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基因科普有效性在不同人群中的差異性分析

侯應霞 賀雅楠 楊澤玉

摘要：轉基因科普不是簡單的從專業人士到公眾的單向的自上而下的知識傳播，不同人群對轉基因科普的接受度是不同的。對2018年在湖北不同地區、不同年齡的人群為對象的轉基因科普調查問卷進行分析，探究轉基因科普有效性在不同人群中的差異性。結果顯示，不同人群的科普有效性是有差異的，年齡、受教育程度、地區等原因都是影響民眾認知的因素，因此，針對不同人群應選取不同的科普方法，同時亟需建立科學家與公眾的雙向交流與互動。

關鍵詞：轉基因;有效性;科普;差異性

中圖分類號：F204? ?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39-8114（2019）05-0119-04

Abstract： Genetically modified（GM） science is not a one-way top-down knowledge transfer from professionals to the public. Different people have different degrees of acceptance of genetically modified science. The GM science questionnaire surveyed in different regions and ages in Hubei Province in 2018 is analyzed to explore the differences in the effectiveness of genetically modified science in different populations.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science effectiveness of different populations is different. Age， education level， region and other factors are factors that affect people's cognition. It indicates that different popular science methods should be selected for different groups of people， and it is urgent to establish two-way communication and interaction between scientists and the public.

Key words： transgenic; effectiveness; popular science; difference

轉基因生物技術是指在特定生物物種基因組中導入外源基因并使其有效地表達相應產物的新型育種技術，利用轉基因生物技術獲得的生物品系稱為轉基因生物，以轉基因生物為直接食品或為原料加工生產的食品稱為轉基因食品[1]。轉基因技術最初的設想是改進農產品生產技術，改善作物性狀以滿足消費者的多樣化需求[2]。但是由于普通民眾對其專業方法的不了解以及一些媒體、知名人士的不實言論，造成社會對轉基因技術、轉基因商品的認識過于片面甚至抵觸。故而轉基因的科學普及是必要、迫切的。關于轉基因生物技術的發展，習近平總書記早在2013年12月的中央農村工作會議上就強調，轉基因技術是一項新技術，也是一個新產業，具有廣闊發展前景。2015年中央發布的一號文件首次寫入“加強轉基因科普”。

自2014年以來，湖北省省級層面共計投入轉基因科普宣傳經費100多萬元，印制宣傳資料4萬余冊。湖北省農業農村廳（以下簡稱“省農業廳”）組織專家團隊深入30多個社區、20多所高校、10多個活動平臺，開展了50余場次科普宣傳活動，受眾人數達3萬多人。除此之外，還有其他部門、市（縣）農業部門、多個科研單位也自發開展了大量的科普活動。省農業廳組建轉基因生物技術科普專家團隊，采取進社區、進鄉村、進企業、進廣場、進機關、進學校、進媒體的“七進”模式開展了一系列轉基因科普宣傳活動。

本研究在2018年以湖北省不同地區包括黃岡市鄉村、多地廣場及多所高校的不同人群為對象，調查其對轉基因技術和轉基因產品的認知度。通過轉基因科普及問卷調查，探究轉基因科普有效性在不同人群中的差異性，并分析調查數據，提出建議，以期為轉基因科普工作提供參考。

1? 調查對象與方法

調查共獲得有效問卷229份，包含來自黃岡市農村的調查問卷71份，社區廣場的問卷19份，高校問卷139份。問卷通過15個正面或側面的問題，調查不同人群對轉基因技術的相關認識以及態度，從而分析得出轉基因科普的有效性差異。調查人群的男女人數比例為3∶7;不同地區主體人群的年齡及受教育程度也有明顯的差異。從表1可以看出，30歲以下的調查對象占68.56%，但在鄉村進行的調查人群多為40歲以上的，占問卷總數的24.02%;66.81%的調查對象受教育程度在大專、本科及以上，初中及以下學歷的則占22.27%。

2? 調查結果與分析

2.1? 超過60%的被調查者支持發展轉基因技術

在調查公眾對轉基因產品的輿情現狀中，首先需要了解公眾對于轉基因技術的看法。盡管只有3.49%的被調查人群表示非常熟悉轉基因技術，49.78%的被調查者表示只是大概了解過程，但超過60.00%的被調查者表示支持發展轉基因技術，僅有5.68%的被調查者不鼓勵發展或認為應嚴厲禁止發展轉基因技術。在如何發展轉基因技術這個問題上，75.55%的被調查者認為轉基因技術應該謹慎發展。這一方面說明公眾對于新鮮事物的接受程度和對其了解的程度是相關的，同時也說明公眾認為應該理性地發展轉基因技術，并且期待健全的監管體系。問卷調查中也發現，公眾對于轉基因管理的法規不了解，表示不太了解和完全不了解的約占70.00%，這也說明在轉基因技術科普過程中，不僅要解讀技術的優勢和產品的安全性，同時也需要普及相關的管理法規條例。

2.2? 消費者關注轉基因標識

依據《農業轉基因生物標識管理辦法》和國家標準《農業轉基因生物標簽的標識》，中國對轉基因產品實行的是定性按目錄強制標識制度，即凡是列入標識管理目錄并用于銷售的農業轉基因生物，無論最終產品是否檢測出轉基因成分，都必須進行標識。轉基因標識與安全性無關，標識的目的是為了保障消費者的知情權和選擇權。近年來，在多位學者對中國消費者對轉基因食品的接受度研究中，明確接受轉基因食品的消費者比例不高。2014年在武漢市的調查中，對于轉基因食品持觀望態度的消費者占總調查人數的50%，17%的消費者表示不愿意購買轉基因食品[3];2015年在濟南市的調查中，36.96%消費者對購買轉基因食品持不確定態度，51.63%的消費者表示不愿意購買轉基因食品[4]。在本次問卷調查中，認為批準上市的轉基因食品是安全的約占45%，但69%的被調查者要求對轉基因產品加以標識，表示在購買食品時會關注轉基因標識的也有近61%，這說明消費者在食品安全方面極為重視自身的知情權和選擇權。但在購買食品的時候，近60%的人還是表示最好是非轉基因食品，這體現出消費者在購買過程中的非理性心理，可能還是與消費者所擔心的人體健康風險、社會經濟風險、生態環境風險等有關[5]。

2.3? 消費者對轉基因產品的錯誤認知比例較高

在轉基因謠言的長期轟炸之下，僅有32.75%的被調查者知道市面上紫薯、彩椒、櫻桃番茄、甜玉米并不是轉基因食品，三分之二的被調查者表示不清楚甚至有錯誤的認知。分別有31.88%和16.16%的被調查者認為在中國有轉基因大豆和轉基因玉米的商業化種植，而僅有25.00%的被調查者知道抗病毒番木瓜在中國是被批準商業化種植的。這也反映出大多數消費者由于對轉基因不了解或了解不全面、深受轉基因謠言的影響，從而對轉基因產品產生了擔憂甚至是反對，更加體現出進一步加強轉基因科普的重要性和緊迫性。

3? 轉基因科普有效性在不同人群中的差異性分析

轉基因科普不是簡單地從專業人士到公眾的、單向的、自上而下的知識傳播，不同人群對轉基因科普的接受度是不同的。了解不同人群對轉基因科普的接受度是開展轉基因科普工作的重要前提[6]。分析科普前后的調查問卷，從年齡、受教育程度和地區3個方面，探究轉基因科普有效性在不同人群中的差異性。

3.1? 年齡對轉基因科普有效性的影響

調查結果（表2）顯示，隨著年齡的升高，贊成發展轉基因技術和對轉基因食品購買兩項調查差異性逐漸增大。

對受訪者年齡、對轉基因技術看法、受訪者購買食品時的接受度調查情況進行交叉分析發現，贊同轉基因技術發展，但是仍舊不會選購轉基因產品的比例隨著年齡增加有明顯的上升趨勢。在整體對轉基因技術的接受程度和支持程度較高的前提下，傾向于不購買轉基因產品的總體比例也隨著年齡的增長有所上升。可見，大眾雖然對于轉基因技術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對于與生活息息相關的轉基因食品仍舊持謹慎態度，大部分消費者還是選擇拒絕轉基因產品，且隨年齡增長此類人群比例上升。

值得注意的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對轉基因的關注度明顯上升。參與調查的人群中，30歲以上的人群僅有10%左右從不關注轉基因標識，但是這一數據在20歲以下的人群中達到了52.90%。購買商品時，不在意轉基因產品的比例，30歲以下人群也呈現出明顯高于31歲及以上人群的情況。這也對轉基因科普的有效性有一定的影響。年齡較小的被科普人群對轉基因技術的理解能力更強而對產品的關注度更低，隨著年齡的增長，大部分人群對科學技術的理解能力降低，而對于消費產品的關注度更高，最終使科普活動在轉基因產品購買方面有效性呈現出降低的趨勢。

3.2? 受教育程度對轉基因科普有效性的影響

受教育程度主要體現在學歷方面，學歷越高對轉基因技術的了解程度越深。通過問卷分析可以發現，學歷與轉基因技術的了解程度呈正相關（表3）。并且通過對比“目前，我國批準商業化種植的轉基因作物有哪些”“市場上紫薯、彩椒、小番茄、玉米是否為轉基因食品”的調查情況也可以發現，學歷與認識正確率呈正相關，這也印證了上述結論的真實性。

學歷越高越能辯證地認識轉基因科普。通過對比轉基因科普前的問卷與轉基因科普后的問卷可以發現，學歷越高對于轉基因的態度變化差異越小，即學歷越高的人在科普前后對于轉基因技術的態度幾乎不變。這說明學歷越高的人越可以辯證地思考和認識轉基因科普的內容。相反，相對來說學歷較低的人，在轉基因科普后對轉基因技術的態度發生驟變，認為轉基因技術好的占比增加近50%，一定程度上說明了轉基因科普的效果良好。但通過對比回答“目前我國批準商業化種植的轉基因作物有哪些”“市場上紫薯、彩椒、小番茄、玉米是否為轉基因食品”可以發現，學歷較低人群對轉基因技術的了解程度與認識正確率沒有明顯的線性關系。這說明通過轉基因科普，學歷較低人群對轉基因技術認識的改變是片面的。

轉基因科普對受教育程度不同人群的轉基因食品購買意愿影響不大。通過對購買意愿的分析可以發現，不同學歷人群的購買意愿在科普前后差異不大。推測可能原因是通過轉基因科普，樣本群體對轉基因技術的了解程度依然不到位;轉基因食品在市場中是非必須、可代替性的;國內傳統思想的影響。

3.3? 地區對轉基因科普有效性的影響

城市廣場和鄉村的轉基因技術及轉基因食品安全調查問卷的統計結果顯示，從對轉基因技術及其應用和相關管理法規的了解程度上看，城市廣場和鄉村的大部分調查人群都不太了解;從對轉基因技術及其應用和相關管理法規的關注程度上看，鄉村的關注度較城市廣場的關注度要高;從對轉基因技術及轉基因作物種植和轉基因食品的態度上看，城市廣場和鄉村的大部分被調查人群都是持肯定態度的;從對轉基因食品的購買意愿上看，城市廣場和鄉村的大部分調查人群都更傾向于購買非轉基因食品（表4）。從總體上來看，盡管在轉基因科普工作的影響下，城市和鄉村對轉基因技術和轉基因食品安全性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觀，但無論是城市還是鄉村，對轉基因食品的購買意愿都不高，這反映出公眾對轉基因食品安全性的擔憂具有普遍性。

鄉村對轉基因技術的關注程度要高于城市，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鄉村農戶對國家農業相關政策關注度較高，農業相關政策直接影響著鄉村農業種植以及農戶的切身利益;轉基因技術是否普及、轉基因農作物是否投放種植以及轉基因食品是否允許生產上市，都對鄉村農業造成影響。

4? 提高轉基因科普有效性的建議

4.1? 選擇合理的科普方法

轉基因科普工作的歷史并不久，作為一項有重大價值、同時迫在眉睫的工作，大多數科普工作者將關注的重點放在如何擴大科普成效，如何找到高效的方法使民眾能積極接受轉基因，但科普方法的合理性同樣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調查結果顯示，不同人群的轉基因科普有效性是有差異的，年齡、受教育程度、地區等因素都是影響民眾認知的理由。因此，可以針對不同人群選取不同的、更具有針對性的科普方法，以更好地提高科普有效性、降低科普成本。

4.2? 實現科學家與公眾的雙向交流與互動

傳統意義上，科學普及是由“缺失模型”所引領的，即認為“無知的”公眾在知識方面的“缺失”需要科學家去填補。缺失模型隱含了“科學知識是絕對正確的知識”，以及公眾是等待科學知識灌輸的“空瓶子”這樣一種假設，其目標是補償公眾在科學方面的缺失。但是大量的調查結果顯示，并非公眾知道的越多，就越能接受科學[7]。公眾對科學興趣有余，信任不足，只有實現科學家與公眾的雙向互動與交流，創造這種平等的交流環境，才能更好地取得民眾對轉基因技術的信任，科普有效性更高。

5? 小結

轉基因的科學普及有著巨大的價值與意義，科普工作者需要對普通大眾進行轉基因技術的科普，但需要考慮不同人群對科普接受度的差異性。加之科普是一個雙向的過程，不僅需要科普方的努力，也需要科普受眾的配合。建立科普雙方的信任、針對不同人群采取合理的科普方法以提高科普有效性，將是未來轉基因科普工作開展需要思考的重要方向。

參考文獻：

[1] 佘升翔，鄧秋迎，陳? 陽，等.轉基因食品風險感知、態度及其影響因素——基于661名廣西大學生的調查研究[J].桂林理工大學學報，2016，36（4）：871-876.

[2] 張明楊，胡武陽，陳? 超，等.信息內容可信度對消費者轉基因食品接受程度的影響——以江蘇省為例[J].統計與信息論壇，2017， 32（1）：122-128.

[3] 董圓圓.轉基因食品感知價值對消費者購買意愿的影響研究[D].武漢：華中農業大學，2014.

[4] 張? 萍，吳自超，邊翠翠，等.濟南市消費者對轉基因食品認知度的調查與分析[J].現代食品，2016（5）：1-2.

[5] 董園園，齊振宏，張董敏，等.轉基因食品感知風險對消費者購買意愿的影響研究——基于武漢市消費者的調查分析[J].中國農業大學學報，2014，19（3）：27-33.

[6] 周? 偉.安徽省轉基因宣傳工作的成效及對策[J].安徽農學通報，2018，24（16）：144-145.

[7] 王大鵬，鐘? 琦，賈鶴鵬.科學傳播：從科普到公眾參與科學——由崔永元盧大儒轉基因辯論引發的思考[J].新聞記者，2015（6）：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