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布加勒斯特的華美與傷痕

本報赴羅馬尼亞特派記者　于洋

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在歐洲的眾多的歷史名城中是“深藏功與名”的一座。這座城市曾經有輝煌的歷史，一度是東南歐僅次于君士坦丁堡的第二大城市；這座城市曾經有不堪的過去，在奧斯曼帝國、沙皇俄國和納粹的輪番蹂躪下，曾經斷壁殘垣破敗不堪。在歷史中幾經沉浮，這座曾經的“東歐小巴黎”今天依然是歐盟第六大都市，而那些在歲月中沉淀下來的華美與傷痕、宏大與破敗、喧囂與寧靜，隱藏在它規整的地圖里，等待人們去探索和發現。

雜而不亂的建筑博物館

世界上號稱“小巴黎”的城市很多，但布加勒斯特絕對是學得最努力的一個。連成一線的噴泉，平地而起的凱旋門，照仿“香榭麗舍”的統一大街，無處不在訴說著兩百多年以來這座東歐之城對繁華西歐的向往。

其實布加勒斯特本身也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城。早在1459年羅馬尼亞大公國時期，布加勒斯特就是一座要塞。羅馬尼亞民族于1477年戰勝了入侵的土耳其人，便將登博維察河畔的這個城堡命名為布加勒斯特，即“歡樂之城”。1659年，布加勒斯特成為瓦拉幾亞公國的首府，從1862年起成為羅馬尼亞的首都，一直延續至今。

布加勒斯特的母親河登博維察河穿城而過，向多瑙河流去，把布加勒斯特分為兩部分，市區12個湖泊同登博維察河相平行，像一串項鏈嵌在布加勒斯特城中。布加勒斯特老城就在登博維察河南側，老城在二戰的炮火和獨裁統治的破壞中幸存下來，因此被稱作“布加勒斯特的奇跡”。它不僅有羅馬尼亞東正教風格的建筑，還混入了拉丁和伊斯蘭建筑的影響，又雜糅了一點法國、意大利和蘇聯的建筑風格，雜而不亂，各具風情。

但布加勒斯特畢竟不是巴黎，雖然平時的時候也是人聲鼎沸，但飽經滄桑的荒涼感卻隱藏在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宏偉建筑上破敗的雕像，年久失修斑駁陸離的墻壁，大街小巷隨處可見的涂鴉，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人們這個東歐國家目前仍然是歐盟最不發達的國家之一。近年來，羅馬尼亞也開始了對布加勒斯特老城的維修和保護計劃，老城中隨處都能看見正在修繕的建筑和藝術品，雖然進展緩慢，但相信假以時日，老城也將重現往日的榮光。

歷史照進現實的人民宮

布加勒斯特的招牌建筑有很多，金色的王宮、典雅的別墅、喧囂的老城以及隨處可見的博物館和音樂廳，都在展示著這座城市的優雅風情。但如果說到布加勒斯特最出名的，還是名噪一時的“人民宮”（如圖）。

人民宮號稱世界第二大單體建筑，僅次于美國的五角大樓。這座占地36.5萬平方米的建筑動用了2萬名工人、700名工程師，耗費了數千噸的大理石、水晶和黃金建造完成。它的修建不僅搞得民怨沸騰，還將羅馬尼亞的經濟拖入窘境，徹底擊垮了羅馬尼亞前領導人齊奧塞斯庫的統治，宮殿還沒修完齊氏就被推翻下臺。

人民宮內有300多個房間，但由于羅馬尼亞議會目前在這里辦公，大部分不對外開放，只有一小部分可以預約參觀。宮殿內部用的淡粉色大理石，是羅馬尼亞北部特有的石礦，其紋理細膩，似水墨畫一般。兩噸重的大型吊燈，貼滿金葉的墻壁裝飾，手工雕刻的橡木大門，手工刺繡花邊無不令人嘆止。

從人民宮出來，正對著的是宏偉的統一大街。這座全場3.2公里的大道中央是一個接一個造型各異的噴泉，一共有41個，象征著羅馬尼亞41個行政區，大道的噴泉隊伍中最大的一組噴泉代表著布加勒斯特。雖然人民宮和統一大街的修建歷史充滿了爭議，但這些建筑的確拓展了布加勒斯特的城市格局。如果沒有它們，布加勒斯特也許就是一個歐洲古城而已，但正因為這樣的歷史和建筑，讓這個城市能夠展現出自己與眾不同的歷史和魅力。

別有洞天的驚喜之旅

中國目前與羅馬尼亞還沒有直航，但近年前往羅馬尼亞旅游的中國游客數量在穩步提升。與眾多西歐國家的過分精致不同，這個黑海之濱的國家在粗糲和風情之間有一種微妙的平衡感，這種平衡感在它的首都體現得尤為明顯。

在布加勒斯特的老城中，很多外表粗放的建筑內部卻是別有洞天，羅馬尼亞最著名的書店光的旋轉木馬書店就是其中之一。這座19世紀的百年建筑，前身是一家銀行的總部，經過5年改造后作為現代書店開始營業。書店共有6層樓，售有1萬本圖書和5000張專輯，頂樓還有一家餐廳。書店的門臉毫不起眼，但走進書店，撲面而來的是充滿白色的現代感，與其說是書店，更像是一家充滿未來主義的博物館。

在布加勒斯特，這種反差無處不在。在喧鬧的老城區，各種酒吧和餐廳林立，但走進啤酒馬車餐廳，時光卻像倒回到了幾百年前。杜西莫琴、小提琴、手風琴，配上一架低音提琴，還有迷人的男中音，在這家滿是壁畫、大理石和彩色玻璃的餐廳里酣暢淋漓地演奏著。這家餐廳不但有城里最好吃的甜點奶酪甜甜圈，還有130年的璀璨歷史。19世紀的時候，它還是一家啤酒屋，那時的啤酒都是通過馬車運到城中的，這就是啤酒馬車名字的由來。到了今天，它儼然已經成為布加勒斯特的靈魂和最受歡迎的餐廳。布加勒斯特就是這樣一個充滿反差的城市，如果有心，隨處都能發現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