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一季度百名經濟學家信心回升

趙軍利 賈德剛 黃辮辮

國家統計局中國經濟景氣監測中心于2019年3月進行的中國百名經濟學家信心調查顯示，一季度經濟學家信心回升，對未來預期明顯改善。

經濟學家預期2019年我國經濟將繼續運行在合理區間，就業形勢基本穩定，居民消費價格溫和上漲；投資需求有所改善，消費仍是經濟增長主要拉動力；但應警惕全球經濟明顯減速、貿易增長減緩以及地緣政治風險等輸入性風險上升。

經濟學家建議，切實推進落實降低增值稅稅率政策，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和運用以推動制造業高質量發展；鼓勵民營企業充分發展，有效吸納就業；加強對靈活就業、新就業形態支持以及健全人力資源合理流動機制等逐步化解就業結構性矛盾。

經濟學家信心回升，對未來預期明顯改善。2019年一季度經濟學家信心指數為84.0，比上季度高23.8點，連續四個季度下行后止跌回升（見圖1）。其中，即期經濟景氣指數為75.0，連續三個季度下行后回升，比上季度提升12.6點；預期經濟景氣指數為92.9，比上季度大幅提升34.8點，連續兩個季度回升（見圖2）。

具體看，63%的經濟學家認為當前經濟形勢“還可以”，比上季度提高5個百分點；6%認為“好”，提高4個百分點；31%認為“差”，降低9個百分點。展望未來六個月，21%的經濟學家預期經濟形勢“好轉”，比上季度提高12個百分點；51%預期“大致持平”，提高10個百分點；28%預期“變差”，降低22個百分點。

調查收到了國內有代表性、對宏觀經濟有研究的100位經濟學家的問卷，按姓名漢語拼音順序依次為：常欣、陳道富、陳淮、陳浪南、陳彥斌、陳宗勝、程永照、遲福林、鄧海清、丁寧寧、馮興元、管清友、郭克莎、何自力、賀力平、華而誠、黃少安、黃衛平、紀玉山、姜超、金雪軍、雎國余、李泊溪、李翀、李光輝、李國璋、李康、李群、李善同、李天德、李雪松、李佐軍、劉厚俊、劉熀松、劉小川、劉迎秋、劉元春、隆國強、魯政委、馬曉河、梅新育、牛播坤、牛犁、潘向東、彭文生、任若恩、邵挺、沈建光、史晉川、談世中、田國強、田秋生、汪同三、王廣謙、王國剛、王建、王劍輝、王軍、王珺、王擎、王曦、王小廣、王小魯、魏杰、吳亞平、謝亞軒、徐長生、許維鴻、葉灼新、易憲容、喻新安、袁鋼明、袁志剛、臧旭恒、曾五一、張寶通、張承耀、張軍擴、張立群、張明、張平、張曙光、張文魁、章錚、趙昌文、趙晉平、趙俊臣、趙凌云、趙巒、趙錫軍、趙曉雷、趙志耘、鄭超愚、周黎安、周立群、周天勇、周志斌、諸建芳、祝寶良和左小蕾。通過問卷了解他們對當前經濟現狀及未來發展趨勢的判斷，并征求他們對未來宏觀經濟政策及改革的建議。

圖1：近年來中國經濟學家信心指數走勢

一、預期未來半年全球經濟增長繼續放緩

（一）預期發達經濟體經濟走弱，美歐經濟下行壓力加大。

對于未來六個月全球經濟走勢，調查結果顯示，58%的經濟學家預期“變差”，41%預期“基本穩定”，僅1%預期“改善”。其中，對于未來六個月發達經濟體經濟走勢，54%的經濟學家預期“變差”，44%預期“基本穩定”，僅2%預期“改善”。

對于未來六個月美國經濟走勢，51%的經濟學家預期“變差”，比上季度提高14個百分點；36%預期“基本穩定”，降低14個百分點；13%預期“改善”，與上季度持平。

對于未來六個月歐元區經濟走勢，60%的經濟學家預期“變差”，比上季度提高14個百分點；37%預期“基本穩定”，降低10個百分點；3%預期“改善”，降低4個百分點。

對于未來六個月日本經濟走勢，63%的經濟學家預期“基本穩定”，比上季度提高7個百分點；15%預期“改善”，降低3個百分點；22%預期“變差”，降低4個百分點（見圖3）。

（二）預期新興市場和發展中經濟體經濟放緩，印度經濟基本穩定。

對于未來六個月新興市場和發展中經濟體經濟走勢，46%的經濟學家預期“基本穩定”，40%預期“變差”，14%預期“改善”。

對于未來六個月印度經濟走勢，52%的經濟學家預期“基本穩定”，比上季度略降2個百分點；31%預期“改善”，17%預期“變差”，均略升1個百分點。

對于未來六個月俄羅斯經濟走勢，59%的經濟學家預期“基本穩定”，比上季度提高7個百分點；10%預期“改善”，提高2個百分點；31%預期“變差”，降低9個百分點。

對于未來六個月巴西經濟走勢，45%的經濟學家預期“基本穩定”，43%預期“變差”，12%預期“改善”。

（三）預期美歐日物價上漲趨緩。

對于未來六個月美國CPI走勢，調查結果顯示，26%的經濟學家預期“上升”，比上季度降低12個百分點；65%預期“窄幅波動”，提高13個百分點；9%預期“下降”，降低1個百分點。

對于未來六個月歐元區CPI走勢，8%的經濟學家預期“上升”，比上季度降低6個百分點；72%預期“窄幅波動”，提高6個百分點；20%預期“下降”，與上季度持平。

對于未來六個月日本CPI走勢，7%的經濟學家預期“上升”，比上季度降低4個百分點；79%預期“窄幅波動”，提高7個百分點；14%預期“下降”，降低3個百分點。

（四）美元指數預期趨向穩定。

對于未來六個月美元指數的總體走勢，調查結果顯示，65%的經濟學家預期“小幅波動”，比上季度提高17個百分點；15%預期“逐漸升值”，降低3個百分點；20%預期“逐漸貶值”，降低14個百分點。

對于當前主要貨幣兌人民幣的名義匯率，調查結果顯示，63%的經濟學家認為美元兌人民幣匯率“較合適”，認為“高估了”和“低估了”的分別為26%和11%。75%的經濟學家認為歐元兌人民幣匯率“較合適”，認為“高估了”和“低估了”的分別為18%和7%。62%的經濟學家認為英鎊兌人民幣匯率“較合適”，認為“高估了”和“低估了”的分別為26%和12%。75%的經濟學家認為日元兌人民幣匯率“較合適”，認為“高估了”和“低估了”的分別為8%和17%。

（五）預期美聯儲貨幣政策緊縮趨向結束。

對于未來六個月美聯儲利率政策取向，調查結果顯示，15%的經濟學家預期“總體加息”，比上季度降低35個百分點；81%預期“總體不變”，提高41個百分點；4%預期“總體降息”，降低6個百分點。

對未來六個月美聯儲量化政策取向，調查結果顯示，2%的經濟學家預期“減持進度加快”，32%預期“減持進度穩定”，34%預期“減持進度放慢”，32%預期“趨向停止縮表”，沒有經濟學家預期“縮表轉向擴表”。

圖2：2008年-2019年一季度經濟學家信心指數變動軌跡

二、預期2019年中國經濟在合理區間運行，就業形勢基本穩定，居民消費價格溫和上漲

（一）經濟學家預期2019年我國經濟在合理區間運行。

關于2019年我國經濟增速，86%的經濟學家預期在6.0%-6.5%之間，9%的經濟學家預期高于6.5%，5%的經濟學家預期低于6.0%。

（二）預期就業形勢基本穩定，居民消費價格溫和上漲。

預期就業形勢基本穩定。對于未來六個月我國就業狀況，65%的經濟學家預期“就業穩定”，比上季度提高25個百分點；35%預期“失業率上升”，降低25個百分點；無經濟學家預期“失業率下降”。

關于2019年全國城鎮調查失業率平均水平，75%的經濟學家預期在5.0%-5.5%之間，20%預期低于5.0%，5%預期高于5.5%。

預期居民消費價格穩中略升。對于未來六個月我國CPI走勢，69%的經濟學家預期“窄幅波動”，比上季度提高5個百分點；27%預期“逐步上升”，提高11個百分點；4%預期“逐步下降”，降低16個百分點。對于2019年CPI，72%的經濟學家預期上漲在1.5%-2.0%之間，24%預期高于2.0%，4%預期低于1.5%。

預期工業品出廠價格止跌回穩。對于未來六個月我國PPI走勢，50%的經濟學家預期“窄幅波動”，比上季度提高5個百分點；22%預期“逐步上升”，提高12個百分點；28%預期“逐步下降”，降低17個百分點（見圖4）。

對于2019年PPI，55%的經濟學家預期上漲在0-1%之間，28%預期高于1%，17%預期低于0。

（三）預期消費需求總體平穩，投資需求有所改善，出口需求繼續回落。

預期消費需求總體平穩，居民服務性消費支出趨向加快。對于當前消費形勢，61%的經濟學家認為消費需求“還可以”，比上季度提高8個百分點；8%認為“好”，與上季度持平；31%認為“差”，降低8個百分點。展望未來六個月，51%的經濟學家預期消費需求“大致持平”，比上季度提高5個百分點；17%預期“好轉”，提高6個百分點；32%預期“變差”，降低11個百分點。

對于2019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76%的經濟學家預期在8.0%-9.0%之間，18%預期高于9.0%，6%預期低于8.0%。對于未來六個月我國居民服務性消費支出增長情況，44%的經濟學家預期“加快”，51%預期“大致持平”，5%預期“放慢”。

預期消費依然是經濟增長的主要拉動力。2018年我國最終消費支出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76.2%，對于2019年最終消費支出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調查結果顯示，55%的經濟學家預期“大致持平”，27%預期“提高”，18%預期“降低”。

預期投資需求有所改善。對于當前投資形勢，49%的經濟學家認為投資需求“還可以”，比上季度提高17個百分點；3%認為“好”，提高2個百分點；48%認為“差”，降低19個百分點。展望未來六個月，40%的經濟學家預期投資需求“好轉”，比上季度提高24個百分點；42%預期“大致持平”，降低4個百分點；18%預期“變差”，降低20個百分點。

對于2019年固定資產投資增速，61%的經濟學家預期在5.5%-6.5%之間，24%預期高于6.5%，15%預期低于5.5%。對于2019年民間投資增速，73%的經濟學家預期在8.0%-9.0%之間，12%預期高于9.0%，15%預期低于8.0%。對于2019年房地產開發投資增速，54%的經濟學家預期在7.0%-9.0%之間，23%預期高于9.0%，23%預期低于7.0%。對于2019年基礎設施投資增速，51%的經濟學家預期在4.5%-6.5%之間，18%預期高于6.5%，31%預期低于4.5%，經濟學家存在一定分歧。

預期出口需求回落，貿易順差減少。對于未來六個月貨物出口增速走勢，超過半數（53%）經濟學家預期“下降”，比上季度降低22個百分點；31%預期“大致持平”，提高10個百分點；16%預期“上升”，提高12個百分點。對于未來六個月貨物進口增速走勢，37%的經濟學家預期“上升”，比上季度提高10個百分點；34%預期“大致持平”，降低2個百分點；29%預期“下降”，降低8個百分點（見圖5）。

對于未來六個月貨物貿易平衡情況，80%的經濟學家預期“順差減少”，4%預期“出現逆差”，10%預期順差“不變”，6%預期“順差增加”，各選項比重較上季度變化不大。

（四）預期利用外資平穩增長，人民幣匯率穩中略升，股票市場指數上行預期增強。

預期利用外資平穩增長。對于未來六個月我國外商直接投資（FDI）增速，超過半數（52%）經濟學家預期“持平”，比上季度提高10個百分點；25%預期“加快”，提高5個百分點；23%預期“放慢”，降低15個百分點。

對于未來六個月我國對外直接投資（ODI）增速，29%的經濟學家預期“加快”，40%預期“持平”，31%預期“放慢”，各選項比重較上季度變化不大。

預期人民幣兌美元穩中略升。對于未來六個月人民幣兌美元匯率走勢，53%的經濟學家預期“基本穩定”，比上季度提高13個百分點；24%預期“升值3%以內”，提高9個百分點；2%預期“升值3%以上”，提高1個百分點；21%預期“貶值3%以內”，降低15個百分點；沒有經濟學家預期“貶值3%以上”，上季度其比重為8%。

股票市場指數上行預期增強。對于未來三個月國內股票市場指數趨勢，52%的經濟學家預期“上升”，比上季度大幅提高38個百分點；39%預期“小幅波動”，降低31個百分點；僅有9%預期“下跌”，降低7個百分點。

預期短長期國債收益率均趨回落。對于未來六個月短期、長期國債收益率走勢，39%的經濟學家預期三月期國債收益率“下降”，比上季度提高11個百分點；52%預期“大致持平”，提高2個百分點；9%預期“上升”，降低13個百分點。43%的經濟學家預期十年期國債收益率“下降”，46%預期“大致持平”，11%預期“上升”，各選項比重較上季度變化不大。

三、預期一線城市、省會城市房地產市場價格和銷售均趨于平穩，其他城市房價下跌、銷售收縮

關于房價走勢，調查結果顯示，對于北上廣深等一線城市，51%的經濟學家預期未來六個月房價“持平”，比上季度提高4個百分點；25%預期“上漲”，提高8個百分點；24%預期“下跌”，降低12個百分點。對于省會城市，53%的經濟學家預期房價“持平”，比上季度提高9個百分點；26%預期“上漲”，提高8個百分點；21%預期“下跌”，降低17個百分點。對于其他城市，56%的經濟學家預期房價“下跌”，比上季度降低6個百分點；30%預期“持平”，提高4個百分點；14%預期“上漲”，提高2個百分點（見圖6）。

關于房地產銷量，調查結果顯示，對于北上廣深等一線城市，47%的經濟學家預期未來六個月銷量“持平”，比上季度提高11個百分點；23%預期“上升”，提高11個百分點；30%預期“下降”，降低22個百分點。對于省會城市，28%的經濟學家預期銷量“上升”，比上季度提高17個百分點；39%預期“持平”，降低9個百分點；33%預期“下降”，降低8個百分點。對于其他城市，52%的經濟學家預期銷量“下降”，比上季度降低5個百分點；29%預期“持平”，降低2個百分點；19%預期“上升”，提高7個百分點。

圖3：對于未來六個月全球經濟走勢，經濟學家認為

圖4：對于未來六個月我國CPI、PPI走勢，經濟學家認為

圖5：對于未來六個月我國進出口情況，經濟學家認為

圖6：對于未來六個月房價走勢，經濟學家認為

四、經濟學家對下階段的政策建議

一是警惕全球經濟明顯減速、貿易摩擦加劇等輸入性風險上升。對于2019年中國經濟面臨的主要外部風險，調查結果顯示，經濟學家選擇比重較高的是“全球經濟明顯減速”“主要經濟體貿易摩擦加劇”和“地緣政治風險上升”，其余選擇依次是“個別經濟體爆發金融危機”“大宗商品價格大幅波動”“主要貨幣匯率大幅波動”等。

此外，經濟學家預期全球貨物貿易量增長放緩。調查結果顯示，53%的經濟學家預期未來六個月全球貨物貿易量增長會“放慢”，41%預期“大致持平”， 6%預期“加快”。

二是落實降低增值稅稅率政策，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和運用，推動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對于當前推動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應重點推進的政策舉措，經濟學家選擇比重較高的是“落實制造業增值稅稅率降至13%”和“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和運用”，其次是“促進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融合發展”“建設高水平創新中心和共性技術研發平臺”“加大對中小企業創新支持力度”“落實降低企業社保繳費等負擔”“落實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和“健全企業為主體的產學研一體化創新機制”，其余選擇是“進一步擴大制造業對外開放”“提升資本市場對制造業支持力度”“落實制造業固定資產加速折舊優惠政策”“推動科技體制改革舉措落地見效”“實施職業技能提升行動”“鞏固去產能成果”等。

此外，經濟學家預期實體經濟融資成本下降，將有助于推動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對于未來六個月非金融企業及其他部門貸款加權平均利率，調查結果顯示，67%的經濟學家預期“下降”，比上季度提高13個百分點；31%預期“大致持平”，降低8個百分點；僅有2%預期“上升”，降低5個百分點。

三是鼓勵民營企業充分發展，保持經濟運行在合理區間，逐步化解就業結構性矛盾。當前“就業難”和“招工難”問題并存，為應對凸顯的就業結構性矛盾，應重點推進的政策舉措中，經濟學家選擇比重較高的是“鼓勵民營企業發展，有效吸納就業”和“保持經濟運行在合理區間”，其次是“加強對靈活就業、新就業形態支持”“健全人力資源合理流動機制”“提高高職院校教育質量”“扎實做好重點群體就業工作”和“擴大高職院校招生規模”，其余選擇依次是“合理設置高等院校專業”“引導就業預期，做好職業規劃”“促進產學研一體化創新”“提升產業自動化智能化水平”“鼓勵引進海外留學人才”等。

（作者供職于國家統計局中國經濟景氣監測中心，編輯：許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