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曼徹斯特
8歲時,母親因患白喉而離世;10歲時,父親因酗酒而撒手人寰。她跟著嚴厲的祖母生活,在15歲以前都沒同齡的朋友。她就是美國第32任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的妻子埃莉諾。
18歲時,她進入社交圈,引起一陣轟動——大高個兒,素面朝天,門牙前突,聲音又亮又尖——這在一眾佳麗中堪稱異類。在一次家庭聚會上,她遇到富蘭克林·羅斯福,這個年輕人被她的獨特個性所吸引,向她求婚。
婚后的她依舊活力四射,不符合當時人們對淑女的標準,而她坦然地說:“我每天最多花15分鐘做家務,我要忙著救濟窮人。”在她離家奔波的一段日子里,羅斯福愛上了他的秘書露西。
1921年,一場意外使羅斯福差點雙腿癱瘓,他的母親希望他就此放棄社會活動,回家休養。但埃莉諾認為他應重返政壇,她可以做他的得力助手。在她的努力下,羅斯福終于成功痊愈并就任州長,后來又當選總統。但在就職典禮上,羅斯福為露西安排了非常靠前的位置,還派豪華專車去接她。
埃莉諾拼命用工作填補感情的空白,作為“第一夫人”,她平均每年跨越四萬英里,到各地演講,參觀貧民窟、幼兒園、游樂場等,為羅斯福提供最翔實的民情資料。羅斯福打趣地稱她為“特工羅浮”
(意為漫游者),而她只有苦笑。她知道,她不在家時,露西就是家里的常客。
埃莉諾每周都在白宮舉行女記者招待會,并在全國135家報紙上發表專欄《我的日子》,《婦女家庭良友》雜志每期也都有她編寫的問答調查。她每周還要做兩次廣播,并將收入全部捐給公誼服務委員會。作為“女權先鋒”,她在美國的名氣僅次于羅斯福。
而在她忙得熱火朝天時,羅斯福卻忙著與露西約會。埃莉諾逐漸明白,她既無法與羅斯福談一場火熱的戀愛,也無法與他保持親密的夫妻關系,常說:“平靜的背后無不隱藏著壓抑的痛苦。”
在美國民眾眼中,她身兼數職,游走于母親、妻子、政客、記者等多個角色之間,比起羅斯福,她打破了更多陳規,也對貧民更有同情心。一次,她與丘吉爾辯論“戰后如何保持世界和平”,丘吉爾說:“這需要英、美兩國攜手努力。”而她說:“要想維持和平,就先提高人們的生活水平。”
但也有評論家說她愛管閑事、充滿空想、心腸太軟,還用粗鄙的漫畫丑化她,尖酸刻薄地說:“埃莉諾一口齙牙,隔著籬笆都能咬到蘋果。”她問羅斯福,自己快言快語會不會對他產生不利影響,羅斯福朗笑一聲,說:“怎么會呢,這是個自由的國家。”對于她的志向,他終究還是懂的。
后來羅斯福患了重病,她正在華盛頓參加婦女界積極分子的會議,但仍抽空回到白宮,結果發現露西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羅斯福去世后,她傷心落淚,但很快就振作起來。
父母、丈夫、婆婆都沒給過她多少憐愛,她只關心人類的幸福。她繼續寫專欄,陸續出版了15本書,成為美國駐聯合國的代表。在杜魯門和艾森豪威爾執政時期,她接連被選為美國婦女最尊敬的榜樣,在民意測驗中也是“全球最受歡迎的女性”。
74歲時,她寫道:“作為世界領袖,我們需要重新認識自己,傾盡所學為人類創造美好的未來。如果堅持這樣的目標,我們就無所畏懼。”
四年后,她離開了這個世界,與羅斯福合葬于故居的花園里,他們的墓志銘是她親自選的一句話——我們唯一恐懼的只是恐懼本身。聯合國大會為她默哀,羅斯福以后的三任總統都到她的墓前垂首行禮。政治家艾德萊·史蒂文森評價道:“她的熱情溫暖了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