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杏樹

姚秦川

走在路上，看到一位老大娘提著竹筐賣杏子，我一下子被那些圓圓黃黃的杏子吸引住，立即買了幾斤，迫不及待拿起一顆塞進(jìn)嘴里，一股濃濃的香甜汁液讓人無比舒坦。

對于杏子，我打小喜歡。記得上小學(xué)一年級時，和父親一起去趕集，碰到賣杏樹苗的，父親立即買了一棵。拿回家后，我和父親一起將那棵小小的樹苗栽在屋后。杏樹種好后，父親微笑著對我說：“從今天起，你和小杏樹比賽，看誰長得高長得快……”還不等父親說完，我立即大聲地回答：“我當(dāng)然比小杏樹長得快。” 父親呵呵笑著沒有說話。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只一年的時間，小樹苗竟然在不吃飯的情況下，長得比我高出一頭。這讓我相當(dāng)郁悶。雖然心里有些失落，但我還是經(jīng)常會和父親一起為小杏樹施肥澆水。時間長了，我覺得杏樹就像自己的一個親密小伙伴，有不方便給大人說的話，都會毫無顧忌地說給它聽。又過了兩年，長得已經(jīng)竄到房檐上的杏樹，竟然結(jié)了幾十顆汁液飽滿的甜甜的杏子。放眼望去，黃黃的杏子加上隨風(fēng)蕩漾的麥浪，即將豐收的喜悅掛在全家每個人的臉上。我當(dāng)時仔細(xì)地數(shù)了數(shù)，杏樹在第一年一共結(jié)了三十八顆杏子。雖然不多，卻讓我們每個人都品嘗到了杏子那甜甜的味道。

除了能品嘗到果實(shí)的甜美外，每天放學(xué)后，我還會和伙伴們一起在清涼的杏樹底下游戲。濃郁茂密的樹冠是我們乘涼和玩捉迷藏的天然場所。一會兒，有人猴一樣靈活地爬到樹上躲藏，一會兒，又有人從樹干上哧溜滑下，別提有多歡快了。

幾年后，我們?nèi)乙徇M(jìn)城里。離開那天，我和父親一起來到那棵早已長成大樹的杏樹底下，誰也沒有說話。這棵杏樹帶給了我們?nèi)姨嗫鞓泛吞鹈鄣幕貞洝＝K于，我忍受不了即將分別所帶來的傷感，哭哭啼啼地對父親說：“我不去城里了，就在老家守著杏樹。”父親撫摸著我的頭，嘆息一聲后，說：“別難過，等有空我們還可以回來看杏樹的。”

有一段時間，我會隔三岔五地央求父親回老家看望杏樹。回去后，我會將自己在城里的喜怒哀樂很認(rèn)真地講與杏樹聽，伴隨著樹葉隨風(fēng)吹動的沙沙聲，我仿佛真的感受到了杏樹的回響。

又過了幾年，村里要修一條公路，杏樹剛好長在路的中央，必須挖掉。聽到這個消息時，我們?nèi)沂淞撕镁谩２贿^，時間一長，也就將那棵杏樹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