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發展木本飼料、實施“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的幾點建議
——以雜交構樹為例

文｜黎祖交

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城鄉居民的膳食結構發生了巨大變化,肉蛋奶的消費量和消費比重均呈現大幅增長的態勢。與此同時,我國養殖業發展也面臨亟待破解的“三大難題”：一是飼料原料奇缺,近10年來我國飼料原料進口量不斷大幅攀升,尤其是飼料蛋白進口依賴率高達80%,其中從美國進口的大豆已經成為中美貿易戰的籌碼；二是食品安全堪憂,現有飼料中,除農藥殘留外,還基于滿足養殖企業加快畜禽生長、加大廋肉比重和預防疾病的需要,大量使用激素、廋肉精、抗生素等添加劑,致使畜禽食品安全事故頻發,嚴重危害人體健康,曾經作為典型案例曝光的“三聚氰胺”等事件,更加劇了人們對畜禽產品安全性的擔憂；三是環境污染嚴重,現有養殖業已經成了我國環境污染的一大重點行業,尤其是規模化養殖,不僅造成養殖基地周邊嚴重的空氣污染,還因其產生的畜禽糞便含有重金屬等污染物無法回田使用,造成嚴重的水污染和土壤污染。為了破解這些難題,目前我國養殖業界、相關政府部門和專家學者都在積極尋求解決之道。在此,筆者也以雜交構樹為例,談談自己關于發展木本飼料、實施“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的幾點建議,供大家參考。

建議之一:破解我國養殖業的“三大難題”,要立足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不能“頭痛醫頭,腳痛醫腳”。

從筆者了解到的情況看,目前我國有關方面為了破解以上“三大難題”所采取的措施,主要包括：拓寬原料進口渠道；謀劃出臺旨在減少或停止使用抗生素等有害添加劑的相關規定；劃定限制或禁止生豬等畜禽養殖的范圍；尋找新的飼料原料來源；等。但從實際效果看,仍然收效甚微。

筆者認為,在目前采取的上述措施中,所謂“拓寬原料進口渠道”固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一時之需,但其結果卻只會進一步加大從國外進口的比重,這同習近平總書記一再強調的“中國人的飯碗任何時候都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上”的指示顯然不相符合；所謂“出臺減少或停止使用抗生素等有害添加劑的相關規定”,固然很有必要,也能得到廣大消費者的贊許,但卻沒有為飼料生產和養殖企業提供切實有效的替代辦法,因而很難在短時間落實到位；所謂“限制甚至禁止畜禽養殖”的做法,固然有“保護環境”的實際需要,但其結果也只會進一步加劇肉蛋奶供應緊張,這同習近平總書記 “既要生態美,又要百姓富”的指示同樣不相符合。一句話,這些“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和“因噎廢食”的做法,都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都是不可取的。真正可取的惟一正確的做法,只有“尋找新的飼料原料來源”。惟其如此,才能從根本上為破解我國養殖業面臨的上述“三大難題”提供切實有效的戰略選擇和行動方案。

令人高興的是,我國科學家通過多年努力,已經為“尋找新的飼料原料來源”取得重大突破。由中國科學院植物研究所等科研單位科學家培育出的完全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雜交構樹、蛋白桑等多種高蛋白優良樹種,經在南北多地試點示范的實踐充分證明：以它們的嫩枝嫩葉為原料加工制作的木本蛋白飼料,完全可以替代畜禽蛋白飼料在我國養殖業全面推廣應用,從而為在我國發展木本飼料、實施“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從根本上破解我國養殖業面臨的上述“三大難題”提供了堅實可靠的科學依據。

建議之二:充分認識發展雜交構樹等木本飼料、實施 “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的可行性。

筆者關于發展雜交構樹等木本飼料、實施“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建議的提出,是基于對雜交構樹和蛋白桑等高蛋白樹種適于作為優質木本飼料來源的科學認知。

以雜交構樹為例。由中國農科院飼料研究所等權威機構的分析表明,中國科學院植物研究所沈世華研究團隊經過近20年努力培育成功的雜交構樹新品種(“科構101”),是一種十分理想的畜禽飼料的新來源。其主要根據是：

首先,雜交構樹營養豐富均衡。其全株粗蛋白含量可達20%,葉片粗蛋白含量為26.1%(部分樣品含量高達31.6%),粗脂肪含量為5.2%,鈣含量為3.4%,均高于被稱為“飼料之王”的1級苜蓿草粉(粗蛋白含量19.1%、粗脂肪含量2.3%、鈣含量1.4%),相當于豆粕粗蛋白含量(44.2%)的59%以上、粗脂肪含量(1.9%)的2.7倍、鈣含量(0.3%)的11.3倍；雜交構樹葉片總氨基酸含量為20%左右,8種必需氨基酸占總氨基酸的40%左右,大部分氨基酸含量都高于苜蓿草粉,其中賴氨酸含量為1.36%,是玉米賴氨酸含量(0.2%)的6.8倍、苜蓿賴氨酸含量(0.8%)的1.7倍、豆粕賴氨酸含量(2.68%)的50.7%,蛋氨酸含量為0.43%,與玉米蛋氨酸含量(0.43%)相當,是苜蓿蛋氨酸含量(0.2%)的2倍,是豆粕蛋氨酸含量(0.59%)的72.9%；雜交構樹葉片的磷含量為1級苜蓿草粉的40%、豆粕的33%；雜交構樹葉片的鐵含量是苜蓿草粉的67倍,而鎂和銅的含量則比苜蓿草粉和豆粕都要低。

其次,雜交構樹的消化降解率高。其葉片、細枝條、全株嫩苗粗蛋白在48小時后消化降解率可達95%左右,與豆粕粗蛋白降解率(98.37%)相當,莖桿粗蛋白48小時降解率為83.76%,與苜蓿草粉粗蛋白降解率(85.12%)相當,遠高于玉米秸稈粗蛋白降解率(34.85%)。

第三,雜交構樹的抗逆性和免疫力強。其種植過程無需打農藥,從源頭上杜絕了農藥污染和原料農殘問題。此外,雜交構樹的葉片還富含類黃酮、生物堿、果膠、生理活性物質,不僅是較為理想的飼料來源,還能提高家畜的免疫能力,因而可在畜禽養殖中減少甚至不用抗生素等對人體有害的添加劑。這都為從根本上保障肉蛋奶食品安全提供了有利條件。

第四,雜交構樹適應范圍廣、長得快、產量高、經濟效益好。雜交構樹從亞熱帶至北緯42°均能生長,而且耐干旱、耐沙化、耐瘠薄、耐鹽堿,可在年極端低溫-25℃、年降雨300毫米、PH值6、含鹽量6‰以內的環境中原土種植。特別難得的是,雜交構樹一次種植可連續采收15年以上,在氣候、土壤條件較好的地方,只要長高到1米左右,即可在離地面10厘米左右處連樹干帶樹葉,進行整株收割,而且每年能收割3-5茬,每畝每年能生產鮮重飼料10噸左右,是青貯玉米的1.5倍、苜蓿的3倍,個別條件特別好的地方,每年可以收割6-7茬,每畝每年可生產鮮重飼料達12噸左右。這是現有各種畜禽飼料均難于匹敵的。

第五,雜交構樹飼料不會造成環境污染。由于上面說到的雜交構樹種植和生長過程中不用打農藥,飼料加工時可以不添加抗生素等有害物質,而且該種飼料的消化降解率特別高等因素,使得用雜交構樹飼料喂養的畜禽的糞便不僅不會造成環境污染,還可以直接加工成有機肥還田,或通過沼氣發電、供熱再利用。

這充分表明,雜交構樹確實是一種理想的飼料來源。對此,一切有志于破解我國養殖業“三大難題”的企業家、養殖戶和政府有關部門,一定要有充分正確的認識,從而對于在我國適宜地區發展雜交構樹等木本飼料、實施 “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樹立起堅定的信心和決心。

建議之三:發展雜交構樹等木本飼料、實施 “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要注重科學性、規模化,并與群眾脫貧致富相結合。

科學性,指的是要遵守自然規律。從種植的角度講,雜交構樹適于在什么地方、什么時候、什么氣候條件下、在什么土壤、用什么品種種植,以及種植過程中如何澆水、施肥,如何防治病蟲害……；從采收的角度講,雜交構樹應該在其枝葉生長的什么階段、對其什么部位、用什么機械、什么手段實施收割,以及如何粉碎、如何運輸、如何貯存……；如此等等,都有一套規律可循。至于飼料加工,其中的學問還要大得多。這都需要嚴格遵守,切不可隨心所欲。從目前一些地方實施的情況看,這方面的教訓很多,應當引起有關方面的足夠注意。

規模化,指的是在既適于雜交構樹種植又適于畜禽產業發展的地方,特別是其中的國家重點畜禽養殖區,要積極培育一批有抱負、有實力、有信譽的大型龍頭企業,本著“產業生態化”“生態產業化”原則和“大規模雜交構樹種植”“大規模雜交構樹飼料加工”“大規模雜交構樹畜禽養殖”“大規模雜交構樹畜禽產品加工銷售”“大規模有機肥生產、還田”的雜交構樹“林—飼—畜(禽)”一體化發展思路,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荒山荒地、棄耕地、非耕地等邊際土地和退耕還林地等土地,大范圍、大規模推廣種植雜交構樹,并以此為木本飼料的原料來源,盡可能形成一整條完整有序的產業鏈。這不僅可以從根本上徹底破解我國養殖業目前面臨的上述“三大難題”,持續、有效增加蛋白飼料原料供給渠道,增強我國飼料企業抵御市場風險的能力,還可以提升我國飼料企業的國際競爭力,為落實習近平總書記一再強調的“中國人的飯碗任何時候都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上”的指示做出新的更大的貢獻。

與群眾脫貧致富相結合,指的是要按照國務院扶貧辦關于實施雜交構樹扶貧工程的相關決策部署,在適于種植雜交構樹的貧困地區采取各種行之有效的措施,通過土地入股分紅、土地出租租金、工資收入、種植和養殖專項承包收入、季節性投工投勞報酬等途徑增加群眾收入,把發展木本飼料、實施雜交構樹“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同當地群眾的脫貧致富奔小康緊密結合起來,真正實現發展木本飼料、實施雜交構樹“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和群眾脫貧致富的雙豐收。

建議之四:充分發揮國家相關部門協同發展木本飼料、實施“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的管理職能。

大力發展木本飼料、實施“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表面看來只是為了推動我國養殖業的持續、健康發展,實則同國家發展和改革委、財政部、科技部、生態環境部、農業和農村部、國家林業和草原局、國務院扶貧辦、國家標準委等多個部門的職能都密切相關。只有各相關部門協同配合,充分發揮各自職能,形成合力,才能促其成功。為此,建議國家發展和改革委站在全局的高度,從國家戰略層面制定在全國適生范圍內大力發展木本飼料、實施“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的發展規劃,并在相關重大項目立項等方面給予支持；建議財政部協同國家稅務、金融管理部門制定出臺旨在積極扶持和鼓勵木本飼料產業發展的財政、稅收和金融政策,研究設立“林—飼—畜(禽)”一體化發展基金等扶持措施；建議科技部從鼓勵科技創新的角度,將發展木本飼料、實施“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的相關科技問題研究列入“促進科技成果轉化為現實生產力”的重大課題,組織高水平科技團隊進行集體攻關,并對相關成果卓著者給予獎勵；建議生態環境部從實際出發,責成所屬部門,及時總結各地通過發展木本飼料、實施“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從根本上解決環境污染的企業和養殖戶的成功經驗,并將其列入“環境友好型養殖企業(養殖戶)”名單,以示鼓勵；建議農業和農村部在目前已經將雜交構樹列入《飼料原料目錄》和糧改飼品種、組織開展雜交構樹青儲料飼喂奶牛實驗,并委托科技部門進行飼用營養評價和參數制定的基礎上,從全面實施“糧改飼”政策、大力推動我國養殖業持續、健康發展的高度,進一步明確可以用于雜交構樹、蛋白桑等優良樹種種植的土地范圍,并出臺相關扶持政策；建議國家林業和草原局在目前已經將雜交構樹列入國土綠化行動優選樹種、成立中國治沙暨沙產業學會木本飼料專業委員會的基礎上,進一步從雜交構樹和蛋白桑等樹種兼具經濟、社會、生態效益的實際出發,把發展木本飼料產業作為有效拓展林業產業發展空間的戰略選擇,以比實施“林—漿—紙”一體化戰略更加堅定的決心和更加有力的舉措,結合退耕還林、荒(石)漠化治理等生態工程開展,加快在雜交構樹、蛋白桑等樹種的適生區域發展木本飼料產業、全面實施“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的步伐,并在政策、資金等方面給予傾斜；建議國務院扶貧辦在目前已經將雜交構樹列入國務院十大扶貧工程試點和擴大試點范圍的基礎上,認真總結推廣各地以雜交構樹為原料發展木本飼料的成功經驗,促進“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在扶貧領域的貫徹實施,為我國全面實現脫貧目標做出更大的貢獻；建議國家標準委進一步加強同農業、科技等相關部門的密切配合,及時制定、發布我國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發展木本飼料、實施“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的各項國家標準,引導和促進我國相關產業的健康發展。

建議之五:適于雜交構樹種植區域的地方黨委政府,要立足本地實際,為發展木本飼料、實施“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創造有利條件。

發展木本飼料、實施“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關鍵在地方黨委政府。只有地方黨委政府堅持從本地實際出發,認識到位,措施得當,才能實現預期目標。為此,建議適于雜交構樹種植區域的地方黨委政府,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要結合貫徹落實鄉村振興、健康中國、扶貧攻堅戰略和2018年底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精神,站在黨中央國務院“提升產業鏈水平,注重利用技術創新和規模效應形成新的競爭優勢,培育和發展新的產業集群”決策部署的高度,正確樹立大力發展木本飼料、實施“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的決心和信心。其中最重要的,是要通過充分調查研究,堅持從當地自然條件和產業發展現狀出發,進行民主、科學決策,確定在當地發展木本飼料、實施“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的目標方向,劃定發展區域、明確發展模式,并在此基礎上制定本地方發展木本飼料、實施實施“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的短、中、長期發展規劃。同時,要切實做好選擇培育龍頭企業,提供科技支撐、政策扶持,動員群眾參與,明確相關各方責權利等工作。在對相關職責部門和干部進行政績考核時,要將發展木本飼料、實施“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的成果作為重要內容。對于鄉鎮黨委政府而言,最重要的是要充分調動本鄉鎮實施企業(尤其是龍頭企業)的積極性,鼓勵有條件的畜禽養殖企業確立“大面積種植、大規模經營、大產業鏈運作”的思路,獨立或聯手實施“林—飼—畜(禽)”一體化戰略,并在實際工作中切實為實施企業(尤其是龍頭企業)排憂解難,使其切身感受到黨委政府的關懷、群眾的支持和相關各方的配合,進而通過合法經營、科學管理,把企業做大做強,同時帶動群眾脫貧致富,全面實現企業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雙贏,為推動當地經濟社會持續健康發展做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