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星星

安德龍

第五節車廂 編一本書花了11年

明安圖有喝茶的習慣，這源于小時候在草原的生活習慣。

蒙古族每天都離不開茶，除飲紅茶外，幾乎人人都有飲奶茶的習慣。對于蒙古族人來說，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煮奶茶。煮奶茶最好用新打來的凈水，燒開后，沖入放有茶末的壺或鍋里，以慢火煮2-3分鐘，再加入鮮奶和鹽，燒開即可。蒙古族的奶茶有時還要加黃油，或加奶皮子、炒米等，這樣制作出來的奶茶味道芳香，咸爽可口，是含有多種營養成分的滋補飲料。有人甚至認為，三天不吃飯菜可以，但一天不飲奶茶不行。蒙古族還喜歡將很多野生植物的果實、葉子、花都用于煮奶茶，煮好的奶茶風味各異，有的還能防病治病呢！

一天，明安圖像往常一樣，端著茶杯在喝茶。突然，門外來了一個太監，扯著嗓子在喊：“欽天監明安圖接旨！”

明安圖在做好本職工作的同時，還參與了康熙、雍正時期所編的《律歷淵源》和乾隆時期所編的《歷象考成后編》《儀象考成》等幾部大型天文歷法著作的集體編纂工作。

清朝康熙五十一年（公元1712年），康熙帝組織了全國優秀的天文學家、數學家，集體編纂了一部我國科技史上具有很高價值的天文數學樂理叢書《律歷淵源》。

《律歷淵源》的編寫，它是在康熙皇帝的敕令之下，由集體編纂的一部官修的、內容以天文歷法為主的巨作。當時，統治者之所以要編這部書，主要是出于天文歷法實踐的需要。清初的天文工作者，主要是依照《崇禎歷書》和《西洋歷法新書》兩部天文歷法書中的理論，指導當時的天文歷法的實踐。明朝末年，徐光啟等人將西方傳入的一些天文、數學等書籍進行翻譯，編纂成《崇禎歷書》，用于指導生產實踐。隨著科學的進步，到這時它已顯得陳舊了。《西洋歷法新書》是清初在《崇禎歷書》的基礎之上改寫的一部書。它雖然比原書有些進步，其所介紹的內容也并不是先進的。例如：書中沒有介紹著名的意大利天文學家伽利略的《天文對話》《力學對話》的內容，甚至連他的名字也未曾提及；書中也沒有介紹波蘭偉大的天文學家哥白尼的“日心說”，只介紹了陳舊的丹麥天文學家第谷的“地心說”。由于這兩部天文歷法書都已不能適應當時天文歷法實踐和日常生活的需要，所以清朝的統治者才有編寫《律歷淵源》一書的舉動。

《律歷淵源》共分三個部分：《歷象考成》《數理精蘊》《律呂正義》，共計100卷。這部大型的以天文歷法為主要內容的書，從康熙五十二年著手編寫，至雍正元年（公元1723年）止，歷時11年，才修纂完畢。

《歷象考成》是全套書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共42卷，是在90年前的《崇禎歷書》的基礎上編成的，只是根據南懷仁《靈臺儀象志》和《康熙永年歷法》等做了一些數據方面的修改，新的內容很少，正如程貞一先生所指出的：“《歷象考成》與當時西方的天文著作相比，其差距要比《崇禎歷書》與以前西方的天文成就相比的差距大得多了。”

《歷象考成》一書中載入了許多新的實驗資料和新的數據，使這部書有了新的進步。例如：黃道與赤道交角，在《崇禎歷書》中，采用第谷的23°31′30″，這部書將清朝科學家通過實地觀測的23°29′30″新數據寫入其中，這個數據就比過去精確了。

另外，在觀測方法上，雖然仍廣泛地使用我國傳統的天文觀測方法，如測量兩至（夏至、冬至）和兩分（春分、秋分）時的太陽高度時，依舊采用立桿日影的方法求其數據，其他國家已經開始采用西方的觀測方法了。

總觀《歷象考成》全書，固然有很大進步，但它仍然沒跳出《西洋歷法新書》的窠臼，書中還是沒有采用先進的“日心說”。這部書在編寫當中之所以有這樣的進步，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參加編書人員作了大量的觀測，并將其觀測所得的新資料新數據寫進書內的一個結果。明安圖所分擔的考測工作，就是對天象進行各種實地觀測索求新數據的工作，正是由于明安圖等人所作的大量觀測為編書提供了許多素材，因而保證了該書的質量。

《律歷淵源》的第二部分《數理精蘊》是在康熙直接指導下進行的，有53卷，被譽為數學百科全書，內容最多，影響也最大。

康熙時期，中國傳統的數學著作大都散見于各個朝代的各種文集中，查閱起來十分麻煩；而西方的數學知識又是明末利瑪竇等人陸續傳進來的，翻譯刊刻的數量很少，難以流傳推廣。這種局面對民間學習數學很不方便。康熙擔心長此下去某些數學知識有失傳的危險，很想將所有的數學成果都收集起來，編一部天文數學叢書。但他身邊懂得天文數學并從事這種研究工作的僅有幾名西方傳教士。他們精于西法，卻不懂中國傳統文化，難以勝任編書的任務。況且由于那時羅馬教皇派使臣到中國頒行教皇諭旨，干涉中國內政，康熙也不愿意把這樣的重任交給外國人。

因此，康熙開始物色和培養自己的數學人才。當時初露頭角的數學人才有梅玨成、陳厚耀、何國宗、明安圖等人，都被他召至宮中，并親自指導他們學習西方數學。他給梅玨成講解“借方根”，給陳厚耀講“西洋定位法”。康熙五十二年，康熙又決定興辦算術館，地點設在暢春園蒙養齋，“簡大臣官員精于數學者司其事，特命皇子親王董之，選八旗世家子弟學習算法”（《清會典事例》）。進宮前擔任過蘇州府學教授的陳厚耀，深知一部完整準確的教科書對教育的重要性，曾向玄燁提出過“定步算諸書以惠天下”的建議（《疇人傳》）。這個建議與玄燁多年來的想法正好合拍。

就在設立算學館的這一年，康熙命皇三子和碩誠親王胤祉負責組織編纂大規模的天文、數學、樂理叢書《律歷淵源》。梅玨成、陳厚耀、何國宗等人都是這部書的主要編纂者。全書是在康熙親自主持下編纂而成的。他不但親自擬定編輯方針，而且還把自己數十年積累的算稿拿出來作為編纂數學部分的資料。

但是，我們也要看到《數理精蘊》不足的一面。這部書只介紹了中世紀的算術、代數、幾何、三角，對17世紀新出現的數學只介紹了對數和計算尺。

《律歷淵源》的第三部分《律呂正義》5卷，是一部以樂律學為主要內容的音樂百科專著，分上、下、續編，后又增加了后編。該書介紹了西方五線譜的編造和用法，是其特色；也肯定了朱載堉的十二平均律。

編寫《律歷淵源》這部巨著的工作，早在明安圖于欽天監畢業之前就已經開始了。明安圖在學生時期就參加了這項工作，應當是毫無疑問的。到全書編完的時候，他已經是33歲了。

在編書期間，他雖然任職于欽天監，但主要是在從事編書這項工作。明安圖參加為時11年的編書工作，就其個人來說是剛從欽天監畢業的年輕人，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參加編書工作。在編書的過程當中，明安圖一方面積極工作，對編書作出自己應有的貢獻。同時，這也是他難得的一個學習和鍛煉機會。所以，這次編書實踐，為他以后從事科學研究，打下了大踏步前進的堅實基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