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候北方的秋

姚博陽

一談到秋，便會在腦海中浮現“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這些畫面。這些畫面大都凄清寂寥，唯有劉禹錫發出“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的感嘆，我亦與劉禹錫有同樣的情愫。

初秋的第一個體驗就是清晨吹來的涼風，秋風很清爽，它不再像夏天那樣，夏天使人整日整夜都燥熱難耐，若逢幾日陰天，更如處在蒸籠中一樣悶熱。秋風中帶有絲絲涼意，天空凈透澄澈，陽光穿過，然后透徹地灑到地上，正所謂秋高氣爽。你再走出來瞧瞧池塘里的水，早已不再有夏天那碧綠之色，而展示出空靈通透的美，湖水一望見底，池底的石頭清晰可數，并無綠苔包裹，很輕易就能讓人看清石頭的紋絡。當夕陽撒在湖水上時，湖面會閃爍著柔和的光，既美好又溫暖，當一陣涼風襲來后，湖面波光粼粼，光若隱若現，景色怡人極了。

在北方，到了秋天，天上的鳥就少了，只是會偶然看見家鴿和尋食的麻雀。天空只留下一片湛藍，晴空萬里，心情也異常舒暢，時常會有幾片漂泊的云，很是俏麗可愛。若逢雨天，氣溫驟降，雨滴淅淅瀝瀝，秋雨雖小，但干凈利落，不如春雨那般纏綿。等人靜的時候，你去聽雨水滴到池塘的聲音，滴答滴答……在寂靜的小路上，只有兩排靜靜的路燈將路面照得閃閃發光，反射出安靜祥謐的光。等世界靜下來，就能聽見雨水撞到地面然后破開的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中心靈也如洗濯過一般清靈。

在城市里，秋來的并不顯眼，只是公園里的花花草草略顯枯萎，城市的繁榮燈火并不會讓秋的到來，使世界的色彩變淡。而在北方的鄉野山村中，這種秋意就相當明顯了。田野里，山坡上，草木早已枯萎凋落，有些農家的菜園里還剩下打了霜的瓜藤架子，那還是夏天殘留下來的，而那些曾艷麗多姿的花朵早已不見了蹤影，樹上卻掛上了早早成熟的柿子、山楂、蘋果。這個時候最興奮的就要數那些孩子了，饞嘴的便日日都在樹下等著，看著哪個先熟了就讓哥哥姐姐幫忙弄下來，有的爬到樹上去摘，有的站在樹旁用桿子打，想盡各種方法，甚至還沒等果實成熟，就眼巴巴地盯上了。家長們早就忙著收秋了，花生、谷子、玉米、高粱……都在田里靜靜地等著。農民這時候是最忙最累，卻也是最開心的，一年的付出有了豐碩的回報。田里剛剛收回家的花生啊、谷穗啊聚成一堆，大家晚飯后坐成一圈，一邊聊天一邊勞動，有說有笑，訴說著豐收的喜悅。擇花生，掐谷穗，收高粱，把摘下的糧食聚到一堆，剩下的秧草聚到一堆，這些秧草曬干后是農家的好燃料。等勞動結束后再煮上剛剛擇好的花生，撒上一把鹽，加上花椒大料，做成鹽水花生，等熟了再聚到院子里，一邊聊天一邊評論著今年的收成，左右鄰居相互幫助，和樂融洽，如此便是一種享受。

北方的秋雖然來得緩，卻干脆利落，我喜歡它的那份安謐。他不像春天那般熱鬧，也不會像夏天那樣燥熱，更不會如冬天那樣死寂，有的只是那份歲月里的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