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敵人(外二首)

田雪封

“當我穿過四個夜晚擁抱住

你的腰身，雪的敵人。”

我的生活啊，你就像洛爾迦的這兩句詩，

無理性，深刻，臨近二十四點，木葉亂翻。

就像一只名叫夜晚的黑熊，

呼哧呼哧地趴在馬路邊，

猶豫著，辨識著，粗尾巴掃著灰塵……

你這天空中暗淡的大熊星座，

停頓了一會兒，只得繼續(xù)向前挪：

有一道盲目的光柱的皮鞭，

一下接一下地抽打它，直透入心底。

半夜醒來

“你還有什么可以失去？”

一個句子就像冰山浮現(xiàn)在腦海里。

褪盡月亮的石頭，不再泛出光輝，

……它還有什么可以失去？

一場雨只剩下幾顆水滴被樹冠噙著。

你覺得是掉了底兒的瓶子，虛無從中涌出。

“你還有什么可以失去？”

我們

我們都不再提起了。

我們把它壓在石頭下面了。

樹葉有足夠的時間再落一回。

那閃現(xiàn)在我們心頭的同一道光線，

我們都不再提起了。

它太美好，不像是真的。

我們?nèi)螒{它腐爛在泥土里了。

長時間坐在晦暗的房間，

推開門，正對著金黃的落日。

它靜靜地懸在西方的天空，

它會堅持多久，把光輝灑落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