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中國建設是國家林草局的使命與擔當
——訪全國政協常委、國家林業和草原局副局長劉東生

文|本刊記者 繆宏 耿國彪

今年的全國兩會中，來自林草系統的代表委員格外活躍，他們為了生態文明建設、美麗中國建設、林草業精準扶貧、綠色發展等涉及國家生態安全和民生福祉的多個領域建言獻策，希望我國的林草事業在新的一年中取得更大的發展。全國政協常委、國家林業和草原局副局長劉東生在兩會期間提交了兩個提案，一個是關于自然保護地立法方面的問題，一個是鐵皮石斛的產業發展問題。他認為，在美麗中國建設和林業草原扶貧工作中，林業草原系統義不容辭要肩負更大的使命與擔當。

自然保護地需要立法

記者：劉常委，您好。去年，國務院機構改革后，全國的自然保護地劃入了林草部門管理，包括國家公園、自然保護區、風景名勝區、地質公園、海洋保護區、自然遺跡等。這些自然保護地過去分散在若干個部門，通過這次機構改革，歸并到一個部門管理，應該說更有利于科學、統一的施策。您在今年的兩會中也提出了相關的提案，為加快自然保護地立法鼓與呼，請您談談提案產生的背景和相關內容。

劉東生：自然保護地是保護重要生態系統和珍貴自然資源的精華地區，是建設生態文明和美麗中國的重要載體。目前，我國共有國家公園、自然保護區、風景名勝區、地質公園等各類自然保護地1.18萬個，面積占國土總面積的18%左右，有效保護了我國最典型的森林、草原、濕地、荒漠等自然生態系統，最珍貴的野生動植物資源，最具保護價值的自然遺產。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要建立國家公園體制。黨的十九大進一步明確，要建立以國家公園為主體的自然保護地體系。其中，完備的法律體系是基礎。

從當前看，自然保護地立法任重道遠。一是缺乏一部具有綱領性的自然保護地法，明確保護地基本價值、功能、保護目標和原則，宣示國家對自然保護地的基本綱領和政策。二是針對不同類型自然保護地的專門性法律法規不完備。不同類型的自然保護地在自然屬性、保護對象、利用價值、體制機制、政策措施、監管執法等方面各有特性，有的尚未有法律規范，已有的也急需修改完善。特別是國家公園作為我國自然保護地最重要類型之一，需要專門立法。三是現行《自然保護區條例》急需修改?！蹲匀槐Ｗo區條例》1994年頒布實施，除了2011年、2017年打捆修改外，一直未作實質性修改。這部條例在管理體制、設立程序和保護管理基本制度等方面，特別是在處理保護與發展的關系上已有顯著與實踐脫節之處。我國現有自然保護區2750個（其中國家級474個），如不及時修改，會給針對自然保護區開展的各種督察執法活動帶來負面影響，也會對一些正常的保護活動和合理的利用活動帶來困惑。

因此，我建議：第一，把《自然保護地法》盡快列入全國人大常委會立法規劃。建立基本法+專類保護地法模式，《自然保護地法》作為規范各類自然保護地行為的上位法，明確保護和管理的基本原則，各類自然保護地則在《自然保護地法》統領下制修訂相應法律法規，體現共性和特性的要求。

第二，把《自然保護區條例》修改納入國務院立法工作計劃。鑒于現有自然保護區在管理和執法中面臨的突出矛盾，在《自然保護地法》出臺前，為避免現有矛盾進一步加劇甚至引發新的矛盾，建議司法部先行啟動《自然保護區條例》修訂。其中，一是在明確應設立保護區區域的同時，也要限定不宜納入保護區的情形，如村鎮所在地、傳統居住地、國家重要戰略資源開發區等，同時應盡可能地把對農村農民生產生活的影響降到最低。二是將現有的“核心區、緩沖區、試驗區”重新分類為“禁止活動區”和“限制活動區”，在“禁止活動區”內應允許開展林草防火、有害生物防治等正常的保護管理活動及相應保護設施建設；在“限制活動區”內應允許在有效保護自然生態、物種安全的前提下開展旅游康養等經營性活動。

加大石斛種源資源保護建設

記者：我們知道，我國傳統道地藥材多數都產自山區林區，發展中國特色中醫藥離不開生態系統恢復和森林、濕地、荒漠、草原的保護。您在今年的兩會中也就加大石斛種源資源保護建設發展中國特色中醫藥提出了提案，請您談談您在這方面的思索。

劉東生：黨中央、國務院高度重視中醫藥事業發展，十九大報告高度重視發展健康產業，提出要“堅持中西醫并重，傳承發展中醫藥事業”。習近平總書記在考察珠海橫琴新區粵澳合作中醫藥科技產業園時指出了“中醫藥學是中華文明的瑰寶”； 在視察了?？诨鹕绞鷪@區時提出“鄉村振興要靠產業，產業發展要走出一條人無我有，科學發展，符合自身實際道路”重要指示。

石斛是我國傳統名貴中藥材，早在1500多年前《神農本草經》中就有關于石斛的藥用記載，唐代開元年間《道藏》把石斛視為中華九大仙草之首?，F代藥理學研究表明，石斛具有抗氧化、抗衰老、改善肝功能、治療白內障、增強人體免疫力、降血糖、抗血栓、抗腫瘤、抗誘變、抗菌、促消化等作用。石斛經歷了千年的應用和研究，成為中醫藥中最具特色的中藥藥源。2018中國鐵皮石斛產業發展大會數據顯示，2017年全國石斛年產值約500億元，帶動了一批貧困地區的農民脫貧致富，取得了較好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

目前，石斛產業正處于由自發種植利用向為中醫藥提供良源良材轉變的關鍵時期，現階段石斛產業發展還存在無序采摘導致原生地石斛已接近瀕臨滅絕的臨界點、工業化的生產模式導致石斛喪失生物的多樣性和成長性、大棚種植方式導致石斛藥用和食用價值銳減、多種石斛混種導致石斛種源純正性丟失等問題和隱患，將制約和影響石斛作為中醫藥源的充分開發利用。據統計，全世界石斛大約有1500種，我國現有76種，是世界上石斛利用大國，卻不是種源大國，藥用石斛近年來主要依靠東南亞國家進口，但資源有限，并且部分國家已開始限制出口。正是這種資源的稀缺性，將使具有藥用價值的石斛長期處于供需矛盾之中。我們必須從現在開始加大對石斛種源資源的保護、收集和利用，夯實石斛利用大國的基礎，助力中醫藥發展。

據統計，從上世紀以來，我國有不少高校、研究院所開展了石斛種源收集工作，但最多收集到百種石斛種源，目前全球最大的石斛種源資源庫在瑞麗干邦亞石斛莊園，現有石斛種源1086種，2016年11月被列為第二批國家林木種質資源庫。我建議，一是國家藥監局進一步重視石斛產業發展，并對國家石斛種源資源庫申報保健品、藥品等方面給予支持。二是國家發改委在石斛產業發展及鼓勵、引導民營企業參與種源資源庫建設等方面給予政策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