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的老物件

劉柏宇

我家有個老物件———硯臺，它是爺爺送給我的。

硯臺不高，約有兩厘米，接近圓形。它通體深褐色，猜不出用的是何種材料，用手掂一掂，分量極重。它的造型奇特，雕刻精致，可謂一件精品。硯的外圈盤著一條神龍，龍的每一根胡須、每一片鱗片都清晰可見。龍頭龍尾的空隙處雕刻著雅致古樸的祥云，襯托出龍的威嚴和神韻。

記得我小時候有一次春節回爺爺家，發現了這方硯臺。起初我誤將它當成煙灰缸，并“好心”將它從爺爺的書桌搬到了茶幾上，爺爺正納悶兒，得知緣由后笑得合不攏嘴。爺爺小心翼翼地把硯臺放回原處，然后笑著對我說：“孩子，這可不是什么‘煙灰缸，這叫‘硯，可是咱家的老物件。這是人們寫毛筆字磨墨、盛墨的器具！”爺爺一邊說，一邊從抽屜里取出一個長條狀的盒子，又從那個盒子中抽出一塊小小的黑色“磚頭”，“怎么樣，要不要玩一玩哪？”貪玩的我自然高興地答應了。

“看好了，往硯臺里倒點兒清水，不要多，滿底即可。要知道墨要求濃，不要求多。倒好了水，用墨石在硯上磨。”爺爺邊仔細講解，邊認真地示范，“磨墨時墨石要與硯臺垂直著來回轉著磨，不求快，力度要適中……”磨著磨著，原本的清水竟慢慢地變成了濃濃的墨汁。爺爺停下來，看著一臉好奇的我說：“想不想試試？”“嗯！”我從爺爺手里接過墨石，小心翼翼地磨起來，一開始極慢，漸漸地加快些速度，墨就慢慢地從龍頭轉到龍尾，又慢慢從龍尾轉到龍頭。墨石并沒有我想象的那么硬，而是有點兒像肥皂。我突發奇想，覺得磨出來的墨就像是龍洗澡用的肥皂水……突然，我不小心用力一猛，墨石竟碎了一小塊，碎碴浸入墨中。我嚇得不敢看爺爺，爺爺則摸了摸我的頭，笑著說：“沒事兒，第一次嘛！”說完，爺爺鋪開宣紙，抽出一支毛筆，蘸了蘸硯中的墨，便揮毫落筆。爺爺如行云流水般寫了八個大字：博古通今，學富五車。寫完，他轉過身對我說：“這是我對你的期待呀！”這幾個行楷字如今還掛在我的書房里，筆力遒勁，布局精當。當時的我并不理解這幾個字的意思，但我覺得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字了。

假期快結束了，我和爸爸媽媽要回南京了，我不舍得走，記掛著那方硯臺。臨行前，爺爺竟將硯臺連同那幅字一起送給了我。爸爸媽媽再三推辭，可爺爺說：“人老了，手總是抖，這么好的硯臺不如留給下一代。”他硬是讓我們收下。

至于這硯臺最初是從哪里來的，爺爺曾跟我提起過，可我記不清了，但能確定的是，這方硯臺在爺爺很小的時候就存在了。

我想，這方硯臺一定承載了許多故事，也許它見證了某個家族的興衰，也許它被遺忘在某個角落很多年才被發現……而在爺爺這兒，它寄托著爺爺對我以及家人的愛和期望，這何嘗不是一種文化傳承呢？

教師點評

小作者描寫細膩，將故事情節生動地展現在讀者面前。文章沒有華麗的辭藻，全是樸實的語言，每句話都蘊含著無限的深情，讓人回味無窮。老物件不僅寄托著家人之間的愛與期待，也是文化傳承的重要載體，這一總結升華了文章的中心。

（朱超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