山

鄰家女子采走山坡上一朵雛菊

鄰家女子交出粗布裙里腰肢的嫵媚

我在陽光下敲打佝僂敲打一塊鐵

那些竹節的形狀給它命名魏晉

美女當壚，允我有三分佯醉

我佯醉的時候，窗外秋水蕩漾

宛如此刻，團團圍住的水

我看你時淡泊，你看我時搖曳

同謀

一把大鎖扭轉了午夜

私奔的方向，酒店燈滅成為預案

我和老朱成為烏蘭大街流放的路人

風被解銬起于杏枝之上

我說我們索性就逃進杏花里去吧

逃進杏花四面八方的白

我負責沉劍，你暫且埋名

你給我私藏的一匹馬，它

佇立在一株杏樹的花影下，滿樹的

綻放忽然屏住了呼吸

這樣多好呀，這個人跡罕至的橋段

這個被期貨、賭徒、濫情者始亂終棄的街

安靜得，鳥都不舍得飛過

一朵密謀已久的花瓣

潛伏在我們即將到達的路面

刀客，本名鄭德偉，內蒙古作協會員。在《星星詩刊》《草原》《萌芽》《中國詩人》等報刊發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