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親民天皇”將退位

仇廣宇

2019年3月12日，85歲的日本明仁天皇身著傳統裝束“黃櫨染袍”，表情嚴肅地在“天照大神”的“賢所”前行禮，誦讀“御告文”報告自己的退位。

這一儀式叫做“賢所奉告之儀”，它標志著日本天皇一系列退位儀式的開始，后續還有總共十大儀式。早在2017年12月，日本皇室就宣布，明仁天皇因身體原因將于2019年4月30日正式退位，皇太子德仁將在5月1日即位。除了十大儀式，加上皇太子登基相關儀式等，相關活動一直要持續到2020年。

明仁是200年以來首個在世就宣布退位的日本天皇，自明治維新以來還沒有先例，因此，日本政府提出了《皇室典范》修正案，保證流程順利進行。此外，日本首相官邸于2018年8月特意成立了“皇位繼承式典事務局”，籌備繁復的儀式活動。

明仁1952年被冊封為皇太子，1989年其父裕仁駕崩后即位。日本在二戰中戰敗后，裕仁“走下神壇”，被剝奪了國家元首的權力。明仁敦厚又敢于打破傳統的形象性格，恰好迎合了時代對和平的渴望。他在日本皇室開創了多個“第一次”：身為皇太子時第一次迎娶平民太子妃美智子;第一次在講話中使用比較尊敬民眾的“鄭重語”。

親民、和平主義也使明仁成為歷史上最和藹可親的天皇。2011年日本發生大地震后，明仁和皇后美智子跪著與災民交談的景象，讓無數日本人為之感動。2019年元旦，明仁在位上最后一次發表新年致辭，15萬人涌進皇宮爭睹天皇風采。

明仁經常公開發表反省戰爭的言論，他在位期間從未參拜靖國神社，1992年還不顧日本右翼反對訪問中國，成為唯一有訪華經歷的日本天皇。明仁也是堅定的“憲法守護派”，與首相安倍晉三等人的“修憲派”立場相左。有保守派專家對其冷嘲熱諷，說天皇“只要祈福就好”。外界分析，或許正是因為與右翼政見不合，明仁才選擇提前退位。

在2019年2月的“在位30周年紀念儀式”上，明仁曾表示，希望“下一任天皇能扮演好符合時代的角色”。這說的正是皇太子德仁。德仁是明仁的長子，同樣與平民妻子結婚，也堅決反對右翼思潮。其為人和形象與父親一脈相承，頗受日本民眾的歡迎。

東京大學研究員姜建強曾說，天皇是“日本人的國民心情”，是國家傳統的象征。如今的天皇雖然已沒有實權，但是國家元首的實際職責必須要天皇去履行，而在曾以神道教為國教的日本，“君權神授”的天皇影響力依然不可小覷。從明仁天皇30年的努力來看，天皇的功能可不僅僅是“祈福”，它在現代政治中依然有著重要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