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雷
摘 要:網絡流行語的產生和發展,是網絡時代政治經濟變遷、社會文化變革、生活方式變化的現實折射,同時也是群體話語權力的隱喻和表征。面對因網絡流行語不斷涌現制造出的教育話語新圖景,作為一種文化責任教育形式,思政教育需要正確審視網絡流行語生成、傳播的規律和特點,結合大學生青年群體的文化認知和心理需求,以開放的心態和對話的精神,核準隱喻其背后的思想價值觀,把準其融入思政教育的觸發點和契合點,創新網絡思政教育的內容、形式和手段,為新時代思政教育守好“一段渠”,種好“責任田”。
關鍵詞:高校;網絡流行語;思政教育;話語權;價值引導
中圖分類號:G641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2-7408(2019)04-0074-06
基金項目:江蘇省社科應用精品工程課題“‘故事思政教學體系的構建研究”(18SZC-07)。
作者簡介:桑雷(1983-),男,山東臨沂人,江蘇財經職業技術學院副教授,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教育領導與管理。2018年12月3日,語言文字類期刊《咬文嚼字》連續第12年發布年度國內十大網絡流行語,“命運共同體、錦鯉、店小二、教科書式、官宣、確認過眼神、退群、佛系、巨嬰、杠精”悉數入選。同往年一樣,網絡流行語一經發布,隨即在網絡瘋狂轉發,“官宣”紛紛出現在新舊媒體上引發熱議。正如《咬文嚼字》執行主編黃安靖所說,流行語是社會生活的一面鏡子,從中可以窺見社會生活的真實面貌。的確,轉型期的中國正經歷著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諸多領域的深刻變革,同時又不可避免地經受一些發展帶來的或現或隱的問題,為新時代話語發展提供了肥沃的土壤。特別是進入后“Web2.0 時代”,隨著網絡話語空間的拓展,民眾的思想和生活智慧被充分激發出來,在新媒體技術的作用下催生出一些新型話語,通過改變傳統的話語符號,在青年群體中得以迅速傳播,也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提出了新的挑戰。為此,深入研究網絡流行語中潛隱的思政教育價值,牢牢把握網絡思政教育的話語權,無疑具有重要的時代價值和現實意義。
一、流行語的界說與網絡流行語的發展脈絡
語言是人們重要的交際工具,是溝通的主要表達方式。從社會學意義上來理解,語言是聯系個體與社會的“橋梁”,是社會行動的“微觀密碼”。早在1964年,美國語言學家威廉·布賴特(William Bright)就提出,語言與社會結構具有一種“共變”的關系。1983年,我國語言學家陳原在《社會語言學》中也提出,語言的演變是與社會文化的變遷相互影響、相互制約的,并且是與社會文化的發展同步發展的[1]。由此可見,語言和社會都是可變的,當社會生活發生變化,語言一般也會隨之發生變化,語言中內隱的社會意義和社會發展變化具有某種共生共存關系。而當社會中某些重要的社會現象、文化事件、生活方式等產生強大的影響力時,其形式意義和文化涵義得到普遍認同,往往就會成為流行。什么是流行?日本社會心理學家南博教授認為,流行指的是社會集團中一定數量的人,在一定的時期內,在某種特定意圖的影響下而采取的相同或相似的集體性行為[2]。當流行成為一種共識,流行語也就不再是一種單純的語言現象,其更多代表的是一種社會文化現象。特別是在社會轉型期,隨著組織形式、利益結構、生活方式等的多樣化發展,人們思想活動的獨立性、差異性、流變性也在不斷加劇。流行語的出現,不僅在思想層面反映了一定時期一定范圍內的人們對普遍關注的事物、現象、問題的認識,而且在行為層面成為人們表達自身需要和生活感受的最重要的互動符號。在一定程度上我們可以認為,社會流行語的產生,除了作為話語實踐的“符號”,還是人們社會情緒和文化實踐的“皮膚”,時刻觸摸著社會的“溫度”,具有強大的文化表征與社會隱喻功能,其在本質上是社會政治經濟發展變化的產物。
2003年以來,在網絡信息技術的助推下,網絡流行語開始以一種非主流文化的樣態出現在人們生活中。作為一種特殊的流行文化現象,不同于書面流行語,網絡流行語具有時代性、階段性、隱喻性、易傳播性、不規范性等特點,最初一般是從網絡開始流行、發酵的,被網民自發使用的,可隨意擴散的,并往往對社會現實產生一定影響的語言符號。網絡流行語的出現,進一步豐富了人們的日常表達方式,向人們提供了一種關注時事、表達民意的新途徑,有利于更好地滿足廣大網民彰顯個性、構建自身話語權的心理訴求[3]。更深層次地理解,網絡流行語表達“無章法”的背后是與社會各個領域的發展變化緊密相關的,同時折射出廣大網民立足當代,用娛樂方式解構傳統文化、追求靈動個性的后現代主義的思想境況。
自2003年至今的15年間,網絡流行語的“膨脹式”傳播是與信息網絡技術的“井噴式”發展緊密相關的。一方面,網絡受眾群體的急速增加不斷擴張著網絡流行語的傳播范圍。先來看一組數據,《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調查統計報告》顯示,2003年我國網民數量7950萬,截止到2018年6月,我國網民數量達到8.02億人,網絡普及率從15年前的6.15%增加到今天的57.80%,網民數量這種疊加式的增長也意味著網絡流行語傳播范圍的跨越式發展(見圖1)。另一方面,網絡平臺的換代更迭不斷拓寬著網絡流行語的傳播渠道。以往依靠貼吧、論壇、聊天室等社交平臺進行的相對封閉式的傳播,容易形成“群體內部津津樂道、群體外部嗤之以鼻”的“小眾文化”傾向。而形形色色自媒體的出現使得網絡流行語的傳播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脈”,變得更加自主、開放、便捷,網絡流行語走向更加大眾化的視野。由此可見,隨著傳播范圍和傳播渠道的雙向發展,網絡流行語也經歷了一個從“窄表達”傳播到“寬領域”傳播、從影響少數受眾到影響廣大受眾、從群體性流行語到社會性流行語的變化。在這一變化過程中,過去局限于“小眾化”的流行文化,逐漸轉變為今天具有主流文化傾向的“大眾化”的流行文化,網絡流行語的文化影響也在不斷地完成著從非主流文化向主流文化的漸進式演進。
二、網絡流行語話語生成中的時代意蘊與思想價值觀解讀
網絡流行語的產生和發展,是網絡時代政治經濟變遷、社會文化變革、生活方式變化的現實折射,是文化傳媒領域話語博弈的結果,同時也是群體話語權力的隱喻和表征。在這一過程中,廣大網民集聚在開放共享的網絡場域,在聚合心理、仿效心理、求異心理等的交互作用下,網絡流行語的表現形式也從最初的縮略語、擬像、諧音傳播發展到之后對原創性、圖式化的追求,社會事件、群體情緒引發的媒體報道或網絡話題引起網民越來越廣泛的興趣和關注,成為網絡流行語生成的主要來源和渠道。為了更好地了解和把握網絡流行語的生成和發展,我們對近十年以來《咬文嚼字》編輯部發布的國內十大網絡流行語進行了梳理(見表1)[4]。從近十年評選的年度十大網絡流行語可以看出,年度流行語不僅凝聚了時代的縮影,記錄了對社會的觀察,同時也蘊含著對生活的體悟。比如,“中國夢、新常態、互聯網+、供給側、命運共同體、退群”等就緊扣時代的特征,忠實地記錄了不同時代的政治經濟面貌和社會發展變化趨勢;“教科書式、官宣、確認過眼神”等反映了在信息爆炸的時代人們面臨海量信息產生的信息焦慮,迫切希望得到甄別、確認的心理狀態;“逆襲、錦鯉、被就業、蝸居、吐槽、悲催、佛表1 2009-2018年評選出的“十大網絡流行語”
年度十大網絡流行語時代表征2009不差錢、躲貓貓、低碳、被就業、裸、糾結、釣魚、秒殺、蝸居、蟻族2010給力、神馬都是浮云、圍脖、圍觀、二代、拼爹、控、帝、達人、穿越2011親、傷不起、HOLD住、我反正信了、坑爹、賣萌、吐槽、氣場、悲催、忐忑2012正能量、元芳你怎么看、舌尖上、躺著也中槍、高富帥、中國式、壓力山大、贊、最美、接地氣2013中國夢、光盤、倒逼、逆襲、女漢子、土豪、點贊、微xx、大V、奇葩2014頂層設計、新常態、打虎拍蠅、斷崖式、你懂的、斷舍離、失聯、神器、高大上、萌萌噠2015獲得感、互聯網+、顏值、寶寶、創客、腦洞大開、任性、剁手黨、網紅、主要看氣質2016洪荒之力、吃瓜群眾、工匠精神、小目標、一言不合就XX、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供給側、葛優躺、套路、藍瘦香菇2017不忘初心、砥礪奮進、共享、有溫度、流量、可能xx假xx、油膩、尬、懟、打CALL2018命運共同體、錦鯉、店小二、教科書式、官宣、確認過眼神、退群、佛系、巨嬰、杠精內容集中在國家戰略、公共權力、階層固化、民生問題、個人情緒等方面。形式從單一到復雜、從關注個體到社會現象變化,呈現出越來越濃厚的后現代思維特征。(資料來源于語言文字類規范期刊《咬文嚼字》)
系、巨嬰、杠精”等,源自于群體生活的體悟和自嘲,既有著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對生活壓力的表達釋放,也有著對某種不理性生活狀態的反思批判。
法國社會學家埃米爾·杜爾凱姆(Emile Durkheim)認為,社會學研究的核心指向是把社會事實當作物來看待。因此,當我們看待網絡流行語這種社會現象時,還有必要挖掘其具有的功能和價值。通過前述分析,網絡流行語表現出的與社會輿論日益契合的特征,客觀上反映出其現實影響力的不斷顯現和增強。當網絡時代的網絡流行語成為當代社會文化的新圖景之時,其背后反映的時代特征、體現的社會現象、折射出的群體心態和大眾心理,以及蘊含的教育價值,都值得我們去深入地思索和回味。于是在一定意義上我們可以認為,透過網絡流行語及其背后的隱喻,我們可以更好地判斷時代走向,把握社會心態,吸取管理智慧。當然,在形色各異的網絡流行語中,那些直接反映時代特征的流行語固然重要,同樣,那些關注社會、關注大眾、關注個體的流行語也同等重要,有助于我們全面而有效地認知社會問題,理解群體反應,體悟個體生活,真正從中挖掘出潛隱于內的思想價值,增強思政教育實效。
三、網絡流行語話語傳播中的特定語境與思政教育的契合
話語是一種具有指向性的言語行為,思政教育話語是在社會主流意識形態支配下,以實現思政教育目的為指向的言語行為。在思政教育的話語場域,網絡流行語作為社會流行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所體現出的時代意涵、思想價值,以及對青年群體的吸引力和影響力,已然成為網絡思政教育的重要“視點”和“突破口”。根據話語傳播自身的特點和要求,網絡流行語融入思政教育實踐,需要“適合的”話語語境和“共通的”話語理解,前者提供了一種可能性,后者使可能成為一種必要。首先,“適合的”話語語境是網絡流行語融入思政教育的“觸發點”。何為“適合的”話語語境?這是一個動態的概念,在此指的是網絡流行語的傳播環境由具體的“情景語境”向抽象的“文化語境”甚至范圍更廣的“社會語境”的轉化,用以描述或表達更大在場的政治、經濟、文化和社會情勢。因為伴隨著網絡信息技術的發展,網絡流行語的傳播范圍早就突破了單一形態的社交平臺,具備了某些社會性的特征。其社會化烙印的不斷加深,加之網絡信息與傳統媒介信息傳播邊界的日益模糊,在傳統媒介的推動作用下,網絡流行語傳播也在不斷嘗試突破網絡的限制,甚至與有些官方媒體結合在一起,滲透到人們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網絡流行語逐漸成為一種宏觀的社會流行語[5]。比如,“中國夢”在社會輿論和網絡空間的同步流行,就反映了網絡流行語宏觀社會語境的建構;源于網絡熱議的“給力”一詞也曾出現在《人民日報》的頭版頭條;而曾被很多傳媒認為不雅的“屌絲”一詞,也在十八大以后成功逆襲,以“屌絲心態”的形象出現在《人民日報》十八大特刊中,引發廣泛關注。其次,“共通的”話語理解是網絡流行語融入思政教育的“契合點”。這種“共通性”表現在兩者內在共同的話語基礎和外在相通的話語指向兩個方面:一方面,兩者具有共同的話語基礎。這一基礎就是社會現實。思政教育的基本原則是“貼近實際、貼近生活、貼近學生”,無數的實踐已經反復證明,只有植根于社會現實,才能收到預期的教育效果,任何脫離社會現實的思政教育都難以得到受教育者的積極響應。同樣,網絡流行語的興起和擴散也大多基于社會現實事件,被認為是社會現實的另類表達方式。比如,從“中國式”到“斷崖式”,從“圍觀”到“官宣”,從“達人”到“巨嬰”都能在社會現實中找到影子,或者反映了某種社會現象,或者由社會事件引發,或者體現了某種群體心態。另一方面,兩者具有相通的話語指向。這一指向就是對大學生這一青年群體的價值觀的形塑。高校思政教育的主要目標對象是青年大學生群體,主要任務是幫助他們樹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如果思政教育不主動貼近學生,不根據學生的特點和需求去開展工作,就會引發學生的消極情緒甚至教育冷漠。當前在校的大學生都是“95后”甚至“00后”,這一群體是互聯網的“原住民”,也是網絡應用的“生力軍”。他們是網絡流行語的主要生產者、接受者、傳播者和使用者。根據我們的抽樣調查數據,超過82%的學生比較了解或非常了解網絡流行語,其中主動接受網絡流行語的占58%,被動接受網絡流行語的占22%,只有不到2%的學生明確反對使用網絡流行語。“悲催”“萌萌噠”“藍瘦香菇”“小目標”“官宣”等網絡流行語已成為很多大學生日常生活學習中的“口頭禪”,這也從一個側面折射出大學生群體的社會心態和價值觀。因此,思政教育中有效融入網絡流行語的元素,對于青年大學生群體正確價值觀的養成不僅是一種必要,而且是一種必須。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高校大力推進思政教育智慧化改革的今天,如果受教育者提前集體進入了網絡場域而教育者還沉浸在傳統的教育環境中不能自拔,那么兩者必然產生的“話語差異”必將弱化思政教育的成效。因此,教育者必須做網絡教育信息傳播的主動關注者,保持以一個“在場者”的狀態,借助教材科學的理論揭示流行語背后的社會文化現象,運用大學生易于接受的語言回應社會熱點和焦點問題,做到既能“講好實話”,又能“講好新話”,才能最終實現網絡流行語與思政教育話語的完美契合[6]。
四、網絡流行語話語控制中的規約功能與思政教育的價值引導
瑞士語言學家費爾迪南·德·索緒爾(Ferdinand de saussure)認為,語言存在歷時態和共時態兩種形態,歷時態指的是語言連續變化顯示的形態,共時態指的是語言在某一特定時期顯示出的形態。基于語言共時態的邏輯理路,思政教育話語應積極回應時代脈搏,根據時代需求不斷補充、豐富話語體系,特別是要將反映當下社會樣態的典型話語及時納入視野。網絡流行語作為信息網絡時代的一種新生事物,既是對語言文字的豐富和創新,也是對社會現象的另類反映和表達。當然,網絡流行語中存在的諸多不太規范的問題和有些牽強的注解,也是對話語規范的重要挑戰[7]。現實情況是,這些或明或暗的話語表達都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青年大學生群體的思想養成、價值判斷和行為實踐。為此,教育者必須做關注流行語的“有心人”,以一種負責任的態度辨析良莠,巧借東風,創新網絡思政教育的內容、形式和手段,才能為新時代思政教育守好“一段渠”,種好“責任田”。
其一,注重網絡流行語話語知識的生成,作為思政教育內容的有效補充。思政教育知識是社會規范與現實經驗的統一,網絡流行語中折射出的很多社會現象,大多具有一定的現實針對性,本身就是思政教育“貼近生活”的良好素材。而對于當前“95后”甚至“00后”青年大學生群體來講,他們好奇心強、思維敏捷、善于接受新生事物,對社會熱點問題、敏感話題充滿興趣,網絡流行語在一定程度上正是這些問題的表征和隱喻。因此,教育者應當基于學情及時轉變教育思維,敢于打破傳統教育模式中陳舊的條條框框,切實讓思政教育融入時代潮流,敢于把那些反映社會現象、揭示敏感話語的網絡流行語“引進來”,通過有選擇性的收集、整理、吸收,不斷豐富思政教育內容。一方面,要注重運用網絡流行語中挖掘的教育素材,找準思政教育理論與現實問題的“結合點”,做到理論闡釋與實踐理解的生動統一,使受教育者在正確認識網絡流行語的同時受到教育和啟發。比如,提到“光盤”,可以與共產黨人的優良傳統——艱苦奮斗結合起來,引導大學生在新時代繼承和發揚艱苦奮斗的優良傳統,自覺抵制貪圖享樂的不良風氣;提到“不忘初心”,可以聯系“中國夢”進行講解,引導大學生立足崗位,發憤圖強,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做出貢獻。另一方面,要加強對網絡流行語中潛隱的一些負面信息進行深度辨析。比如,對于那些容易引發錯誤理解的“被就業”“拼爹”“網紅”“高富帥”“佛系”“杠精”等網絡流行語,要及時賦予正面新解,通過正確而有力的理論解讀旗幟鮮明地宣傳“正能量”,最大限度地規避負面的誤讀誤解,讓受教育者在“反復認知”中糾正偏見,樹立起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
其二,加強網絡流行語話語符號的溝通,增強思政教育語言的生動性。話語本身就是由各種符號構成的言說,其意義主要是通過符號語言體系的結合實現的。網絡流行語是一種新生的語言體,適應了當下青年大學生群體在認知事物和表達溝通上求新求變的心理訴求,這也是網絡流行語之所以為很多大學生群體無原則接受的重要原因。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在多個場合強調,要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反映在思政教育中,可以充分發揮網絡流行語的感染力,借詞喻理,活學活用,就是要在確保教育內容思想性、知識性的同時,利用網絡流行語創生的語言體,適當地轉變話語風格,用青年大學生群體熟悉的話語、流行時尚的話語、生動形象的話語,來解讀深奧的理論知識和復雜的社會現象。比如,網絡流行語中的“低碳”“新常態”“互聯網+”“供給側”“命運共同體”本就是思政教育理論知識學習的題中應有之意,教材中的解釋偏重于理論層面的解讀,學生不一定能完全理解。如果借助大學生日常生活學習中身邊的典型案例進行解讀,效果可能事半功倍。此外,在思政教育過程中,由于教育者與受教育者之間年齡層次、知識結構、認知經驗等方面的差異,在話語符號互動的過程中難免會出現一些障礙和隔閡。在保證思政教育方向的同時,適當挖掘網絡流行語中的時尚元素,能更好地實現師生之間的同頻共振。比如,在思政教育中適當增加“神馬都是浮云”“你懂的”“點贊”“HOLD住”“打CALL”“親”等的使用,用更加流行時尚的表達增加話語符號互動的趣味性,也能更好地調動雙方參與溝通交流的熱情。當然,出于思政教育特殊的教育性質和特點,話語符號互動中流行語的運用也必須把握一定的“度”,切忌無原則地取悅和迎合,必須在思政教育可控的范圍內,做到有理有利有節。
其三,營造網絡流行語話語交流的情境, 拓展思政教育的載體和手段。語境由一系列與話語理解和話語表達相關的因素構成,思政教育的語境可以看作是由宏觀層面大思政背景下的社會語境和微觀層面心理認知背景下的個體語境構成,無論是宏觀層面的語境還是微觀層面的語境營造,都內含了特定的時代背景、意識形態、階層結構、社會心態等因素,客觀上要求其話語思想的表達與社會主流思想保持一致,同時要尊重話語主體雙方的“前識狀態”,盡量縮小主體雙方在話語言說中的隔閡,努力促進雙方視界的融合,這是有效話語溝通的前提和條件[8]。由于網絡流行語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和流行特色,在特定的語境下容易與青年大學生群體擦出火花、產生共鳴。因此,教育者可以借助網絡流行語承載傳統思想信息,有效拓展教育載體和手段,確保思政教育話語溝通建立在平等開放的基礎上,營造出相互尊重、平等互動的話語情境。一方面,乘思政教育改革之東風,在創新教育模式上“下功夫”。當前引發普遍關注的思政“翻轉課堂”“對分課堂”,就是提倡把教育陣地適當地還給學生,引導學生走上講臺,圍繞課程教學內容,有選擇性地就特定的網絡流行語進行講解、演說、研討、辯論。比如,“中國夢”“供給側”“工匠精神”等網絡流行語都能在思政教材中找到注解,同時在現實生活中又有所體現。這樣,學生結合理論認知和現實感悟,暢談自己的理解和認識,教師進行適時點評和理論拾遺,在師生互動中深化認識和理解。另一方面,用信息化的技術,在拓展教育載體上“做文章”。通過建設專題網站、開設專題欄目、開通微博微信抖音公眾號等方式,以青年大學生群體喜聞樂見的形式,圍繞網絡流行語確定某些話語主題,在網絡空間中進行自由開放的話語溝通,激發青年大學生群體參與理論學習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同時在話語互動的過程中拓寬視野,豐富知識,獲得新知,增進思政教育成效。比如,當前圍繞網絡流行語“中國夢”建設的網站、開設的專欄和公眾號,就讓青年大學生在全面系統學習“中國夢”科學內涵和時代價值的同時,引發對“我的夢”的深層次思考,有助于將個人理想融入社會理想,心懷夢想,努力奮斗,堅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總之,思政教育從根本意義上來說是一種文化責任教育。面對因網絡流行語不斷涌現制造出的教育話語新圖景,思政教育唯有正確審視其生成、傳播的規律和特點,以開放的心態和對話的精神,核準其隱喻背后的思想價值觀,把準其融入思政教育的契合點,才能更好地回應新時代的新要求,消解思政教育一定程度上存在的文化困惑,從而有效增強思政教育的科學性、針對性和實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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