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有本質

小艾

清代袁枚言：“閨秀能文，終竟出于大家?！痹凇皟妊圆怀鲇陂€”的封建時代，女性的成就大多取決于家庭的影響。正因為有開明的父母，石美玉不僅成為當地第一位不裹腳的女孩，還順利進入江西九江一所教會學校讀書。

在學校，伶俐又好學的石美玉深得校長、美國衛理公會來華宣教士昊格珠的喜愛。1880年，昊格珠帶著7歲的石美玉一同返美。到美國后，石美玉潛心向學，10年時間里，先后掌握了英、德、日等多國語言。中學時，她對諸多科目表現出濃厚興趣，優異的成績令昊格珠驚訝不已，連連贊嘆自己發現了一塊“瑰寶”。

1892年，石美玉考入美國密歇根大學，4年后成為該校首位獲得醫學博士學位的亞洲女性。學校拋出橄欖枝，她毫不猶豫拒絕了留校，她的愿望是：回祖國去，創辦醫院救治同胞。

石美玉和昊格珠養女康愛德一同回到九江，迎接她們的，除了親友慶祝的鞭炮，還有急診病人——一位孕婦因懷有雙胞胎出現難產。多年苦學有了用武之地，石美玉的高超醫術讓孕婦和嬰兒最終脫離了危險。她贏得了人們的信賴，在華傳教士紛紛邀請她到美國教會醫院工作，但她堅持要開辦中國人自己的診所。

診所辦起來了，病人慕名而來，應接不暇，人力、設備、場地的不足常常令石美玉憂心，她決心辦一所大醫院。沒有資金，石美玉就給美國的朋友們寫信請求援助。1901年，在芝加哥名醫但福德慷慨捐助下，但福德醫院建成并投入使用，石美玉出任院長。

為了培養護理人員，石美玉又創辦了但福德護士學校，親自教學。她白天行醫、教學，晚上翻譯英文教科書，畫人體解剖圖。此外，她還爭取到美國中華醫學基金會的資助機會，選派護士出國留學。嘔心瀝血換來聲譽日隆，多家報紙高度贊揚，梁啟超特撰文贊譽：“女士無他志念，惟以中國之積弱，引為深恥……”

工作繁重，石美玉分身乏術，但福德醫生建議從美國派人來華支持，被她婉拒。她堅信：“中國女性能夠做那些以前做夢也不敢想的事情。”直到1906年，因盲腸炎發作，她才不得不放下工作，赴美手術。在美期間，石美玉四處演講籌募資金，鼓勵中國留學生努力鉆研學術，以日后回國服務。

現代醫療覆蓋城市后，石美玉又將目光轉向農村。她向偏遠農村派遣護士，定期巡回救治;她舉辦公共衛生講座，親自授課培訓。在她的感召下，許多中國女性積極投身護理事業，石美玉因此成為中國“把現代醫療輸入農村的第一人”。

“要保持專業技術的發展，就必須學習最新的醫學知識。”她年過不惑時仍選擇赴美進修。1920年回國后，石美玉在上海創辦了伯特利醫院、伯特利護士學校，服務社會。貢獻有目共睹，中華婦女節制聯誼會在上海成立時，她擔任了第一屆主席，聯誼會公開反對納妾、纏足、束胸，提出女性合理維權、經濟獨立、婚姻自由等多項主張，為女性健康成長搭建了平臺。

1928年，山東大災荒，大量難民涌入上海，石美玉設立孤兒院，成立中小學，為難民子女提供教育。不幸的是，抗戰爆發后，伯特利醫院被日軍強占，孤兒院被毀，古稀之年，她被迫遠走異國。

石美玉終身未婚，她創辦醫院、學校多達15所，遍及10個省市和地區，收養孤殘兒童近千人。動蕩不安中，她一次次在廢墟上燃起希望之火。

“金玉有本質，焉能不堅強”，石美玉人如其名。

石美玉（1873-1954年），中國現代醫學界先驅，亞洲首位醫學女博士。

編輯 張秀格 gegepretty@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