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槐花香

馬璽媛

天空的眸子輕緩地闔上，墨藍的幕布抖開柔順的笑顏，擁抱著朦朧的月光，寬闊的屋頂上，一層白亮的光暈如天使的羽翼輕輕舒展在我上仰的臉龐。月亮似一枚會發光的白玉，晶瑩美好地將明媚潔凈的光亮氤氳開來，濃重的黑夜也四散奔逃。風兒輕輕拂過積水空明的月亮，漾起恬靜的微波，心，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美麗的煙火在墨藍色的天幕上緩緩綻開，明亮的暖色讓夜色生動了許多。母親笑盈盈地端著粥和包子緩步前來，我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一種久違的溫暖香味溢進了心臟，就像有一只小手輕輕地敲擊在心門上，一下一下。我閉著眼睛妄想讓這花香變得濃郁綿長，可它卻只是冷清淡雅，有一種說不出的香甜。突然靈光一閃，是槐花。我又驚又喜地問母親：“依舊是小姑奶包的嗎？”母親敲了一下我的腦門，輕輕笑道：“除了她還有誰？傻丫頭。”

小姑奶是爺爺最小的妹妹，本是五六十多歲的年紀了，卻依舊勤勞。每天都跟山里的草木打交道，人卻像一捧明晃晃的陽光，豁達開朗，日子即便清苦也依然過的安心。每年的節日，都有她給我們家制作的美味和親手栽種的新鮮時蔬。這槐花樹是生長在云山上的甜蜜的樹，用它的花朵包出的包子最為香甜可口，也是我記憶中最為美好的味道。小姑奶每年的中秋節會包兩次包子，將最好最新鮮的槐花包進第一次包的包子，一次會包十幾塑料袋，用依舊老氣的小靈通通知親人們依次來取走蒸好的精美包子。她自己用已陳的槐花包第二次，留給自家吃，笑呵呵地與來拿包子的親人們拉扯著家長里短，眼角的皺紋便溫暖地漾開。

我捧著飄香的槐花包子，神情有些恍惚，第一次愛上槐花，是看見奶奶穿著白色的碎花短衫，佝僂著背，將滿懷地枝丫堆放在天青色的地磚上，那潔白花朵簇擁成一片小小的海，香甜便攪著耀眼的光芒傾了全世界。奶奶的白發似乎也閃動著細碎的光，一切都很安靜，只是心門被一種力量猛地掀開，那無窮無盡的清甜便長久地刻在了跳動的心臟里。

如水的月光淼淼，槐花的香氣跳躍著撲了滿懷，我凝望著純凈的月光，思緒也跟著朦朧起來。全世界也不過眼前的積水空月，只愿每個人都無恙。

但愿人長久，是個美好的愿景，也借蘇軾之語，祝福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