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聲音

應嘉禾

我是在外婆家長大的。外婆家那間小小的屋子里曾經住著外公外婆、爸爸媽媽和我五個人。家雖小，但充滿溫馨和愛。

我十歲那年，媽媽買了新車，那鎖車時“嘀———”的一聲長鳴非常響亮。每次放學后，我都在外婆家一邊做作業一邊等媽媽下班回家吃晚飯。外婆家住在五樓，媽媽每天氣喘吁吁地爬上樓，她常常站在房門外在亂糟糟的包里翻半天，才能找到鑰匙。

不知從何時起，我和外婆便能清晰地辨識媽媽鎖車的聲音。每當聽到那熟悉的“嘀”的一聲，不論我和外婆在做什么，便立刻站起來，從廚房里把一盤盤冒著熱氣的菜端到餐桌上，然后打開家門，把拖鞋放在門口。

就這樣，好多年過去了，在眾多下班回家的此起彼伏的車笛聲中，我沒有聽錯過一次，連耳背的外婆也沒有聽錯過。那時，媽媽回家的聲音如同漂泊的輪船駛入港口的長鳴，我沒有一日不為它激動，為聽到它而感到安心，這聲音使我真切體會到家的含義。

時光匆匆，轉眼我已是一名初一住校生，只有周末才能聽見媽媽回家的車笛聲。一次，培訓班下課了，媽媽打電話說路上堵車，讓我在教室里多等一會兒。同學們收拾好東西陸陸續續都走了，空蕩蕩的教室只剩下老師和我兩個人。焦急中，窗外突然傳來一聲急切的“嘀———”，我立刻從椅子上噌地站起來，把書包往身上一背就準備離開，老師滿臉疑惑地抬頭看著我：“你媽媽來了嗎？你怎么知道的？”我自豪地說：“媽媽的車笛聲響了！”

從前，這聲聲車笛是媽媽回家的信號；現在，這聲聲車笛是喚我回家的聲音。

教師點評

家是什么？這個很多成年人都難以清晰描述的概念卻被小作者以“回家的聲音”為切入點貼切生動地描繪出來。外婆和“我”能清楚地辨識媽媽回家鎖車的車笛聲，“我”能準確地識別媽媽接“我”回家的車笛聲，這些都是非常真實的生活體驗，小作者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些生活瑣事的價值和意義。（葉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