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脫歐，一場鬧劇

陳銳

英國首相特雷莎·梅同意辭職。

倫敦當地時間3月27日晚，她作出這一表態，條件是英國議會能在兩天后的投票中通過她此前與歐盟達成的脫歐協議。

而協議，自然是再一次沒有通過。兩天后，3月29日——這是原定的英國正式脫歐時間——脫歐協議第三次被議會否決。

全球觀眾甚至英國人自己似乎都沒感到太意外，畢竟英國議會已經先后否決了無協議脫歐，否決了不脫歐，否決了梅首相的脫歐協議，否決了所有的替代脫歐方案。

雖然什么協議都無法達成，但為了避免在4月12日這個歐盟給出的最后通牒日期被無協議硬脫歐，特雷莎·梅還是只能再度向歐盟請求延期。終于，4月11日，歐盟和英國又議出了新的時間點：雙方同意將脫歐期限延后至2019年10月31日。

延長這6個月會有用嗎？沒人知道當中又會發生什么稀奇事，以及最后會如何收場。這一輪始于2016年明的脫歐，已徹底淪為政治鬧劇。

最戲劇性的一幕發生在2019年3月25日，原本還在努力爭取議會同意對脫歐協議舉行第三次投票的特雷莎·梅，卻在當天晚間的議會投票中被投出了局——議會剝奪了首相對脫歐事務的主導權。到此為止，兩年的談判努力成了無用功，脫歐問題又回到了公投之后的原點。

與此同時，隨著在議會請愿網站上簽字要求取消脫歐的人數超過了600萬，取消脫歐又成了一個新的可能選項，那3年時間豈不是都成了白折騰？

3年間，眼見混亂的政府在脫歐問題上遲遲拿不出一個明確的方案，經濟停滯卻已成事實。3月底，超過100萬英國民眾在倫敦街頭參與了“人民的投票”大游行，要求政府就目前僵持不下的脫歐問題再次舉行公投。據說，這次游行的規模比2003年反伊拉克戰爭游行還要大。

但誰能保證再次公投不會觸發新一輪的民意分裂呢？不論是英國政府、企業，還是普通民眾，都已經被脫歐的反復搞得筋疲力盡，沒了耐心。如果說，3年前的那次投票是情緒戰勝了理智，那么現在，單從這場游行中就能看出，情緒依然不會輸。

英國民眾啟動脫歐防御機制

英國民眾一邊抗議，一邊也開始為脫歐的最壞結果做準備。民眾最大的擔心是，無協議脫歐對于這個大量依靠進口的海島國家來說，意味著物資短缺突然成了一場無比現實的災難。

根據金融機構Premium Credit的調查，英國家庭截至3月17日已經囤積了價值超過46億英鎊（約合404億元人民幣）的物資。整個英國有17%的人口開始囤積食品、飲料和藥物，其中有20%的人在囤積物資上的花費超過了1000英鎊（約合8789元人民幣）。

來自Wymeswold小鎮的David Ivofy從幾個月前開始囤貨，主要是購買罐頭食品和一些保質期較長的食物，他把這個行為看作理性的保險。“我很奇怪為什么有人會覺得我瘋了。我還打算買一個小型冰箱，把自己做的食物冰凍在里面。3月底之前我差不多能夠攢夠3個月的食物。我甚至在兩年前決定成為素食主義者，脫歐是主要的原因。誰知道20年后的社會醫療保障系統會變成怎樣，所以我得讓自己保持健康。”David lvory對《第一財經》雜志說。

有關囤貨的話題在社交媒體上蔓延，有人在親子論壇網站Mumsnet上列出了詳細的物資清單。這些焦慮恐慌的情緒甚至驚動了警察。倫敦大都會警察局建議主要零售商雇傭額外的安保人員，以防因物資緊缺出現搶購的情況。

成立于2009年的Emergency Food Storage在去年12月推出了價值295英鎊（約合2593元人民幣）的脫歐禮包，包括60包冷凍食品、一個凈水裝置以及一個點火器。公司創始人James Blake表示，脫歐禮包的購買者既有普通市民也有公司高管，平均每天能售出25個。

在被問到脫歐禮包算不算是借著人們恐慌心態的一種投機，Blake表示這些食品的保質期長達25年，遠比買車或是買房屋保險來得劃算。“在現在這個局面下，食品短缺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購買我的這個產品等于就是上了保險。我們處在一個前所未有的局面，這樣的產品能讓人們在無法掌控任何局勢的情況下獲得一定的掌控權。”Blake對《第一財經》雜志說。

英國公司如何抗水逆

事實上，英國企業和其他公共部門在脫歐的準備工作上并不比普通民眾有更多的經驗，他們看起來也被脫歐局面攪得一頭霧水。

就在Premium Creditde的報告發布之前沒多久，包括樂購、馬莎和Morrisons在內的英國主要商超都宣布開始囤積諸如罐頭食品等特定產品。政府官方也暗示脫歐后食品會漲價，而且對于一半食物需要進口的英國來說，新鮮食材的供應將會成為很嚴重的問題。Morrisons還表示消費者正在瘋狂搶購衛生紙和藥物。

英國衛生部簽下了兩座大型倉庫專門用于囤積急需藥品，并且還在尋找更大的倉庫資源。

在汽車行業，為了應對脫歐后英國與歐盟邊境處設置的貨物檢查站可能造成的運輸延遲，主要的汽車廠商也早就開始囤積零部件，這些存貨至少能在脫歐后幾天內的不穩定階段暫時保證工廠的正常運營。

然而事實是，如果無協議脫歐真正實行，這些準備也許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因為當下的制造業普遍采用輕型供應鏈，也就是說進口配件在抵達工廠的幾分鐘時間內會被立馬使用安裝，即便這些物資只是在人關的碼頭港口耽擱一兩個小時，也會嚴重破壞工廠的整個生產流程。

Retail Economics的首席分析師Richard Lim承認，整個時尚產業都沒有做好脫歐的準備，但這也不能怪他們。目前正是各個品牌決定2019秋冬款上市定價的關鍵期，除非使用英鎊支付，他們根本無法預計海外加工成本會因匯率變化發生怎樣的改變，或是關稅會有怎樣的調整。“英國時裝行業有3/4的原材料都需要進口——從意大利進口布料，從中國、印度和土耳其進口零件，成衣和模特要運往巴黎和米蘭辦秀，最終產品要進人歐洲的各個零售店，這將成為物流噩夢。”

這些風險已經在House of Holland應驗。“我們已經售出了2019秋冬系列，到脫歐之后便要交貨了。但我們根本不知道成本會是多少。下一年的利潤完全是瞎猜。”House of Holland的創始人、設計師Henry Holland對《第一財經》雜志說。

英國與歐盟的歷史淵源

1957

1957年歐洲經濟共同體（EEC）成立，這正是歐盟的前身，成員國之間實現了自由貿易和自由旅行。英國派了貿易官員談判，但最后沒有加入。

1961

1961年，西歐經過戰后重建出現經濟騰飛，英國提交了加盟申請，被當時的法國總統戴高樂一口拒絕。他認為英國對歐洲一體化有抵觸，加入后可能對法國的地位和影響力構成威脅，而且英國跟美國關系密切，將來或許會導致美國在歐洲的勢力擴大。

1963

1963年，法國對英國的入歐申請投了否決票。

1969

1969年，戴高樂辭職下臺后，英國再次申請入歐。

1973

1973年，英國正式加入歐洲經濟共同體。

1974

1974年英國大選，工黨首相威爾遜（Harold Wilson）政府執政。工黨在競選綱領中承諾要與EEC重新談判英國成員資格的條款，新政府就職后力主脫歐的外相卡拉漢（James Callagan）負責與布皇塞爾方面的談判。

1975

1975年6月5日，由于英國政府在脫歐問題上的分化，政府把決定權交給人民，用公投作決斷。在當時經濟持續不景氣，通脹、失業率持續走高的背景下，67.2%的選民決定留在EEC。

1980

整個1980年代，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每年向布魯塞爾抱怨英國的貢獻大于收獲，要求補償，英國對日益由德國主導的EEC和加速的歐洲一體化進程也更加抵觸。

1992

1992年，歐盟成立。

1997

1997年，由布萊爾領導的工黨上臺執政。布萊爾形容自己“親歐”，支持歐洲政治經濟更密切融合。此后在工黨執政的十多年時間里，歐盟東擴，大量東歐公民進入英國，引發移民問題爭議。歐元區經濟危機的爆發，又引發了英國是否應該承擔拯救重災區歐元國家義務的問題。

2002

2002年1月1日，歐元紙幣和硬幣正式流通。英國、瑞典和丹麥沒有加入歐元區。

2010

2010年5月保守黨上臺執政。在國際金融危機的大背景下，卡梅倫政府一方面與歐盟加強商貿關系，另一方面拒絕向歐盟移交更多國家權力，反對歐盟加強經濟監督。

2013

2013年1月，卡梅倫承諾，如果保守黨在大選中當選，將就是否脫離歐盟舉行公投。這個承諾兌現了，公投定在2016年6月23日。

脫歐協議中最有爭議的愛爾蘭邊境問題是怎么回事？

1921年，愛爾蘭從英國實質獨立之后，北愛爾蘭人在全民公投中以超過70%的比例要求加入英國。在那之后，北愛爾蘭便留在了英國，愛爾蘭島的其他部分，則在1937年宣布成為獨立國家——后加入歐盟——一條國境線就這樣產生了。

針對這條邊境線的暴力沖突持續不斷，直到1998年達成了一個和平協議，愛爾蘭島才終于實現了和平。如今，這條300多英里的邊境線上已經看不到任何物理隔閡，愛爾蘭人和北愛爾蘭人就如同生活在一個國家一樣。

這樣的和諧卻因脫歐面臨被打破的威脅。

不管是英國還是愛爾蘭，都不希望在這條邊境線上架起物理屏障，形成“硬邊界”。但不設屏障，就無法控制脫歐后的英國與歐盟之間的貿易往來。在特雷莎·梅與歐盟的談判方案中，從脫歐之后到2020年會先設立一個緩沖期，在緩沖期內一切就如同英國依然在歐盟內一樣維持現狀。如果緩沖期結束之后依然無法找到解決方案，就自動進入一個“兜底方案”（Backstop），也就是英國暫時先待在歐盟自由貿易的關稅同盟里，這么做對英國的壞處是，已經脫歐的英國失去了制定貿易規則的權利，卻依然還要遵守貿易規則，而替代兜底方案的新協議必須同時得到英國和歐盟雙方的認可。

已將總部遷出英國或是在歐洲其他城市開設分部的公司

2019年1月22日，戴森宣布把公司總部遷往新加坡，這意味著戴森不再是一家注冊在英國的公司。戴森的新型電動汽車也將在新加坡生產。作為少數公開支持脫歐的公司，戴森的這一行為被人批評是“令人咂舌的虛偽”。

2017年7月14日，EasYJet在奧地利設立了一家新公司EasyJet Europe來保護脫歐后其在歐洲大陸的生意，總部位于維也納，但需要獲得歐盟的飛行運營執照才能保證在脫歐后依然能順暢地在各歐盟成員國內飛行。

2019年1月21日，索尼宣布將把歐洲總部從倫敦遷往阿姆斯特丹，但強調不會移動目前在英國的員工和運營。

2018年11月13日，倫敦的保險市場機構勞合社表示獲得比利時國家銀行的批準，在布魯塞爾設立了一家保險公司。

威脅要離開英國的公司

2019年2月17日，空客在向英國政府發出的直接警告中稱：如果英國無協議脫歐，空客將作出非常不利于英國的決定。空客是歐洲最大的飛機制造商，在英國雇傭了1.4萬名員工，并支持供應鏈上額外的11萬崗位。

2018年明4日，無印良品表示將把歐洲總部從英國遷往德國。

已經把崗位和資產遷出英國的公司

2017年10月130日，匯豐表示將把1000個崗位轉移到法國。

2018年3月7日，高盛稱其計劃使法蘭克福的員工數增加一倍達到400人。該公司目前在英國總共有6500名員工。

2019年1月30日，巴克萊銀行表示已把一定數量的職位轉移到愛爾蘭的都柏林，并將價值1660億英鎊（約合1.4萬億元人民幣）的資產轉移到在愛爾蘭的分部，后者將成為愛爾蘭最大的銀行。

2018年11月11目的報道稱，花旗、高盛、摩根大通和摩根士丹利4家公司將把總共價值2500億歐元的資產轉移到法蘭克福。

2018年10月5日，超過100家位于英國的資產管理公司向愛爾蘭中央銀行提出申請要求受愛爾蘭監管。

已經計劃在英國減產的公司

2018年10月2日，豐田表示其位于英國Deeside和Burnaston的兩處工廠將在脫歐生效之后幾周或幾個月的時間內停產。

日產將在今年年底停止在英國生產高端的lnfiniti車型，還取消了原計劃在英國生產運動型車型的計劃，造成740個崗位的損失。

本田在4月將停產6天，來處理突發的物流和邊境檢查問題。2021年前將關閉其在英國的工廠，裁員規模將達到3500人。

奢侈品和時尚行業常常被拿來當作脫歐陣營鼓吹脫歐提振經濟的最佳案例。的確，脫歐所帶動的英鎊匯率的下跌，反而激發了中國、中東和美國消費者的購買熱情。英國制造因此出現回暖跡象，本土品牌開始把生產線轉移到本國內。

在倫敦北部郊外的一家占地7500平方英尺（約合697平方米）的車間里，Jenny Holloway所運營的Fashion Enter擁有107名員工，負責為馬莎、ASOS等品牌生產成衣。Holloway表示，在Fashion Enter，從創意到出貨只需3周的時間。自從脫歐公投之后，樂購和Topshop的母公司Arcadia也找上門來。但現在的問題并不是缺客戶，而是工人反而不夠了。“我們有80%的工人來自于東歐國家。脫歐公投之后，有兩個人立馬就回家了，他們覺得自己在這里不受歡迎。以前我們每天都能收到手藝精湛的羅馬尼亞人和波蘭人的簡歷，脫歐之后也完全沒有了。”Holloway對《第一財經》雜志說。

招不到人，也是創業公司在脫歐問題上的最大挑戰。很多英國的技術公司依賴來自歐洲各地的工程師人才。根據Techcity的統計，英國的技術從業者中有6%來自于歐洲，如果英國和歐盟之間無法達成協議，他們的勞動權益也會出現變數。

“我不知道公司是否能招到足夠的人，這影響到了整個公司的增長計劃。”Sublime的歐洲市場管理總監Andrew Buckman對《第一財經》雜志說。Suhlime是一家總部位于巴黎的數字廣告公司。它在英國的辦公室擁有24名員工，其中1/3來自英國以外的歐洲國家。公司目前正處于高速擴張階段，因而能迅速招到足夠的員工就成了關鍵。

Buckman表示他總共為脫歐準備了4套預算方案。“我通常會做兩套預算，最好的情況或是最壞的情況，但為了應對脫歐我不得不為有協議脫歐和無協議脫歐各準備兩套預算。我估計無協議脫歐會讓公司增長放慢50%，這個數據也是基于消費增速放緩的后果猜出來的。”同時他還擔心未來要為在英國工作的非英籍員工提供工作簽證，這又會是一筆不小的成本。“現在為一個澳大利亞人在英國辦工作簽證需要5000英鎊（約合43800元人民幣），如果我要為每個非英籍的歐洲員工支付同樣的費用，那我肯定要改變目前的招聘策略了。”

技術公司通常沒有實體的物流，因而相比其他行業來說對脫歐的抵抗力也更強。即便最壞的情況發生，它們也能快速把公司遷出英國。

因此，英國的投資環境成了決定這些創業公司去留的關鍵要素。那些總部位于英國的創業公司，已經感受到了自己賴以生存的投資也因脫歐一下子緊了起來。位于倫敦的Perlego開發了一款類似“教科書版的Spotify”應用，聯合創始人GauthierVan Malderen表示，去年9月公司在最新一輪融資中被很多歐洲的VC拒絕，因為他們不確定脫歐前景，并希望公司能遷到英國以外的地方。Perlego最終還是成功融到了480萬美元，但他們開始考慮在布魯塞爾和里斯本開設辦公室，并把業務拓展到非英語的領域。Van Malderen承認下一輪融資挑戰會更艱巨，他們會考慮更多的美國投資人。

普華永道和英國工業聯合會在3月22日公布的最新數據顯示，英國金融行業的業務量持續下跌，最近一季度的跌幅達到2012年9月以來的最快速度，其中投資管理行業的表現最差，已達到2008年金融危機時的水平。保險業則成了唯一有顯著增長的行業。

“我不認為脫歐會帶來金融或是銀行危機，但它會減少投資，并引發經濟衰退，這是可以肯定的。”瑞士UBS銀行的CEO Sergio Ermotti在接受彭博社采訪時說。英國議會最近公布的一份報告指出，英國在去年已經失去了價值50億歐元的基礎設施投資。

在3年前的脫歐公投中，英格蘭東北部的海濱小城Sunderland有61%的市民選擇脫歐，成為第一個大比例支持脫歐的城市。即便脫歐已經給當地帶來了經濟和就業損失——日產最近宣布將把原計劃在這里生產的下一代X-Trail車型轉回日本生產——在最新的民意調查中，仍然有70%的當地人支持無協議脫歐。

從3月16日起，該市一群脫歐的核心支持者橫跨整個英格蘭，在3月29日抵達倫敦的議會大廈。從這場耗時14天，總距離超過435公里的游行，可以看出他們脫歐的心意有多么堅決。雖然出發時只有300人，抵達倫敦議會大廈時，他們已聚集了10萬人的聲勢。

在這場支持脫歐的游行中，幾乎看不到年輕人。Sunderland本地人Jim Kerr高舉著英國國旗，向現場的媒體表示自己并不是媒體描繪的那種好吃懶做、種族歧視的英國人。“我們不是種族歧視分子，我們也不反對移民。我們堅持脫歐是出于對民主的尊重。如果脫歐最終不能實現，這會給未來的所有選舉提供一個不良的示范——只要那些精英不滿意投票結果，他們便可以輕易修改——英格蘭東北部有大量選民投票給了‘脫歐，他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現在也很少有人后悔。為了要與歐洲展開貿易，不惜犧牲國家主權，這是多么極端和短視的想法。”

劇情回顧

這3年，英國政府都折騰了點兒啥？

2016.6.23

脫歐公投的結果公布，51.9%的選民支持脫歐，48.1%選擇留歐。一些選民在接受采訪時表示，他們選擇脫歐并不是真的對歐盟有意見，而是借這一行為表達對英國政府、對當前的社會和經濟問題的不滿。

2017.3.29

英國向歐盟正式遞交脫歐申請，啟動《里斯本條約》第50條，開始兩年的脫歐談判。

2017.6.9

為了在脫歐進程中獲得更大的主動權，執政的保守黨宣布提前舉行大選。然而，保守黨非但沒有在大選中擴大原有的席位優勢，反而丟了17個席位，在內閣中沒能占據半數以上，只能選擇和少數黨北愛爾蘭的DUP聯合執政，為此后的脫歐談判進程設下了限制。

2018.7.6

特雷莎·梅在首相別墅內舉行保守黨聚會，變相要求議員們同意她的脫歐方案。這次聚會之后，一批保守黨內閣成員陸續辭職，其中就包括英國脫歐秘書大衛-戴維斯和英國外交大臣鮑里斯·約翰遜。

2018.11.13

梅對外公布她與歐盟所達成的脫歐協議內容，北愛爾蘭邊境問題成為最大的爭議。

2019.1.16

該協議被英國議會以432票反對、202票贊同否決。這是一個多世紀以來，英國執政黨在議會投票中最慘烈的一次失敗。

2019.3.12

簡單修改后的新協議在議會投票中再次被否決。

2019.3.13

議會先是投票拒絕了無協議脫歐可能，第二天又投票同意推遲脫歐，但最終能否推遲、推遲多久還得看歐盟的態度。

2019.3.22

歐盟同意，如果英國議會下一周就當前的脫歐協議達成一致，脫歐時間可以延期到5月22日。如果這—方案遭到英國議會否決，脫歐的最后時限將延至4月12日，在此之前英國要么拿出新方案，要么就直接無協議脫歐。

2019.4.11

英國和歐盟同意將脫歐期限延后至10月31日。